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當然是。」但不管怎樣,反正在現下,徐幼珊還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不要害怕謝璟,所以此時此地,徐幼珊也只能是非常不自然的面對著他,在他們兩人的這個「洞房花燭夜」里。
徐幼珊和謝璟的這場婚事,本來就只是一場交易,徐幼珊倒也早就是面對了這個事實。但面對了歸面對了,當事到臨頭時,這到底該怎麼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因此徐幼珊在此時,倒也真有些舉足無措。可徐幼珊舉足無措,另一個當事者這時反而悠閑的很。
謝璟坐在了徐家送來的奩具之一,墜珍珠流蘇金玉鏤空雲煙床上,看著僵在了銅鏡前的徐幼珊,紅唇彎彎,嘲諷一笑,不是很在意的說道︰「其實你自在一點,那是最好不過的,畢竟我們這婚是已經成了的,而你現在也是我的正妻了——楚王妃。」
徐幼珊本就][].[].[]僵硬了的身子,在謝璟的這番話後,更是有了石化的趨向。
「楚王殿下,你不用這樣時時刻刻的提醒我,該知道的事我自會知道,該謹記的事,我也一件都不會忘。與楚王殿下你的約定,我更是就沒忘記過,所以楚王殿下請放心,我不會越矩的。」徐幼珊垂眼說道。
「哦?」謝璟長眉微挑,道︰「那就好。」
今天的這個大喜之夜,對于謝璟和徐幼珊來說,是冷清和各懷心思的,但對于前面婚宴上的人們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個不怎麼正常的婚宴,雖人們還是個個表面上都互道賀喜,但在各自的心底。到底都是什麼樣的一番心思,這除了他們自己外,怕是別人也不會知曉一丁半點的。
尤其是徐家眾人,更是在那一張張的笑臉下,隱藏了許許多多的別樣心思,就如徐幼容、徐明嬗和徐明三人來說,在此時給自的笑語晏晏下。那擔心徐幼珊的心情,早就不知飛奔到哪兒去了,不然只論就在徐幼容三人不遠處落座的一人。以往對徐幼容的影響力來說,徐幼容現在還能這樣靜靜的坐著,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徐家大今天是怎麼了啊?」
「徐家大怎麼了,你怎麼會這麼問?」
「嘖。你看啊。那聶家六就在她的身旁,但今天徐家大居然如此的視若無睹,也沒再向以往如狼似虎一般的看著聶家六,這不是有事是什麼?」
「咦,是啊,不過這聶家六怎麼會在那兒的,國公爺他們的宴席不是在另外一邊的嘛。」
「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吧,那里有聶家六的同僚啊。」
「哦。是這樣。」
徐幼容今天有多反常,從這些路人們的悄悄話里也是可以看出的了。而也的確就是如此,在聶蘇泫離她那麼近的情況下,徐幼容居然還可以這樣對他視若無睹的安靜著,這真是太讓人奇怪了,以至于人們都對此投以注目。但畢竟徐幼容的身份妗貴,雖現在她有些反常,可其他人也就不過是在背後議論兩句和看上兩眼就完了的,再更多的別人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了。
可就是這樣,在大多數的人都有些奇怪徐幼容此時的安靜時,徐幼容自己卻毫無察覺,依然只是看著她面前的美酒珍饌出神,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喂,你們倆在想些什麼啊,想的這麼出神。」
