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每年都為他的生母楨皇後,來南華寺上香祭奠一事,是早就持續了好久的習慣,在神都里倒也算人人都知的事情。而眼下,雖還不到謝璟每年來南華寺為他的生母楨皇後上香祭奠的時間,但畢竟是在成親後,那謝璟帶著已經成為他得正妃的徐幼珊提前來祭奠楨皇後,倒也不算是難以理解的事。
因而謝璟在向周惠帝報備此事時,周惠帝也是一口就答應了的,反正其實謝璟上不上朝,周惠帝都是不在乎的,因此從另一各方面來說,謝璟倒也算是在皇子中,自由度頗高的一位了。
「楚王殿下每年都堅持為楨皇後來蔽寺上香祭奠,也真算得上是孝心恆久之人了。」
而現下在南華寺的一間齋房中,南華寺的住持正在和謝璟對坐著,畢竟就算謝璟再怎麼的勢弱,可他也是周惠帝的皇長子,更是周惠帝現下的所有皇子中,唯一被封的人,因此南華寺的住持也是不敢怠慢于謝璟的,在楚王府的車隊一到達南華寺後,住持可就是親自來迎駕的了。
「住持謬贊了,對父母盡孝道,這本就是人子應盡之責。」
于是也就有了眼下的情況,在徐幼珊、王霓裳和冷心雲都先到後院去整頓安歇時,謝璟卻在住持的陪同下,在這間齋房里閑談,但這情況也沒持續了多久,在謝璟和南華寺的住持客套寒暄了一番後,謝璟輕踫茶蓋。南華寺住持就非常有眼力勁的起身告辭了。
而等南華寺住持走了以後,聞歌就對謝璟稟報道︰「殿下,剛剛已有消息傳來。在我們到了南華寺後,果然已經有人在我們回去的路上等著了。」
謝璟聞言一笑︰「謝琰現在幾乎是已經玩完了的,那對于謝玟來說,既然最大的競爭對手都已經沒有了,那我這個佔嫡又佔長的攔路虎,還不越加覺得礙眼?還不越發的欲除之而後快?」謝璟放下了手里的白玉茶碗,身子往後靠。把修長的身子微彎舒展一下,來時盡管是坐的馬車,但那顛簸度可真不是蓋的。
「殿下。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讓蘇榮他們準備著了?」聞歌問道。
「準備當然是要準備的,但告訴蘇榮,一切都得隱秘,絕不能打草驚蛇。知道了嗎?」。謝璟沉聲吩咐。
「是。殿下,屬下知道。」聞歌躬身領命,然後在向謝璟行了一禮後,就退出去了,而謝璟這次攜徐幼珊來南華寺為楨皇後上香,隨行的人員是沒有沉香的,而應該說,自上一次沉香執意要在泊微後雲里為謝璟和徐幼珊守夜後。謝璟就是開始不管什麼事,都不再只指派沉香去做了的。
因而這次來南華寺的隨行人員里。謝璟自然也是沒帶著沉香來了的。為此,此時正陪在了徐幼珊身邊的月黛,為了打破一下梅林里這個有些過度沉默的氣氛時,還特意提起了此事。
「王妃,您說也是奇怪啊,殿下一向都是極其器重沉香姑娘的,怎麼這次來南華寺,盡然都沒有帶她一起來呢?」
「哦,是嗎?」。可對于月黛問起的這個問題,徐幼珊卻是不怎麼感興趣的表情,還是一臉沉浸在了自己得思考里的模樣,似乎完全就沒听清楚剛剛月黛說的到底是什麼。
「當然是了。」而月黛看著徐幼珊這樣,只能越發賣力的說道︰「以前不管殿下去哪,那可都是要帶著沉香姑娘一起的,但王妃你看現在,殿下帶著您來南華寺為已逝的楨皇後來上香這麼大的事,居然不帶沉香姑娘同行,這不奇怪嗎?」。
「哦,這樣啊。」但徐幼珊在听完了月黛的話後,卻還是不怎麼有興趣的在盡頭處又調頭往回走去了,可就在月黛都思考著是不是該換個話題時,徐幼珊卻突然一臉恍然大悟的吼道︰「我知道了。」
「王妃。」而被徐幼珊的這聲大吼嚇到的劉媽媽和月黛,卻一臉驚嚇的看著徐幼珊,可徐幼珊卻顧不得理她們,反而是欣喜的說道︰「前兩年大伯母為我找來養顏的那些方子里,應該是有一方關于怎麼保養手的,那應該是吳媽媽在保管著的,等我們明天一回去,就去讓吳媽媽給找出來。」
徐幼珊現下是高興的不得了啊,但在听完了她說的話後,劉媽媽和月黛卻很是有些無語的問道︰「敢情剛剛您這樣魂不守舍的,就是一直在想著那張該怎麼保養手的方子?」
「對啊,怎麼了?」徐幼珊一臉天真爛漫的答道。
而此時的劉媽媽和月黛卻是雙手捂眼,無語問蒼天啊!
