他是認真的嗎?他也無數次的反問自己,他後悔過自己的一時沖動,自我放棄的想著反正不是她,所以誰都可以吧?羅茹茹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對他也很好幾乎一回頭就能看見她,可是感情不是同情感動就可以的,他很清楚自己對她沒有感情,至少現在沒有,最多也只是兄妹情誼。
他去找過她,他想告訴她那天自己只是頭腦發昏才會月兌口而出說出那樣的話,可是她卻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她很聰明知道自己去找她是為了什麼事情。
他看到她有些慌亂的撇開視線,她說「我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從小到大我都跟在你身邊,如果你想找女朋友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待在你的身邊,這樣有什麼不好呢?你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就能知道你的想法,你所有的愛好、你所有的小動作我都一清二楚,我了解你,甚~至比了解自己還要更清楚你的習性,我可以當好你的妻子,請你給我時間,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從以前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听到她這麼認真的跟自己說話,她話語中的堅定令他原本來此之前要跟她說清楚的決心被動搖,他只知道當時的自己思緒混亂如麻,想理出頭緒來卻找不到線頭,她話中的落寞和寂寥令他感同身受,他們都是天涯淪落人,為了一個情字讓自己變得封閉孤獨,最終他沒有開口拒絕也沒有說出會傷害她的話,而是默認了她的請求,隨後他們便告訴了家長,敲定了婚期,這才有了今天的訂婚宴。
羅茹茹見身旁的男人心不在焉,腦內一個念想閃過,側目看向那一對相攜離去的佳偶心內了然,半斂下眼眸情緒低落「鄔顥,你喜歡的女孩是她吧?是喬沐?」
猛然回神,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囁嚅了下嘴,最終還是什麼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這是事實,他掩飾也好、不承認也罷,騙的又是誰呢?騙得過別人他騙不過自己,他喜歡的人的確就是喬沐,看到她挽著肖言的手緩緩走到他的面前,那一刻他心內復雜不已,從她踏入這大廳,進入到他的視線開始,他就一直在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他的思緒滿腔滿腦都被她的音容笑貌佔滿。
身側傳來的一聲嬌笑,她抬眸認真的看著他的眼楮「沒關系,我允許你在想著她幾分鐘,現在她佔據了你的內心,但我很有信心和把握,在之後的日子里,你會將對她的愛慕轉移到我的身上!我會用時間和我的努力向你證明,我才是那個值得你喜歡,值得你用心對待一生相惜的人!」
她從容微笑的自信模樣,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小貓的爪子撓了一下,力道很輕不痛也不癢,只是到底還是在他的心上留下了痕跡。
心內的酸澀難忍,可她的自尊和驕傲強迫著她強顏歡笑,這個男人是她的,從出生就已經烙上了她的印跡,她陪伴著他一起長大,她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成熟,她努力的追上他的步伐,跟在他的後面當個小尾巴,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委曲求全低三下四換來的只是他的厭惡,這份單戀從年少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她愛的卑微愛的懦弱。
那一晚他月兌口而出的話令她興奮不已,可她看到了他的眼楮,那雙眼楮的神情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她以為是自己的堅持不懈打動了他,她以為是自己十年如一日的陪伴感動了他,可…這都是幻想罷了。
他的眼楮就像是再透過她看另一個人,她成了什麼?明明在他生命中出現的最早呆的時間最長的是她,可最終呢?她成了別人的替身,成為了他感情的慰藉品,可就算是這樣,她都不願意放手,她想放手一搏。
悠揚的曲子響起,來人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男人紳士的邀請女伴與他共舞,舞池間進退有宜,似是親密又夾雜著淡淡的疏離,燈光變成了暖暖的淡黃色光束灑在盡情舞蹈的男女身上,她莞爾一笑「那麼,我的未婚夫大人,我可以邀請你跟我共舞一曲嗎?」。
鄔顥神情微愣,那伸在他面前白皙的手,她微微低頭都能看清她手掌心的紋路,倏爾,他勾唇一笑,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不如大廳正中央,手搭在她的腰上,她微笑的模樣在他的眼里,羅茹茹看見他此刻的眼神澄澈,那里沒有復雜和猶疑也沒有掛念和落寞,有的只是她的姣好的面容,至少這一刻他的思緒、他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至少這一刻他完完全全屬于她。
