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妃的話,人都安頓好了,只是您的嫁妝數量龐大,這一時半會兒的怕是還收拾不好呢。」吳林氏和楚黛看見徐幼珊除了神色有些頹然外,其他的並沒有什麼大礙時,才放心的的答道。
「大伯母給我準備的嫁妝,的確是多了些,你們一時半會兒收拾不好,也是沒辦法的。不過這嫁妝像這樣的堆在這里也不是個事兒,明天你就爭取把院里的大屋都給騰出來,再把我的這些嫁妝都給收進去吧。」徐幼珊想起了裴氏在給她準備這些嫁妝時的神情,嘴角又忍不住的彎起。
「把院里的大屋都騰出來放您的嫁妝,王妃,不入進王府的總庫房嗎?」。吳林氏在听完徐幼珊的吩咐後,卻有些驚異的問道。
「不用了,我們這位楚王殿下的身家,可是多的會嚇死人,他才看不上我的這點嫁妝呢,而且剛剛他也和我說了,這正房大院的泊微後雲,以後就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只不過出了這里,這王府的事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了,因此我的嫁妝就放在這兒,我們以後也在這兒好好的生活吧。」徐幼珊模了模妝匣里如嬰兒拳頭般的南海珍珠,靜靜的說道。
「是。」
可既然徐幼珊都這麼說了,那吳林氏也不再多說什麼,就連一旁的楚黛也是在徐幼珊話落後,就和吳林氏一起恭聲應到,而關于其他的事,吳林氏和楚黛卻一概不問、也不多言。
「對了,劉媽媽和月黛呢?」徐幼珊問道。
「回王妃的話。劉媽媽和月黛現在還在帶著的人守在您的嫁妝旁呢,要叫她們進來嗎?」。吳林氏答道。
「哦,這倒不用了。只是也沒必要這樣,一會兒你們安排幾個你們信得過的人輪番看守就行了,這楚王府里,其實安全得很呢。」徐幼珊撇了撇唇的說道。
「是。」吳林氏楚黛說道。
而之後,徐幼珊又吩咐了吳林氏和楚黛去派人燒水,在干干淨淨的洗了個澡後,徐幼珊就大大咧咧的躺在了她的大床上了。一點都沒有要等謝璟回來的意思。而在夜已深時,謝璟也才又回來了,只是那一身酒氣。看來在前面的宴上,剛剛那些人可沒放過謝璟,這可真是灌了他不少酒啊。
不過在謝璟被沉香一人扶進來時,徐幼珊卻沒有半點的驚訝。反而是迎著沉香在看見了她已經更衣躺在床上的情景後。那眼里就快要冒出的怒火一笑,說道︰「真是麻煩你了,不過現在你可以把殿下交給我,出去吧。」
沉香沒想到徐幼珊居然這樣的厚顏無恥,但還來不及等她開口時,一直好像已經大醉的謝璟卻突然站直了身子,然後再輕飄飄的笑看了沉香一眼後,沉香就把所有的話都吞回了肚子里。躬身告退。
「殿下,您要沐浴嗎?」。而在沉香退下後。徐幼珊對于謝璟的突然清醒也不奇怪,而是直接就問他要不要梳洗沐浴。
「好啊。」謝璟也不客氣,在椅子上坐下後,就翹著二郎腿看向徐幼珊。
而徐幼珊則主動的跳過了謝璟那酒後更加嫣紅的傾國之色,轉身就向門外喚道︰「楚黛。」徐幼珊既然已經和謝璟成親了,那有謝璟在時,楚黛她們為徐幼珊守夜的時候,就不能再在屋里了,因而此時都退到了屋外去。
「王妃,奴婢在。」屋外,楚黛應聲道。
「去讓人燒水,殿下要梳洗沐浴。」徐幼珊吩咐道。
「是。」
徐幼珊現在是已經梳洗沐浴好了的,而且也早已月兌下了一身的喜袍,換上了一件舒身的繡純白色夏花團福如意的長袍。因此此時的徐幼珊,素著小臉,穿著寬大的繡袍,未干的長發也柔順的披在了身後,這一副景象看在了徐幼珊的後面,謝璟的眼里時,讓謝璟絕艷的狹長眸子里,頓時又有了些莫名的光芒。但這種光芒跟驚艷無關,與感慨有關——這小黑炭根本就還是個孩子嘛,他怎麼會娶了個小孩子啊!
