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謝璟沒有謝琰和謝玟的毒辣,但也很陰險就是了。比如,本來就是謝璟讓人在東陽巷蹲點,發現了外出的徐幼容時,他就會經常「偶然出現」,然後再與徐幼容來個「不期而遇」,但要是不期而遇多了,就會穿幫,而這時謝璟就會看著徐幼珊,說什麼是之前在哪在哪看見過的徐四啊,然後閑聊中知道了她們的行程啊……等等之類的話語。
讓一旁的徐幼珊不僅黑臉黑到了底,還不能讓徐幼容和徐明發現,而且在謝璟對著她笑的那樣「溫柔可親」時,徐幼珊還得硬著頭皮點頭。
唉……不想還好,想起這些謝璟的惡行,真是罄竹難書啊,徐幼珊都忍不住的抹眼角了。
「大皇子殿下說笑了,小女要是不听您的話,像怕您也不會在小女的大姐面前,再那樣談笑自如了。」徐幼珊一副恭敬的模樣,可心里月復誹的啊︰要是我大姐知道了你這壞人的真實面孔,她不朝你吐口水才怪。
雖然是悄悄的……
「你說你听話?呵那我讓你把令姐的每一個行蹤都報給我,怎麼不見你執行,這就是你的听話。」謝璟細長的美眸里,嘲諷之意漸深。
「大皇子殿下還是說笑了,以您手下的勢力,何須小女多此一舉。」可徐幼珊一直都是垂著眼的,根本不看謝璟,所以謝璟的嘲諷進不了徐幼珊的眼。
而徐幼珊說的也的確是事實,謝璟手握江春入。那本來就是握住了無數財富,而且現下不醉樓還發展成了老百姓們駐足最多的平價酒樓,所以如今謝璟不僅憑借江春入接觸著幾乎所有的貴族階層。還靠著不醉樓,也深入了百姓的這一層面,那他謝璟想知道什麼,還會需要用得著別人的?
「怎麼你這話,我听著有些像怨言啊。」但謝璟和徐幼珊畢竟還是知道了對方一些不得了的秘密,盡管兩人現下都還是在揣著明白裝糊涂,但該有的顧忌。卻都一樣不少。
「小女怎敢對大皇子殿下有怨言,您不要折煞小女了,只是不知大皇子殿下。此次有什麼要吩咐的。」徐幼容還是恭聲道。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听說你們前兩天在北郭山里遇到野豬群的襲擊,是嗎?」。謝璟涼涼的問道。
「啟稟大皇子殿下,確有此事。」
他們在北郭山里遭到野豬群襲擊的事。現在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可徐幼珊卻有點不解,謝璟就為了這事而讓聞歌喚她來見他?這可不是在神都,而是在北郭別苑啊,要是被別人見到了,她可怎麼辦。
徐幼珊又在心里把謝璟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還听說,當時除了你們外,聶家六也是在的?」可謝璟還是繼續不冷不熱的繼續問道。
「對。當時除了聶家六外,還有長公主殿下。我們是在北郭山里和他們偶遇的。」徐幼珊把那天的事,從頭到尾的都和謝璟說了一遍。
「大皇子殿下,有什麼不對的嗎?」。
「有。」
桃杏樹下,落英繽紛,謝璟修長的身子背對著徐幼珊,望著看不到盡頭的草原另一邊,在黑暗中似乎更加綿延到了天邊的稜線。而風,卻也在此時來湊熱鬧,在謝璟靜默的側面輪廓上柔柔的拂過,帶起了他絲絲縷縷的黑發,也遮住了他眼里深邃的顏色。
「體型這麼巨大的野豬,居然成群的越過了北郭山深處與外圍的界限,你不覺得奇怪?」
謝璟長的太好,容顏太傾世,這是徐幼珊早就知道的了,可不知為何,和他已經是接觸了這麼久的時間了,她居然還是會在一些不經意的瞬間,看他看到失神,就比如現在。
「啊,您說什麼?」
徐幼珊愣了愣的問道。
而也幸好,謝璟是背對著徐幼珊的,不然她還不知又要被他奚落成什麼樣的呢,「你剛剛沒在听我?」謝璟挑了挑眉,側首對著徐幼珊看來。
