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沖往球場的路上,我其實最擔心的是遇到陳維東他們。當時我已經想好了,如果見到了,就照李教官教的,先沖上去照的最弱的便下狠手,打翻一個是一個,反正他們要跟我過不去,加上現在楚芸和徐蔓都好像變成我的了,所以我們之間是必有一戰的。
還好我顯然有點想多了,一直沖到球場也沒見到陳維東他們。我那腰傷本來不算輕,雖然讓悠悠她們給抹了藥,但在奔跑中其實還是痛得不行,可一想到自己的有可能正在被人痛歐,便什麼也管不住了。
舞會早已散場,留下的是遍地的各種垃圾,燈光昏暗的球場遠處,確實站著一群人影,還好沒有打起來的樣子。等我沖的時候,見圍著的一排大約十多個人都沒帶什麼棍棒之類的武器,心里又是一輕。
因為怕自己舉著六七十公分長的棍子太過顯眼,我是在人牆外把甩棍收起後才擠上前去的。圍著的那些人應該有好多認識我,畢竟我在全校師生面前被批斗過,但他們也只是看了看,還主動讓我擠了進去。
我一進去就憤怒了,因為田小龍滿臉是血地站在那里,一個我不認識的女生在用餐巾紙不斷地給他擦試,嘴里還正自低低哭泣,木代站在他們旁邊,一手握著刀鞘一手握著刀柄,但他的戶撒刀卻未出鞘。
幾步沖到田小龍身邊後,我大聲叫道︰「他媽誰干的?」
「你爹我干的,咋啦?」剛才還讓我從他身邊擠進去的一個高大男生大聲應道,臉上一幅「你咬我」的那種表情。
我右手一甩,「 嗒」一聲將甩棍甩出,大叫一聲︰「我日你先人!」向著那男生便沖了。
在我甩甩棍的同時,木代也已抽出長刀,將刀鞘往草地上一扔便跟著沖上,嘴里大聲叫道︰「殺!」
沒想到那男生和他的同伴轉身就跑,速度可比我們還快。他們好歹有十多人,轉身逃跑不是因為我的甩棍和氣勢,而是我身邊那景頗老表,木代本來長相就跟我們漢族有些不一樣,手里又舉著一米多長明晃晃的刀,那種殺氣別說學生,就算是普通的社會人士見了估計也只有逃跑的份。
我沒繼續追,因為我跑起來腰疼不說,剛才從教工樓一路狂奔也讓我此刻頗為費勁,而且田小龍也像喊了句什麼我沒听清楚。木代見我不追便也停步,回過身慢慢地走撿他的刀鞘。
不過現場除了我們外,有三人並沒有跑,是兩個女生和一個男生。我原以為他們是田小龍的幫手,所以也沒在意,只查看田小龍的情況,想問問是怎麼回事。但現場那三人中的高個子女生卻大聲叫道︰「朱楨胤,你給老娘滾回來!」
不待我開口,田小龍便上前對我說︰「世明,別亂來!」回頭又向木代說了句︰「謝謝雷哥。」
木代把刀入鞘冷冷地回了句︰「我不姓雷,我姓雷岩。」
田小龍也不管那個老表,指著剛才叫喚的那個女生對著我繼續道︰「這位是劉允諾,諾姐。」
那叫劉允諾的女生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對著田小龍喝道「你他媽叫來的都是些什麼人,這事還要不要我劉允諾來解決了?」隨即又瞪了一眼木代,接著說︰「動刀比狠?要真的動起來,你這怕只是小兒科。」
我有些模不著頭腦,這劉允諾好像對田小龍很不客氣,準確來說是對我們都很不客氣,于是仔細打量起她︰男生頭,高個、平胸,要不是穿著個短的擺裙和開口說話,乍一看我還以為是個眉清目秀的男生呢。
「諾姐別見怪!我這兩個不太懂規矩,加上又不知道情況,所以就沖動了一點。」田小龍接過他身邊小女生的紙巾擦了下臉後,恭恭敬敬地向劉允諾解釋著。
我有點見不得田小龍的這種態度,如果劉允諾是來幫他的也就罷了,但听這口氣顯然不是,所以直接就將她無視了。當即插話問田小龍︰「怎麼回事,那些人是什麼人?」
田小龍沒有回答我,而是先向劉允諾笑了一笑後說了句︰「諾姐,你還是把老朱叫回來吧,我保證他的安全!」然後才回過頭對我道︰「沒什麼,他們想來搶我的女朋友,那老朱一激動就跟我干了起來,我的頭不小心撞在看台的台階上跌破了!」
