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放在桌子上的白色屏幕亮著,她忙從陽台跑進來,四處望了望,在見到茶幾上的之時才跑,將從茶幾上拿起來,那屏幕上跳躍著的名字令她蹙了蹙眉,微咬下唇,猶疑了許久,眼見聲還在孜孜不倦的響著,她才滑動了一下屏幕。
她順勢坐在沙發上,凝眸看著白色的茶幾桌面,低聲開口「喂,爸爸。」自從知道了她不是自己父母的親生女兒之後,她對父母總是有心結解不開,不敢跟他們聯系。
她怕自己會掩藏不好自己的情緒,她怕現在的父母知道她已經知道所有的真相了,現在接到自家父親的,說不忐忑那是假的,她心內思緒復雜之至,沒有想好要怎麼面對他們。
那端疲憊蒼老的聲音喚回了她神游的思緒,他說「沐沐啊,這個周末你和肖言有空沒有,有空就回來一趟吧。」
—無—錯—小說「我…阿言,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空,他剛回醫院報到不久,恐怕沒有空吧。」她低低的說著話,說完後便抿著唇,秀眉蹙起,眉宇間遮掩不住的情緒泄露她此刻的惶恐。
她原是想著用這話堵住自家父親的嘴,她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要回去見他們,盡管她說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如何,可是看到他們的話,她怕她沒有那麼好的演技可以掩飾自己的情緒,生她的人雖然不是現在的父母,可養了她二十幾年的是他們,他們比誰都要了解自己,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們都能都察覺到不對勁。
未曾想到的是,這一次喬父卻是異常的堅定,那端傳來他嚴肅的話語,他說「肖言那孩子沒空的話,那這個周末,你就獨自回來一趟。」
她努了努嘴,欲張嘴開口推辭,話到嘴邊卻是被她生生咽下,嘴角一抹苦笑,她斂下眼眸,沉聲道「我知道了,爸爸,這個周末我會回來的。」
「嗯,孩子,有些事情你也應該得知道了,我想你或許已經感覺到,唉~算了算了,回來了再說吧。」她的父親像是蒼老了十幾歲,話里深深的滄桑感,令她忍不住的心酸,她多想她是父母的親生女兒,可惜她不是。
鼻頭微酸,她的時候帶著些許鼻音,聲音有些低啞的開口「嗯,好,回來再說。」被掛斷,她呆滯的將舉著的手緩緩放下,手放在大腿上,失神的看著已經黑掉的屏幕,眸底深處閃過一抹慌亂。
她總覺得這一次回去大概是有什麼東西真的會變得不一樣吧,她原以為只要她繼續裝傻充愣,裝作一無所知就好,可是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怎麼能做到一如往前無恙,已經發過的事情怎麼可能裝作沒有發生過。
他將公文包放在沙發上,四下看看,見喬沐坐在陽台上,她將自己蜷縮在藤椅秋千上,手抱著腿,視線看著外面,陽光撒在她的臉上暈著溫暖的光圈,微抿著唇,眼神空洞,似是在凝神思想又像是在放空思緒。
他微微蹙眉,薄唇輕啟「一個人坐在這里做什麼?」他清冷的聲線令她驚醒,猛然回神,略有些僵硬的轉過頭,看著他的眼楮有些呆滯,顯然還沒有完全回神,他往前一步,半蹲在她眼前,與她平視,有些無奈的攏了攏眉心,輕聲道「怎麼了,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嗯?」
她終于找回了渙散的思緒,因太久沒開口,以至于剛張口沒有發出聲音,她掩嘴低垂著眼眸清咳了幾聲,才發出聲音來,她說「阿言,爸爸今天打來了,他讓我們這個周末回去一趟。」
他眸底深處的濃黑不散,猶如暈開的黑墨,許久,只有風輕輕吹動窗紗的聲音,和那遠處馬路上車流的嘈雜聲,她似是听見他輕輕的一聲嘆息,他只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牢牢看著她,他說「沒關系,既然父親讓我們周末回去,那我們就這個周末回去一趟,別怕,我在你身邊。」
她靜默不言,像是一只受了傷獨自蜷縮在角落療傷的小獸,就這樣可憐兮兮的望著他,看得他的心髒軟化成為一灘水,微微勾唇,嘴角牽扯出輕淺的弧度,是對她最深的寵溺的深情,他起身坐在秋千上摟著她,她順勢窩在他懷里,暖暖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最閑適最溫馨的畫面。
時間仿若放慢了腳步,畫面也像是定格在這一幕一般,許久,她听到發頂傳來他好听的聲音,他說「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可你也知道該面對的躲不掉,別害怕,我陪著你一起面對。」
她原本築起的心房圍牆瞬間便坍塌,眼眶溫熱,他說的沒錯,她一直都在害怕,就算她跟他說的再怎麼天幻亂墜,再怎麼偽裝無所謂,她也騙不了自己,他總是能一眼便看出她的偽裝,他知道她內心深處最陰暗的地方,他知道她一直是個膽小鬼,她退縮、逃避,她害怕面對。