「呃,剛剛在想您提起的事,是啊,現在想想,真是怎麼想都不對勁,所以還請您在說一次。」徐幼珊又低了低頭,盡量以不被謝璟看到她羞憤的臉為緊要的瞎掰道。
「嗯,我說,體型這麼巨大的野豬,居然成群的越過了北郭山深處與外圍的界限,你不覺得奇怪嗎?」。反正謝璟對于徐幼珊對他的不敬,真的是在這些年里也領教得夠夠的了,所以對于她明明就是在走神,還偏要瞎說的這種情況,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的事了。
「對誒,您這麼一說,還真的就是說不啊,有這麼多的龍虎衛和聶家的私衛把守,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徐幼珊這次細細的听完謝璟的話後,也奇怪道。
「呵」但謝璟輕笑了一聲,說道︰「看來不是有人要取聶六和德明的性命,那就是有人要取你們四人的性命了。」
謝璟話落,徐幼珊的臉就一白。
「那不知以大皇子殿下您看來,是誰要取誰的性命呢。」
攸關性命大事,可眼前的這個小人卻還能只是這點驚慌,謝璟彎了彎紅艷艷的唇。「我也不知,如今當日的龍虎衛和聶家的私衛已被全部換下,如今到哪去了都還是個迷,想要查證,怕是難如登天了。」
那這麼說,就是死無對證咯?
徐幼珊垂著的眼里,轉過很多情緒,但都一樣是毫無頭緒的,要是這次的目標是她們四個的話,這可能性有點小,徐明嬗現下是已經嫁給齊暄的了,也已經算是北定王府齊家的人了,而與齊家有仇的雖也不是沒有。可要因此就大費周章的置一個齊家的于死地的人,那是幾乎沒有的。
那剩下的她、徐幼容和徐明,那就更是一直養在深閨。不可能與什麼人結怨了,而要是徐家的政敵或仇人,那理由也和徐明嬗一樣,根本就沒有要如此大費周章的置她們于死地的理由和人啊。
而這麼看來,對方的目標,較大可能的就只有聶蘇泫和德明長公主了。
可這也說不通啊,因為把守著北郭山深山與外圍範圍得界線的。就是龍虎衛和鎮國公府聶家的私衛啊,而聶蘇泫和德明長公主正是他們要護衛的第一等人才對啊!
哎喲~~~真是越想越亂,徐幼珊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而徐幼珊的這個動作。也被謝璟看在了眼底,謝璟發笑道︰「行了,以你那腦子是想不出什麼來的,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
要說這幾年里。謝璟和徐幼珊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後。有什麼收獲的話,那徐幼珊的不聰明,就絕對是謝璟的收獲之一。
「那你還要和我說干嘛,這不就是明擺著要讓我費腦子嗎。」
徐幼珊真的是想這無解的問題給想的腦門抽了,不然她是絕對不會把心里想的給說了出來的。
「你說什麼?」而謝璟則彎了彎紅唇,突然笑的極為可親得看著徐幼珊。
但徐幼珊卻忽地打了個冷顫,然後直挺挺的站好,大聲道︰「沒有。我什麼都沒說,真的。」
「是嗎?」。
「是。」
徐幼珊暗暗的捏了自己的大腿狠狠一下。真是什麼腦袋,怎麼就是記不住,面前這人可是實實在在的當朝大皇子,在這個帝王制的時代下,更是一個不能得罪的人,而且說不定,他也是日後最有可能登上大統的人選,要是現在得罪了他,那別說她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就說他們整個江左徐家,說不定都會因了她而觸霉頭。
但徐幼珊在這邊自責的不行時,謝璟卻冷冷的看著徐幼珊微笑。
不過,這人今天找她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啊,就為了和她探討一下他們被野豬群襲擊的這事不是意外,而很可能是人為的?那這也太奇怪了吧,他什麼時候會找她來討論這些事的了。