謝璟單手支額,眼里有些陰冷又犯了上來。
但不管怎樣,反正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多想無益,于是在楚黛來稟報,說熱水已經準備好時,謝璟也徑直就向耳房里走去。而等到謝璟再次出來時,看見的卻是他原先坐著的椅子上,那已經在小雞啄米一般的徐幼珊。
「你進去睡吧。」
「啊?」
徐幼珊被一陣清冷的聲音給冷醒了,于是她趕忙順聲望去,只見原來謝璟已經美人出浴了,那圍繞著他的水氣氤氳,更是讓徐幼珊的眼楮都快刺痛了。而這無疑是最好的醒神湯,徐幼珊再一次的在心底月復誹了無數遍謝璟的美色後,才又瞪著他的下巴問道︰「殿下,你剛剛說什麼?」
謝璟沒發現徐幼珊的異常,只以為這小黑炭是睡迷糊了,于是他再說了一遍︰「你進去睡吧。」
「那你呢?」徐幼珊歪了歪頭的問道。
「……我去暖閣。」謝璟看了好一會兒徐幼珊後,說道。但她這一迷糊或情急時,就「你你你」的習慣,謝璟真是不管多久都習慣不了,可現下他也真是累了,也不想再和這小黑炭計較了。
「這好嗎?」。
徐幼珊還有點愧疚,正想著要不自己搬去暖閣里睡時,謝璟卻已經一個轉身,直接就離開了,這讓徐幼珊傻眼了會兒,也就不再計較了,高高興興的就爬到了她的雲煙大床上會周公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方魚肚時,卯時都還沒到,徐幼珊就悲劇了,在前一天那累死人的情況下,徐幼珊在今早還是卯時都不到,就已經自動轉醒了。這雷打不動的良好作息,真是讓徐幼珊現在躺在床上,眼皮重的都睜不開。可頭腦卻漸漸清明時,真是咬牙切齒不已啊。
「叩叩叩」
但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聲音從窗戶那里傳來,讓徐幼珊聚精會神了起來。
「叩叩叩」聲音又再響了一次。
而這次,徐幼珊在屋里也听見動靜了,是從謝璟所在的暖閣里傳出的,看來謝璟也是醒了的。但他起這麼早干嘛呢?這麼早又會是誰找他,在這新婚的第二天?徐幼珊奇怪的在想著這些問題,順便還伸長了耳朵的去听外面的動靜。但似乎謝璟和那人並沒有什麼交流,因為只不過是一會兒,徐幼珊就又听見謝璟關上了窗戶的聲音了。
這麼快?
徐幼珊正在奇怪的時候,就又听見動靜了。那是有人正在向里間走來的聲音。徐幼珊一驚,而幸好她是合衣睡的,于是一個骨碌的就爬了起來,然後看著繞過了佛手緹藍屏風的謝璟,拿著一包東西就丟向了她。
「這是什麼?」徐幼珊訝道。
但謝璟這次卻沒理她,而是又走回暖閣去了,于是徐幼珊嘟囔了一句「奇奇怪怪的」,就打開了包裹。然後「砰」的一大聲在腦里炸開,徐幼珊的臉就以飛一般的速度變紅了。紅到都可以滴血了——包裹里的,是一塊白綢。
徐幼珊今年雖已及笄,但其實她的及笄禮可是還沒到呢,但周惠帝賜婚,且太後不知為何,總是有意無意的提及現在皇家孫輩稀少,正是皇族謝氏不振之狀,因此本來徐幼珊和謝璟的洞房花燭夜,本該是等到她及笄之後再補上的,最起碼在外人眼里,是要補上的。
但就因了太後的那一番表態,導致周惠帝突然孝心大發的要求謝璟和徐幼珊的洞房花燭夜,在成婚這天就要落實,害得徐幼珊還擔心了好久,但謝璟卻和她說,沒事。
而也就是因了謝璟的這句話,徐幼珊居然就真的放下了心來,把這事拋到腦後的繼續去辦其他的事情了。但沒想到,這一拋直拋的昨晚她都沒撿回來,也不是謝璟,估計等一會兒守在了門外一夜的那兩個女官來收白綢時,徐幼珊才知道大難已經臨頭了呢。