但就在大家都對此好奇不已之時,一道聲音卻大大咧咧的就把大家的疑問給開門見山的問出來了,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的抬眼去看這是何方神聖。但當人們看清此時站在了徐幼容身邊的人是徐明嬗時,眾人又沒什麼好再奇怪的了,畢竟這是江左徐家的二房嫡長女、現今的北定王世子妃徐明嬗嘛。
「沒在想什麼啊。」
而剛剛被徐明嬗的那一嗓子給嚇到了的人里,也包括了徐幼容和徐明,這時只見她們兩人沒好氣的看著徐明嬗,撇了撇嘴的回道。
「哇,你們倆這是什麼表情啊,我可是好心過來看一下你們的誒。」徐明嬗被徐幼容和徐明那一臉的不歡迎,給刺激到了。
「哦,是嗎,那真謝謝你了。」徐幼容賞了個大白眼給徐明嬗的答道,氣得她怒吼︰「徐幼容,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我可是真的擔心你和姐兒,才想去請求舅祖母帶我們去喜房看看珊姐兒,可我看你們倆現在的這種狀態,應該是不用啦,是吧?那好,我自己一個人去就是了。」
說完徐明嬗一副轉身欲走的模樣,而徐幼容和徐明卻反應嚇人的一把就拽回了她,並且笑的極其和藹、極其溫柔的說道︰「嬗姐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嘛,怎麼能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呢,走吧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找舅祖母,我的世子妃大人。」徐幼容諂媚的笑到。
「就是就是,大姐,像你這樣溫柔賢惠,溫婉可人,怎麼會和我們一般見識呢,要不我們現在就去舅祖母那兒吧。」徐明接著也極其配合徐幼容的說道。
「哼。」而看著徐幼容和徐明良好的態度,徐明嬗小下巴一抬,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與徐幼容、徐明向著北定王府齊家那邊走去了,只是三人還沒走出幾步呢,就正好與他們前面的一桌宴席上的人正對了。
「聶六!」
真的不知道該說這是有緣還是孽緣,北定王府齊家宴桌的方向與聶蘇泫現在所在的這里,是一道的,因此徐明嬗來時,聶蘇泫是背對著她的,但徐幼容她們要的話,這兩波人就是面對面的了,徐幼容當然也就是一眼就望見了那在人群里。她也可以一眼就認出來的人,聶蘇泫。
「徐大。」在人多的地方,聶蘇泫和徐幼容踫上了。並且是眼對眼的沒地方可避時,聶蘇泫倒也從來不會失禮。
只是若在往常,要是踫見了這種局面,徐幼容都是會乘勝追擊的纏上聶蘇泫,就像老虎對待落到了自己地盤上的獵物一般,那是絕對不可能有「放過」二字的。但今天的徐幼容還真就是反常到底了,在現下已經看見了聶蘇泫時。徐幼容居然什麼舉動都沒有,只是就那樣愣在了原地,直盯盯的看著他。而且眼里那些翻滾著的情緒還太復雜,讓人根本就看不懂。
「幼容,你這是怎麼了啊?」而徐幼容的這番反常,這次不只旁人了。就連徐明嬗和徐明也是發現了的。于是二人輕輕的拉了拉徐幼容,低聲的問道。
「哦,我沒事啊,我們不是要去找舅祖母嗎,這就走吧。」
徐幼容被徐明嬗兩人喚回了神,于是忙推著她們就要離開此地,竟沒有要再糾纏聶蘇泫的意思,這讓徐明嬗和徐明更是一嚇。而且就連本來這時心情也是晦澀不明的聶蘇泫。也皺了皺眉的看向徐幼容,她今天真的是太反常了。
可徐幼容此時卻是鐵了心的要拉著徐明嬗和徐明離開。所以也不再管其他人是怎樣想的,硬生生的匆匆向聶蘇泫福了一禮後,拉著徐明嬗二人就飛一般的消失在人們眼前了,只留下一地的灰塵和眾人驚掉了的眼珠,難不成這太陽,明天是要從西邊起了?