我奇怪地問︰「女朋友?沒听你說過有女朋友呀!」
田小龍拉過身邊的女生向我介紹道︰「王曉彤,會計班的新生!我們也是今晚才認識的,第一眼見他我就認定她是我一生中的愛人了!」他那語氣好像挺自豪的,但配著臉上的血痕,怎麼看都有些別扭。
我見那小女生一張女圭女圭臉,如果不看身高和圓鼓的胸脯,只看臉還以為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學生呢,不過長得還真是俊俏,讓人一看就會心生憐惜的那種,感覺挺可愛的。于是向她笑了一笑,然後又問田小龍︰「你從什麼豬手里把她搶來的?」
「看你說哪去了?彤彤是新生,哪有那麼快就做了別人的女朋友,再說我也沒有搶人家的愛好。」田小龍有些調侃的眼神倒像在說我搶了別人的女朋友一樣,回得一句後接著向我解釋︰「那個朱楨胤是彤彤的老鄉,他們老鄉會本來相約舞會後一起出去迪廳通宵的,但彤彤跟我好上後臨時變卦,可能他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來找我的麻煩。」
「別他媽唧唧歪歪的,朱楨胤回來了!」劉允諾高聲呼了一句,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繼續詢問。
我回過頭看去,果然見高個男生慢慢地向這邊走了,但他好像有些忌憚木代,繞了個彎向劉允諾慢慢靠去,到了我們對面後才開口道︰「諾姐,你看見了,不是我姓朱的不講規矩,是他們要動武器的。」
劉允諾同樣沒給他什麼好臉色,陰著個臉回道︰「老娘看得見,不用你在這別別。你怕個卵呀怕,剛才他們要是真敢動你,老娘加倍償還給他們也就是了。難道你是信不過我劉允諾?那也行,你們這事讓大華來解決吧,你們有那資格、有那資本嗎?」。
我算是看出來了,敢情這劉允諾是來主持公道的,略一細想,好像先前楚芸跟陳維東通電話時,陳維東在電話里也提到過這個名字,只因我上課以來一直比較「自閉」,盡量不出門,所以才沒听說到過,應該是學校的大吧。
但大華的名頭我是听過的,因為蔡老師曾經在班會上介紹,說學校有那麼一號人物存在,具體也沒細說,只是交待班上的學生別去招惹,而且說如果大家有什麼實在是學校解決不了的矛盾時,去找他是一定可以解決的,不過找他是需要錢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別去找他,沾上了他這四年也許就沾上了甩不掉的麻煩。這大華也是蔡老師唯一專門提到過的一個學生人物。
「諾姐,今晚的事我承認是我不對,但是是他先打的我,所以我才讓們動手的。」朱楨胤顯然對劉允諾也還是挺尊敬的,一開口先認錯後才辯解。
劉允諾沒有理會朱楨胤,而是對著田小龍問道︰「喂,你的人倒底有多少,時間可是要到了,再不來的話就只有單挑了。」
田小龍向球場入口處看了看,又看了看手表後,對著劉允諾回道︰「諾姐,看來是沒人會來的了!要不改天再約?」
「你要是想以後見了朱楨胤就叫大哥,並每個月供他的生活費,那也可以,不過這個小妹妹嘛,要是我再見你跟她在一起的話,不用朱楨胤動手,老娘就先把你打殘了!」劉允諾說這話時,那種氣勢仿佛一個帶領千軍萬馬的將軍一般。我曾認為楚芸以前打我的時候氣勢十足,但與她比起來,那要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田小龍看了看他身邊的小女生,隨後鐵了心一般道︰「好吧,單挑就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