……
……
南華寺的後院,是專門劃分出了一塊院落,給神都里的達官貴人們來南華寺上香禮佛時,專門居住的,因此謝璟和徐幼珊、王霓裳、冷心雲四人現下在南華寺休息的齋房,自然就是這些特別的院落。而這些特別的院落雖和其他普通的院落比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不過就是素雅了些罷了,但這種身份明顯的不同感,還是讓那些達官貴人們都非常滿意的。
而徐幼珊他們現在休息的這個小院里,因院中種著一顆槐樹,一串串潔白的槐花也綴滿樹枝,給小院里憑空帶來了一抹亮麗的風采。
並且這顆槐樹還是正對著徐幼珊的齋房,這下更是能讓徐幼珊好好欣賞落英繽紛的美景了,而也是因小院里的房間有限,在除了謝璟和徐幼珊一人一間齋房外,就連王霓裳和冷心雲都是在進了這個小院後,兩人合住一間的。
因此在的禮佛和上香後,謝璟與徐幼珊一行人自佛殿回來後,倒也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就連晚飯都是給自在房中用的,因而徐幼珊也落了個清閑,不用在王霓裳與冷心雲面前事事了。反倒是在房里草草的隨便吃了點齋飯,梳洗沐浴後,就累得直接躺倒在床上,會周公去了。
但徐幼珊這麼做的後果,就是在亥時左右醒了過來,然後就精神百倍,在楚黛和月黛都已經犯困時。徐幼珊卻還一點睡意都沒有的看著劉媽媽,一臉郁悶的說道︰「劉媽媽,在的時候你就該阻止我的。」
劉媽媽聞言好笑道︰「王妃啊。老奴不是沒阻止過您,可您不是說了,只要您現在能睡,那晚上睡不著也無所謂的。」
「我有這麼說過嗎?」。徐幼珊裝傻。
「有的。」
劉媽媽、就連楚黛和月黛都點頭肯定到。讓徐幼珊一時間就無語了。但看著楚黛和月黛兩個丫頭那越來越睜不開的眼,徐幼珊也只能嘆口氣的說道︰「行了,除了今天給我守夜的月黛我,劉媽媽你和楚黛都下去休息吧,不用在這兒守著我了,我一會兒看一下書就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王妃,要不然讓老奴陪著你吧。」劉媽媽她們自然是看得出。徐幼珊現在的精神可還是好的很呢,怕一時間也是睡不著的樣子。因此劉媽媽也就提議,還是讓她陪著徐幼珊吧,但徐幼珊卻搖了搖頭,示意劉媽媽和楚黛趕緊去休息了,畢竟今天劉媽媽她們也是跟在徐幼珊的身邊一起累了一天的。
而也是在徐幼珊的堅持下,月黛就在徐幼珊房里的一張軟榻上休息,劉媽媽和楚黛倒都是回房去休息了的。可就在丫鬟和婆子們也都退下後,徐幼珊在床上也翻來滾去的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後,還是任命的披衣起身,在給已經睡熟了的月黛蓋好被她踢開的被子後,徐幼珊就走到箱籠那邊,從里面拿出了一本游記,打算就著燈光夜讀。
但也許就是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周圍一丁點的動靜都能被听到,因此在徐幼珊剛走回床邊,準備鑽進被窩里夜讀時,隔壁一道很輕的「吱呀」聲,卻還是被她听見了。
「他這麼晚還沒睡?」徐幼珊微訝道。
話里的這個他,徐幼珊說的是謝璟,畢竟王霓裳和冷心雲的房間在她和謝璟齋房的後面,那此時徐幼珊能听見的這個開門聲自然就只能是她隔壁得謝璟房里的了,因此在徐幼珊听見了這道「吱呀」聲後,遲疑了一會兒,也就走到窗戶邊,往外看去。
而不出徐幼珊所料,開門出來的人果然就是謝璟,謝璟現下穿著一件月白色暗紋刻絲的長袍,一頭長發也僅用了一條赤金餃南珠的細鏈束起,在月光下,那一顆顆只有紅豆大小般的南珠,此時正在散發出奪目的光彩,刺得徐幼珊的眼眸都有些疼了。
「你在干什麼?」
而就在徐幼珊看著月光下瑩瑩如玉的那個少年,有些晃神時,謝璟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隨後在謝璟側首看來的目光中,徐幼珊除了受驚的情緒外,心里還順道月復誹了謝璟一句,她可什麼都還沒做呢,他是怎麼發現她的?難不成謝璟有狗鼻子?