而就在徐幼珊暗自奇怪的時候,謝璟卻開口了,「圍獵大會只剩兩天了,而在最後那天晚上的宴會里,謝琰可能會有動靜,你讓你大姐和三姐提放一點吧。」
「小女知道了,謝大皇子殿下。」
徐幼珊沒問謝琰會有什麼動靜,因為謝璟能探出這些消息,肯定就是盡頭了,說不定還犧牲了一些重要的手下,所以徐幼珊沒再問下去,只是心里自己琢磨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沒再開口,只剩風吹落花瓣的聲音,而這一夜,也就這樣了,盡管在徐幼珊回到了徐幼容三人的身邊時,徐幼容三人都沒起疑,而且在宴會落幕後,徐幼珊三人都一起回了雪園小樓後,徐幼珊卻還是獨自許久都沒入睡,一直在想著謝琰會使出什麼計謀,來給徐幼容和徐明下套。
……
……
圍獵大會,第四天。
在經過連續幾天的暫停後,圍獵大會總算重新開始,而今天就是圍獵大會的第四天。
而也就是這第四天,在北郭別苑,雪園里的小樓里,有一個人居然比徐幼珊醒的都早,在卯時不到就開始讓整座小樓都沸騰了起來。
「快快快,你們動作快點啊,婉兒,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啊,現在什麼時候,現在卯時都還沒到啊,您用得著這樣嗎。」
不錯,正是我們的徐家大,徐幼容在窗外天色都還未亮時,就已經起床準備了。那衣架上一件件平整得沒一絲皺褶的衣裙;那梳妝台上一件件被陳列著的珠花寶簪和步搖金釵,真是個個都快閃瞎人眼;還有那托盤上的香囊、玉佩、宮穗,與那一雙雙嵌著珍珠或寶石、要不是就是繡著繁復無比的花紋或繡樣的錦鞋………真是準備的再也沒有這樣周全的了。
而也就是在徐幼容指揮著所有人忙上忙下時,本在頭一天晚上就很晚睡,卯時不到卻又自己醒過來的徐幼珊心情不好時,徐幼容弄出的這陣喧嘩卻越來越大聲。
「吳媽媽。」
「老奴在,。」隨著徐幼珊的語氣不怎麼好的聲音響起,吳林氏就應聲道。
「外面是怎麼回事?」徐幼珊閉了閉還酸澀的眼問道。
「回您的話,外面是大在吩咐著婉兒姑娘她們準備一會兒要出去時穿戴的衣飾。」吳林氏躬身道。
「天啊。」徐幼珊一听到徐幼容,就直接拿被子捂住了頭,「吳媽媽,你去找兩個棉球來給我,要大小適中,可以塞進耳朵里的。」
「……」吳林氏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的笑道︰「是,老奴知道了。」
就這樣,在一個拿著棉球堵住了耳朵後,繼續拿被子蒙著頭賴床;而另一個直接就是睡眠太好,雷都打不醒的情況下,徐幼容就這樣自己亂了一個早晨的時間後,終于才艱難的選好了她一會兒要出現在高台上的衣飾。
碧玉稜花的七寶玲瓏頭面,大紅色百蝶穿花刻絲遍地金褙子,織繡纏紋亮緞瓖邊柳絮碎花長裙,蓮萬字曲水織連煙宮穗和繡月白色梅花的縷金繡鞋等。
可就是徐幼容這在卯時都不到的時候,就起來鬧騰的梳洗更衣,卻在徐幼珊和徐明比她都晚起來將近一個時辰的兩人,竟還在她前面準備完畢,並且準備完畢後的徐幼珊和徐明,還哈欠連天的等了徐幼容好一會兒後,徐幼容才收拾妥當的。
「容,你用得著這樣嗎。」徐明受不了的看著徐幼容這一身鶴立雞群的打扮。
「我怎麼了。」可徐幼容一點直覺都沒有,只是在眺望著高台下的那片空地。
「嘖嘖,大姐啊,我從另一各方面來說,也是挺佩服你的。」而徐幼珊此時也慶幸了又慶幸她們是江左徐家的女兒,不然不是在這麼恨天高的高台上,她不知道還要因為徐幼容得承受多少注目的目光呢。
可不管徐幼珊和徐明怎麼取笑徐幼容這身太過華美的裝扮,徐幼容都沒理她倆,而只是定定的看著某個方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