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壽宴還在進行著,而隨著太陽的消失,最隆重的正宴即將開始。
朝陽閣內,卻也因來客們的到齊,而踫撞出了不一樣的火花。
首先因中書令房雍的到來,而與齊老這邊形成了一股對立,閣內頓時也就分成了三個陣營一般,徐家的齊老和鄭老,與北定王妃芮氏一邊;以房為首的一、二品誥命們一邊;最後剩下的,則就是哪邊都沒靠近的中立派。
「這次他們家能抽身,也是本事大的。」鄭老看著房那邊說道。
「可抽身成功又怎樣,畢若風這次的倒台,對于他們的聯盟打擊可不是一般的大。」芮氏冷道。
周惠帝現下是越來越荒唐,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但他畢竟沒立下太子,那對于整個朝堂來說,始終讓眾人惶惶不安之余,卻也讓他們蠢蠢欲動,畢竟這也說明,對于那個位子,幾位皇子那是誰都有可能的。
而在幾位皇子中,希望最大的又當屬如今年紀最大的那三位。
這三位中,大皇子謝璟就不用多說了。二皇子謝琰乃是德妃之子,而德妃的娘家又是曾任前三卿的畢家之女,最起碼在畢若風沒倒之前,這可是帝京中頂級的豪門,甚至他們可是有連中書令房雍都說服了加入二皇子一脈的能力。而三皇子謝玟,是賢妃之子,而賢妃的娘家雖不像德妃一樣,是在帝京中扎根甚深的氏族,但也是不可小覷的。賢妃的娘家,乃是範陽盧氏,大儒名門,門生學士,遍布朝堂,天下士子皆識其名——那號召力,和人脈之廣,是和德妃硬抗都不在話下的。
但,這也只是在畢若風未倒之前了,而現下的德妃和二皇子,相對于賢妃,當然是處于下風。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德妃和畢家這次雖栽了個大跟頭,可你也看到了,這次除了畢若風外,他們連其他人的一根頭發都沒扯下來過。」對方這次是想牽他們的一發,而動他們的全身,可誰知道,畢若風赴「死」的很干脆,在看到自己絕無幸免之理時,居然毅然決然的自己舉起了尖刀。
「這場‘戰爭’看來是越發慘烈了啊。」
「誰說不是。」
朝陽閣內一片歌舞升平之勢,可誰知在人與人的交頭接耳中,這群身份在這天下是躋身上層世界的們,說的不是家長里短,道的也不是流言蜚語,而竟是這些朝堂之事。
「太後駕到。」
但隨著這一聲響遍了朝陽閣,閣內的眾人瞬間都安靜了下來,並走到門邊,向著在德妃和賢妃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的太後行禮道︰「參加太後,太後千秋安歲。參加德妃。參加賢妃。」
德妃和賢妃竟會陪著太後來朝陽閣,這可有點出乎意料,畢竟原先她們是以為這兩位就算心下另有算計,那也只會在稍後才來的。
「各位請起。」太後坐上了居中最上首的鳳座,滿臉噙笑的說道。
「謝太後。」
「近年邊境連連戰亂,百姓不安,哀家心中也甚是痛惜,而在今年壽誕將到時,哀家乃是不欲如此大肆操辦,但禁不住聖上再三勸勉,必要如此盛大,哀家也是憐帝尊一片孝子之心,這才應允。」
太後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德妃和賢妃在一旁差點要嗤笑出來,誰不知道周惠帝壓根就不記得太後的壽誕,這次的千秋歲宴,還是德妃與賢妃心有算計,這才爭相操辦的,不然怕這次又要她老人家自己準備了。
「太後說的是,聖上一向對您,那都是以孝至上的。」
「是啊,太後您是不知,聖上只要不是在處理政事時,都是要過問一下您的近況的。」可場面話,誰也比不過這兩位。
而在德妃和賢妃話落後,閣內眾人也爭相說著周惠帝如何如何的對太後一片赤誠得孝子之情。
但這股吹捧還沒過呢,另一股高潮就已經到來了——「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駕到。」
對于這三位皇子的到來,別人是怎樣的一番心情,徐幼珊是不知道,且連閣內那許多小小年紀的姑娘們都含羞帶臊的表情,她也看不見。現下能入了她眼的,只有徐幼容和徐明嬗僵了身子的寒冷,還有的就是齊老們蹙起的眉。
「皇孫給太後拜壽了,祝太後千秋安歲,永福安康。」
「快快起來,你們有心了。」太後笑道。
「太後,父皇正在前殿與眾位大臣們舉宴,皇孫們是奉命來獻壽禮的,請太後笑納。」在這種場合,大皇子的身份就起效了,謝璟為首的說道。
而在謝璟說完後,就有一群小太監把三大盒壽禮抬了上來放在太後的鳳座下,又在謝璟三位皇子的示意下,被一一打開了,里面的珠光寶氣,頓時閃得快刺瞎人眼。
「好,好,好。」太後這下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的大大說了三聲好。
這三個盒子里,裝的都是稀世珍寶,可更重要的,卻是三位皇子打著周惠帝的名義送來,那這在太後看來,就實是大大的長臉了,是比什麼都要珍貴的。
「這大老遠的,辛苦你們三個了,你們父皇可曾吩咐你們何時回前殿去?」太後極其溫和的問道。
「回太後的話,父皇並未特別吩咐過。」這次謝琰搶先答道。
「那好,你們就在朝陽閣這兒陪哀家坐一會兒,皇孫們以為何?」
「一切听太後吩咐。」
「好,快快給三位皇子賜坐。」太後喜道。
這下,太後這可是高興了,但徐幼珊幾個可就不高興了,尤其是徐幼容和徐明嬗,更是小臉又冷了幾度。
「這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徐幼珊四個小的是單獨坐一桌的,又是排在了齊老她們的後面,因此隱蔽得很,這下看著朝陽閣里的這個趨勢,她們小聲嘀咕了起來。
「反正不是什麼好事。」徐明嬗冷了眼說道。
「明嬗說的對,他們兩對母子這麼默契一前一後的到,說沒什麼,那才有鬼。」徐幼容道。
「哼,就不知他們四個的如意算盤打的有多響了。」
徐幼容和徐明嬗好像都只注意到了德、賢二妃和二皇子謝琰與三皇子謝玟,可徐幼珊卻從某個人一進到朝陽閣後,就全副心思都只用在他身上了,因為比起另外幾個,她是真的、真的覺得他才是最危險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