「嗯,我知道。」她釋然一笑,她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無非就是庸人自擾,亂成一團麻的思緒被她拋卻,她是怎麼了?她不是一直都是想不通的事情不就像,做不到的事情就不會去觸踫嗎?那她現在在做什麼?擺出一副憂郁的模樣給誰看?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不濃烈也不刺鼻,反而是異樣的好聞,他身上的溫度傳達給她,比這暖陽還要溫暖,他明明就是那樣平靜說出口的話,卻是帶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攪亂了她波瀾不驚的心湖。
多年以後,她猶記得她與肖言的點點滴滴,他對她所做的事情,所說的話,其實他也沒有做過什麼很浪漫的事情,也沒有說過多麼浪漫的話,但他這樣一個原本就不懂得討好、不懂得怎樣去人親近的男人,願意對她處處包容。
他從來不多說什麼,更不會將我愛你掛在嘴邊,他只是默默的為她做著他認為對的事情,這個男人啊!他就是用自己的方法征服了她的心,讓她沾染上一種名為肖言的毒品。
常說失去了以後,才會懂得珍惜,才知曉對方的重要,這句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再沒有他的那段日子,她尋尋覓覓,渾渾噩噩的尋找著他,總是期盼著,總有一天他還會掛著清淺的微笑,含著滿滿的寵溺,站在陽光下笑望著她,她希望听到他清冷好听的聲音對她說「我回來了,久等了。」
這座城市,她再熟悉不過,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這條回家的路她走了二十幾年,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未來某一天,她竟然會害怕回家,害怕再踏上這條回家的路途,肖言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副駕駛座沉默不語的人,張了張嘴,他說「別再胡思亂想了,馬上就要到家了,你不是離開家很久了,也很久沒見過爸媽了嗎?現在就要見到他們了,高興點。」
她轉過頭,他緊抿著唇,長長的睫毛從側面看來愈加的明顯,他的側臉精致完美,她淺淺一笑「嗯,我沒有不高興啊!只是很久沒有回來了,看看外面的街道都有什麼變化而已,放心吧!我沒事的。」
他開車時很少交談,認真的看著前方的道路,听到了她的回答也沒有看她,而只是嗯了一聲,她微微淺笑,美眸光華流轉,輕輕的嘆了口氣,轉過頭看著車窗外,她沒有看到的是,肖言蹙起的眉頭,只一下便舒展開來,就好像他一直都是這樣平靜。
她不自覺的收緊了手下的力道,他斂眸看向她,她一愣開口道「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
眸底閃過一抹光亮,一如既往的請冷聲線,他說「沒事,走吧。」她點點頭,嘟了嘟嘴,秀眉蹙起,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挺拔清俊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電梯內,她看著樓層一層一層的往上遞增,手下的力道愈發的收緊,肖言微微側目看著她,察覺到身旁人的視線,她轉過頭,她說「你干嘛老是這麼看著我…」
他斂下眼眸,看著相握著的手緘口不言,他知道喬沐表面上裝著毫無所畏懼,心內卻是害怕不已,他知道越是裝得無所謂的人,心髒才越是脆弱不堪,他斂去眼眸中的情緒,正視著她,勾唇一笑,說「因為你今天格外的漂亮,所以我忍不住多看幾眼。」
她臉一紅,不自然的撇開視線,雖然結婚了這麼久,他們最親密的事情也都經歷過了,但這麼認真的看著她說這種話,又是青天白日的,她還是很害羞的好嗎?看了看旁邊的人都在偷笑,她咬著唇,低垂著頭,恨不得她現在就消失在這個空間,心內暗自懊惱,肖大神是真的不通人事嗎?
電梯里還有別的人在,他怎麼做到旁若無人的跟她說這種話的?何況偏偏他還說的那麼認真,真是讓人想生氣責備都責怪不起來…
偷偷的嘆氣,原本她是想著電梯再慢點走,可現在她只希望立馬就到他們家所在的樓層,現在立刻就能夠逃離這個尷尬的氛圍,恨不得立刻從電梯這個封閉的空間出去,見她總算是轉移了思緒,她緊張的情緒被緩解,而站在他們旁邊的人在偷偷的看著他,他勾唇淺淺一笑,便轉移了視線看著緊閉著的電梯門。
「叮咚」一聲,喬沐抬起頭,見電梯停在了她家的樓層,她深深吐了口氣,拉著肖言便往外走,而他嘴角彎著的笑容始終沒有消失,任由她拉著他往外走,不緊不慢的跟在她後面,原本在電梯她已經完全忘記了這茬事情,現在越是接近她家門口,她的心髒便 的之打鼓,那股子緊張又涌上了腦門。
越是接近門口,她的腳步便慢了下來,見她停在門口,既不拿鑰匙開門也不按門鈴,就呆呆的站在門口不動作、不作為,他也不催促,他知道現在催她沒有任何的用處,也沒有任何的好處,必須得等到她自己想通,她也需要自己的空間來克服她心內的魔障,他可以做她的後盾,可以保護著她。
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對,現在便是最好的時機,他在等,等她自己克服障礙,等她自己邁出那第一步,就像他之前等著她自己走出那段陰暗的時光一樣,她只是當局者迷,只要踏出來了,她便能看到晴空萬里,便會知道這些事情在她的人生中都只是一段,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恐怖、難以接受。
本文來自看書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