徐幼珊在心里順道月復誹了謝璟一番後,卻還是乖乖的打開了窗戶,不再借著沒掩死的那一點窗戶縫偷看了,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打開窗戶欣賞美人,但在那之前,徐幼珊還是先向謝璟行了一禮後,才打哈哈道︰「殿下好大的興致啊,都這麼晚了,還出來賞月。」
「王妃還不是也沒睡,而且你的興致也不小啊。」謝璟意有所指的看著徐幼珊說道。
怎麼,這是在諷刺我偷看?徐幼珊又為謝璟加了一項罪名,小氣。你說你一個男的,讓我看一下會怎樣,更何況就算在大周里,也是男子無禮直視的看著女子時會被稱為調戲,但女子直視男子時,可是不會被冠上「調戲」二字的,所以徐幼珊對于自己剛剛偷看月下美人之姿得謝璟的行為,可是理直氣壯得很的。
「哈哈……殿下說笑了,我只不過就是傍晚時小睡了片刻,因而現在沒有睡意罷了。」
但理直氣壯是理直氣壯,可在謝璟面前,徐幼珊還是裝傻的打著哈哈,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和他對著干的意思。因為謝璟這人,徐幼珊雖不敢說完全了解,但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徐幼珊卻是已經了解的十分透徹了,透徹到她已經一點都不想作為謝璟記仇的對象了,因為那滋味必定是糟糕透頂的。
而就在徐幼珊打哈哈過後,謝璟那帶著嘲諷笑意的紅唇又扯起了一個弧度,讓徐幼珊暗暗驚艷了一把後,人家就轉回頭,有看著他前面那顆正是花期的槐樹了。
可謝璟這樣沉思的模樣,卻是徐幼珊不熟悉的模樣,她也不知道這時的謝璟該怎麼應對,因而在徐幼珊剛準備還是安靜的撤退時,謝璟卻又開口道︰「王妃既然也是睡不著,那不如也來院中賞月吧。」
真的,徐幼珊此時真的是想一口就回絕掉謝璟得這個提議的,畢竟和他在一起,一不說錯了話,那就很糟糕啊,但今夜的徐幼珊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或許就是沒種拒絕謝璟,反正在謝璟話落後,徐幼珊居然在愣了一會兒,就轉身出屋了。
春末夏初的夜晚,夜風涼爽,氣候也不再像白天一樣有絲絲的炎熱,在這個時節的夜晚,就連風里都還是有著一絲沁涼之意的,而在徐幼珊只著一件繡金牡丹紋亮緞素面妝花的長織衫,走到了謝璟身邊後,她就有點後悔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再披一件披風出來的?
但就在徐幼珊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再進屋去一次時,謝璟居然把他的外袍月兌下,披在了徐幼珊的身上了,徐幼珊對于謝璟這突發的行為,直接就是被驚呆住了的,謝璟居然還有這麼細心的一面?徐幼珊吃驚啊!
可不管怎樣,也許就只為了謝璟的這件外袍,徐幼珊現在也居然不覺得冷了,反而是在這樣月色偏好的夜晚里,能看著謝璟這種級別的美人,徐幼珊頓時覺得,就算是像現下的這樣,什麼話也沒有的干站著,也還不錯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