酒會的角落,一看似優雅高貴的女子正手拿著點心小口小口的吃著,饒是她再耀眼奪目,那些蠢蠢欲動的男賓們也不敢上前搭訕,她身旁站著的男人剪影清俊,他就像是上帝最好的作品,刀刻般的俊逸面容,那雙眼楮只輕飄飄的看一眼,就讓人止住了步伐呆立當場不敢動彈,直到他的視線轉移,那沉重壓抑的感覺才消失,那雙眼楮就像是含著千年不化的寒冰,只有在對著身旁柔美的時才會冰川化作一腔濃濃的春水,寵溺和深情只對她一人。
喬沐看向舞池中曼妙起舞的人,淺淺一笑轉過頭對著身側的男人「看來鄔顥是找到了他喜歡的人了,你瞧,多般配!簡直就是天生一對,我在就說過了鄔顥和栗子不合適,人栗子可是有溫大boss保駕護航,怎麼可能容忍鄔顥再去橫插一杠子呢!」
她得意洋洋的模樣惹得肖言輕笑出聲,嘴角彎起淺小的弧度,就像是乍冷還春,寒冰融水,他笑「肖太太管的真寬,好與不好都是鄔顥的家務事,林麗會跟誰在一起也是她的選擇,你是她的好朋友沒錯,但感情的事情卻是你插不了手、開不了口的。」
被他的話噎住,喬沐砸吧了下嘴,悶聲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賭贏了!你看哈!我就說了栗子肯定不會選擇鄔顥,結果呢?還不就是跟我說的一樣,鄔顥跟別人訂婚找到了真愛,栗子也終于跟溫大boss修成了正果,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嘛!以後請叫我神算子!」
他挑眉「神算子?我看是街頭神棍吧。」極為淡漠的睨了他一眼,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顯然不在同一個次元和思維空間的人,思緒永遠都不會撞在一起,背道而馳是必然也是意料之中的結局,肖言無視了她毫無威懾力的眼神,看向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勾唇一笑「這位美麗的女士,可以賞臉跟我跳支舞嗎?」。
他誠摯的邀請,微微彎腰修長如白玉般的手正伸在她的眼前,她神情尷尬,柔聲開口「我我不會跳舞。」
意料之中的回答,肖言的神色未變波瀾不驚,他幽深的黑眸鎖在她略帶懊惱的精致臉龐上,微微一笑「沒關系,跟著我就好了,不要擔心。」
她狐疑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真的沒關系嗎?可是酒會上這麼多人,要是待會我出岔子害你出糗了怎麼辦?還是不跳了吧…我真的不會跳舞,我怕我待會會踩到你的腳。」
見她猶疑擔心,肖言索性也不再詢問她的意思,而是直接握住她的手,認真的看著她的眼楮「不用擔心,一切有我。」那雙眼楮帶著魔力,讓她惶恐不安的心漸漸舒緩,讓她緊張的思緒漸漸平息,她握緊了他的手嫣然一笑「好,我相信你。」
一句話奠定了結局,他帶著她來到舞池悠然起舞,他身著黑色西服,高挑的身材襯托得他盡顯優雅高貴,而她身著白色抹胸魚尾長裙,皮膚雪白,禮服將她身體完美的曲線襯托的淋灕盡致,進退之間,男人如謫仙般的容顏上掛著輕淺的微笑,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寵溺和溫柔。
他的眼楮有安撫人心的魔力,最初的忐忑不安已然消逝,她隨著他的腳步翩然起舞,一個微笑轉體,她自然而然的倒在他溫暖寬闊的懷中,他再揚手,她如同起舞的蝴蝶連體轉了兩圈之後又被他拉回懷中,一只手被他握著,他微微低頭,猝不及防的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神情對視,一眼萬年。
奏樂畢,一曲終了,眾人不約而同的拍手叫好,熱烈的掌聲響徹豪華寬廣的大廳,她柔柔一笑臉頰上兩朵紅暈偷偷攀爬上她精致柔美的臉龐,肖言牽著她離開,直到他們已經走出了視線正中,眾人都未回過神來,直到另一種舞風曲子響起,他們才如夢初醒。
不是他們的舞技多高超,也不是舞姿有多麼的優美不可高攀,而是他們一舉一動之間的默契,兩人眼神之間流轉的情緒,那是旁人無論如何都插足不了也模仿不來的,翩翩起舞的人大有之,但都是貌合神離,如同機器一般回旋婉轉,而他們是靈魂與軀殼的完美結合,深情脈脈是他們生活在這冰冷城市中竭力追尋的目標,可觀而不可觸踫到。
下場的喬沐長長吐氣,心內懸著的大石頭終于落地,肖言輕笑「很害怕?剛剛你跳的很好,你听,那掌聲是對你最好的證明、最大的肯定。」
她嘟嘴微蹙秀眉「就算剛剛發揮的好,也不能夠代表我之前的緊張思緒,我剛剛還是很害怕自己出錯的,不過這都仰仗于肖大神你這個師傅教得好,跟著你一步一步的回旋游走,我還是沒有出錯!也幸好沒有出錯鬧笑話,不然可就會給你丟臉了。」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輕聲開口「你不用在意這麼多,我要的是你快樂,別人的眼光你不需要在意,就算你出糗成為了笑柄,我也不會因為這樣而離開你。」
「我知道啊!可這不是一回事,你處處為我著想,我自然也不會任性到損害你的顏面,正是因為我太過于在乎所以我才希望你身邊的人都認同我、認可我,我希望我是你的驕傲而不是軟肋笑點,處處做到最好只是為了成為你的自豪。」喬沐低著頭甕聲甕氣的小聲辯解。
肖言的眼神復雜,一種名為感動的思緒佔滿了他的心髒,原來他的肖太太是如此這般在意他,她也在努力改變著自己,為了他而努力,她的用心良苦、她的咬牙改變,都是他這一生無法償還也無法衡量的情債,既然如此,一輩子還不完,那他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他都想和她在一起,欠她的,他慢慢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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