但不管人們是怎樣的被徐幼容給驚嚇到了,反正在她拉著徐明嬗和徐明走後,徐明嬗二人自也是向她逼供了的,問她這到底是怎麼了,可徐幼容只字未提,只是打著哈哈。而這時也剛好她們是已經到了北定王府齊家這邊的,因此徐幼容逃過一劫的跑到了北定王妃芮氏身邊。
「喲,我們容姐兒今天倒是撒起嬌來了啊。」芮氏輕拍了拍抱著她的徐幼容,笑道。
而徐幼容則在芮氏的懷里又撒了好一會兒嬌後,才切入正題的說道︰「舅祖母,嬗姐兒有話要和你說。」
「什麼話?」芮氏笑望向徐明嬗。
徐明嬗則瞪了一眼徐幼容後,就把她擠開了,自己在芮氏的身邊坐下,甜笑道︰「舅祖母,我們想拜托您帶我們去看一下珊姐兒,好不好?」
芮氏是疼愛徐幼容這幾個孩子的,向來對她們的要求也鮮少有不答應的時候,但這次卻不一樣了,在徐幼容三人眼巴巴的看著芮氏時,芮氏正色的拒絕道︰「胡鬧,這是皇家的婚禮,規矩大得很,怎能帶你們在這時去見珊姐兒啊,都給我乖乖坐好,哪兒也不許去。」
徐幼容三人倒是真的沒想到芮氏會是這個反應,頓時就傻眼了,但這時悔之晚矣,三人立馬就被芮氏給嚴密的看住了,導致就算她們三個想要另尋他法去看徐幼珊,現在也是不可能的了,徐幼容三人頓時垂頭喪氣。
而看著她們三個這副表情的芮氏,卻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
……
楚王府,泊微後雲。
這次徐幼珊嫁來楚王府的陪房里,吳伯和吳林氏、劉媽媽、楚黛與月黛這幾人,當然就是必不可少的了,但是除了吳林氏這幾人外,裴氏還額外的賜給了徐幼珊十二房人,可最後徐幼珊卻只要了五房。畢竟她和謝璟的這場婚事,說到底就是假的,她也不是真的要來和謝璟過日子,而這偌大的楚王府後院,她也自就沒有想要一手掌控的意思。
因此徐幼珊也不需要帶著這麼多的人來這兒,而且此舉說不定還會讓謝璟誤會、起疑。可若是徐幼珊一房都不帶,對著裴氏又說不,況且吳林氏和劉媽媽也向徐幼珊建議,這萬事都還要留條退路呢,要是以後有了個什麼需要用人的地方,這不就是行了錯招了嘛。
徐幼珊听完後一想,也覺得吳林氏和劉媽媽這話說得對,所以後來也就去和裴氏商量,打著謝璟的名號,就說這楚王殿下認生、煩鬧、喜靜,且本來他就對這樁婚事有隔閡,若是她再帶著這麼多的人嫁,那這不是故意惹他不痛快嗎?再說了,不管什麼都是貴在精、不貴在多,只要裴氏這位大為她好好的挑選一番,就行了啊。
徐幼珊一番早就千錘百煉後的說成,最終終于還是說服了裴氏,因此在徐幼珊嫁進了楚王府後,跟著她來的只有五十多個僕人,和那幾乎要堆滿了整個泊微後雲的嫁妝。
「吳媽媽,這楚王殿下都進去好久了,可還沒有傳喚我們,這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啊?」正房大屋外,楚黛擔心的向吳林氏問道。
「你這烏鴉嘴,亂說什麼呢,而且我說過多少遍了,從今以後要叫王妃,不準再叫,你這小丫頭的耳朵是不是沒在听啊!」吳林氏扭了扭楚黛的耳朵。
「疼,吳媽媽。」吳林氏力都還沒出呢,楚黛就趕忙叫起疼來了。
「疼?我都還沒使力呢,你疼個什麼勁啊……」
「吱呀」
吳林氏被楚黛那喊疼的小樣兒給逗笑了,一直在緊張著屋里情況的憂心,也在現下終于松了一些,可就在此時,房門卻突然被打開了,驚得吳林氏和楚黛連忙站好。而等到用余光瞄清了出來的人是謝璟後,吳林氏二人也趕忙向謝璟行禮︰「楚王殿下。」
「嗯。」謝璟點了點頭,沒,大踏步的就離開了。而吳林氏和楚黛兩人也不敢問他這是要去哪,只是在原地等著謝璟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才敢起身,然後輕輕的敲了敲門,往里喊道︰「王妃?」
「吳媽媽,進來吧。」屋里響起了徐幼珊的聲音,吳林氏和楚黛也都立即臉上一喜,趕忙進屋。
「王妃,沒事吧?」吳林氏和楚黛繞過了鴉青繡月白色梅花的佛手緹藍碧璽翠屏,進入里間,在看到了整個人都趴倒在了銅鏡前的徐幼珊時,有些失色的問道。
「沒事。」而可能是還听不大慣「王妃」的這個稱呼,徐幼珊在頓了一會兒後才慢慢的支起身子,有些頹然的對她問道︰「我們的人和嫁妝都安頓好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