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是什麼事啊,瑤依姐姐你能不能先透露一點,畢竟你也知道,我們側妃的身子還不太好,若能不去的話……」錦夢試著替冷心雲找一個推托的理由,也想替冷心雲尋一個僥幸的機會,但她的話都還沒說完呢,就被瑤依冷漠的打斷了。
「錦夢姑娘,這是王妃和趙嬤嬤的意思,所以還是請你現在就進去替冷側妃準備吧。要是你一個人力有不及,那我這兒可是有可以幫你一下的人手呢,錦夢姑娘,你需要嗎?」。瑤依面無表情的看著錦夢,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讓錦夢的牙齒都不由得的打起了顫來。但讓錦夢覺得更無力的卻是,她心底早就認清了的情勢。
而也正就是在這時,屋里卻突然傳出了冷心雲的聲音,「錦夢,進來幫我更衣吧,既然是王妃和趙嬤嬤要見我,那怎麼能讓她們久等呢。」
冷心雲嬌脆的聲音,輕得不—無—錯—小說能再輕了,在現下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里听著,應該是無比的悅耳才對,但不知為何,此時落在了錦夢的耳邊,卻就像是那在陽光下,也同樣美得五彩斑斕的氣泡,在即將破碎的前一秒時,那種悲烈的淒涼之感。
……
……
徐幼珊永遠都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冷心雲時的情景。那時的她,還是只把謝璟和楚王府當做一個過客的時候,而她對這里的所有人和事,都是那樣得漠不關心的。因此在她第一次見到冷心雲時,對她所有的觀感,都是很客觀的。客觀到她也曾被她的冷艷所驚艷到。
只是這在徐幼珊的記憶里,不過好像就還只是不久之前才發生的事,在此時見到了就算全身都被華裳金飾所包裹,也顯得那樣憔悴到了嚇人地步的冷心雲時,徐幼珊是突然覺得蕭瑟的。該是怎樣的痛苦,才能把那樣一個曾經如花一般美麗的女子,給折磨成了如今的模樣?
徐幼珊無言的看著冷心雲。但那麼的恰好,冷心雲也是在一眨不眨的看著徐幼珊,用她那雙深凹進去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徐幼珊。
「冷側妃,王妃和老奴今天請您到這兒,是有些話想問您。」而面對著此時有些奇怪的情景,趙嬤嬤卻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一樣。還是一板一眼的問道。但就在趙嬤嬤的話說完後。冷心雲卻根本就不理她,還是一動不動的狠狠看著徐幼珊。
「冷側妃,昨晚巡夜的婆子,在丑時左右,發現了從您的苧蘿齋里鬼鬼祟祟的走出了一人,形跡可疑,于是巡視的婆子們就跟了上去,發現她既然是在向二門處的守門婆子接頭。並且讓她悄悄的傳遞消息出去……不知此事,冷側妃您可知道啊?」趙嬤嬤一字一句的對冷心雲問道。但冷心雲卻還是不理她,只是依然看著徐幼珊,眼神陰狠。
可趙嬤嬤卻還是不為所動的欲繼續把話說下去,但就是在這時,一直安靜著的徐幼珊卻突然開口了︰「冷側妃,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徐幼珊輕聲說著,而冷心雲卻猛地笑了,也是輕輕的。
「王妃,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會如此心狠手辣。」
一瞬間,整個屋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誰也沒料到冷心雲會突然這麼說,包括徐幼珊。徐幼珊皺了皺眉頭,看著冷心雲說道︰「我不懂冷側妃的意思。」
「你怎麼會不懂呢,你既然都能狠下心來謀害了我的孩子,那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冷心雲的眼里,此時是再無溫度了,而屋里的所有人則再一次的被她的話給震住了。現下的屋里,就只有八個人,徐幼珊和吳林氏、劉媽媽等四人,以及趙嬤嬤、瑤依和冷心雲主僕。但也就是這八個人,卻是都知道冷心雲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沒了的。