徐幼珊臉紅到要滴血的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又跳下了床,把被褥都掀到了一邊,然後在已經被她蹂躪到不成形的床上,找了好久昨晚被門外的那兩個女官放到了床上的白綢,收進了她箱籠里的底層,然後再紅著臉把謝璟交給她的那塊白綢鋪上。
而等到所有的事都做完後,徐幼珊就抱著自己的被褥跑到一邊的軟榻上去窩著了,只是在好久、好久後,她臉上的紅色卻還是一直沒有退下去。
……
……
辰時,謝璟和徐幼珊的喜房外,準時的響起了敲門聲,而這時的屋里,謝璟和徐幼珊卻早就準備好了,于是徐幼珊前去開門,而謝璟則坐在累絲瓖紅石的瑪瑙白玉鳳紋桌旁,在女官們進來向他行禮時,謝璟也只是溫雅的笑了笑。
而徐幼珊則是在女官們進里間去拿那塊白綢時,紅透了臉的站在一旁不,等著女官們看見那白綢,露出笑容後,徐幼珊就更是頭都快垂到地底去了。
「王妃大喜,新婚第一天,還請您和王爺一會兒記得按時回宮謝恩。」女官們笑著向徐幼珊恭賀,和囑咐她一會兒記得去向周惠帝謝恩。
「勞煩兩位了,王爺和我一定準時進宮向聖上和皇太後謝恩。」徐幼珊羞答答的回道。
而其實這兩位女官只要拿到了她們手上的這塊白布,其實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的,因此此時也不便再耽擱,這兩位女官也就向謝璟和謝琰告辭,回宮復命去了。而在這二人才一走,徐幼珊就癱倒在了椅子上,心呼僥幸啊!
「半個時辰後,進宮。」可還不等徐幼珊再喘一口氣呢,謝璟自那兩位女官走後,就卸下了笑容的對著徐幼珊說道。
「這麼快?」但已經對謝璟這無時無刻的變臉習慣的不能再習慣的徐幼珊,此時看著面無表情的謝璟,倒不覺得奇怪的問道。
「嗯,這是規矩,你快點準備吧。」謝璟說完後,就起身了,把這屋里留給徐幼珊梳洗更衣,而他則到離這兒不遠的空山居里去更衣,而這空山居就是謝璟的書房,估計也是以後謝璟長居的地方了,畢竟在這楚王府建好後,這府中的正房大院泊微後雲,是肯定就要用做謝璟和徐幼珊大婚得喜房的。
而之後在謝璟選地用做書房時,謝璟居然就選了離泊微後雲很近的空山居,雖然在外人看來,這是謝璟照顧徐幼珊這個新嫁娘的表現,但徐幼珊要是也信了這個說法才是見鬼了,而也是在昨晚謝璟跟她說,他已在泊微後雲的後院建了一條隱秘的小路,直通向不遠處的空山居時,徐幼珊就知道了,謝璟這是在為他與她的分居做準備。
畢竟他們倆是假婚這事,是不能見天日的,那謝璟和徐幼珊也就不可能長期的不共處一室,那這不是在給二人制造困難嗎?所以泊微後雲後院的這一條隱秘小道,就是在為謝璟和徐幼珊解決大麻煩。
日後只要在謝璟要來正房的日子從正門進,然後再從後院的這條小徑去空山居,這不就行了?徐幼珊大喜。
而就在徐幼珊此時看著謝璟離開了泊微後雲後,也就不再耽擱,而是趕忙就喚進了吳林氏和月黛,讓她們伺候她梳洗更衣,在換上了一件繡金瓖邊青紋鳳尾暗花緞面的圓領對襟褂子,和杏黃牡丹花紋錦邊素底綾披長裙後,再戴上一套鳳翅六面瓖玉嵌七寶明金的頭面後,徐幼珊就扶著月黛的手,向著早她一步準備好,已經在庭院里等著她的謝璟走去,和他一並進宮,向周惠帝和太後謝恩。
可就在謝璟和徐幼珊大費周章的準備好,也按時進宮給周惠帝和太後謝恩時,讓徐幼珊傻眼的事卻發生了。
廣明殿外,謝璟和徐幼珊請旨見周惠帝,內監領路,但就在謝璟和徐幼珊進了廣明殿見到高坐在龍椅之上的周惠帝後,謝璟和徐幼珊也按禮制,三跪九叩的向周惠帝謝恩,而此時的周惠帝也還算面容慈祥的讓他二人起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