因此此時她們對冷心雲的話,是完全就理解不了,那就更別說被冷心雲莫名其妙一口咬定的徐幼珊了,「冷側妃,你的孩子到底是被誰謀害了的,我以為你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是你,就是你!」徐幼珊淡淡的說著,可冷心雲卻突然瘋魔了一般的往徐幼珊就猛地撲去,要不是劉媽媽眼明手快的早先一步在冷心雲站起身想沖過來時,就出手制住了她,那估計徐幼珊此時,是已經被冷心雲那又長又尖利得指甲,給劃破臉了。畢竟現下除了趙嬤嬤和劉媽媽外,滿屋子里的人都已經被突然狀似瘋魔、兩眼外凸的冷心雲給嚇住了,包括徐幼珊。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啊,要不是你那天在宮中,一直假惺惺的讓我注意賢妃,我又怎麼會中了賢妃下的毒,你肯定早就是計算好了的,對不對……對不對,你知道我一定不會听你的,所以你才那樣一直假惺惺的讓我注意賢妃,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啊!」
就算已經被劉媽媽制住了,但冷心雲卻還是聲嘶力竭的在對徐幼珊尖叫著,那聲音中帶著的絕望和淒涼,讓吳林氏她們都不禁心下一酸,而徐幼珊更是被震住了,她看著那像瘋了一樣的冷心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行了。」但就在屋里除了冷心雲那淒涼的尖叫聲,一直在回蕩時,趙嬤嬤卻突然開口了,她看著徐幼珊,鎮定自若的說道︰「王妃,冷側妃此時的狀態,不宜您在繼續審問了,不如就交給老奴來處理吧。」
徐幼珊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卻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而趙嬤嬤也不等她回話,就直接轉身,對瑤依示意了一下,瑤依就趕忙從震驚中回神,跑出房外,找了兩個凶神惡煞的婆子進來,從劉媽媽手里接過了還在掙扎不休的冷心雲。就往外面走去。
而這次,劉媽媽也極其配合,根本就沒有去請示徐幼珊。而是直接就放手讓那兩個明瀟院的婆子,帶著瘋魔了的冷心雲,就跟著趙嬤嬤一起離開了泊微後雲。
而至于徐幼珊,則是在趙嬤嬤一行人離開了泊微後雲好久好久後,卻都還是坐在看原位,一動不動了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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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惠帝終于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意外,這一次。他也還是打破了所有人的預料,在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這次是再也熬不過去時,周惠帝卻又再一次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頑強的又醒了。在齊沅都說,若是今夜不醒,那就是大限已到時,周惠帝居然又從鬼門前逛了一圈後。醒了過來。
但這次周惠帝醒是醒了。可終究元氣大傷,已經虛弱的不成樣子了。听說現下,是躺在床上連地都不能下,說話超過兩句,也是馬上就氣都喘不上來一般。
而至于謝玟,則是在被徐熙收監督天府後,沒過了多久,就在徐熙和溫如藺的合作下。把關于鄭州那三萬私兵與謝玟的關系,是查得清清楚楚了。連謝玟當初是怎麼一步步的招募起了這些兵卒的證據,徐熙也早已全部都查獲了,說是鐵證如山也不為過的。
但這樣一來,謝玟卻是死定了的,就連賢妃,雖周惠帝沒指示過怎麼處置她,可謝玟的事情全曝光以後,根本就不用周惠帝再多說什麼,太後就已經出手了。甚至德妃也在這時狠狠的「推」了一把賢妃,不僅和太後把她手中掌馭六宮的權利給奪了下來,而且還讓賢妃立即就搬出了杳菀宮,到雖不是冷宮、卻也十分偏僻破敗的冷清宮苑里去住。
而這一切的一切,不過就只身幾天的時間罷了,在這短短的幾天里,曾經顯赫榮寵到了不可一世的賢妃和三皇子謝玟,居然就這樣倒下了。
楚王府,泊微後雲。
「听說啊,在德妃娘娘派人把賢妃娘娘給趕出杳菀宮時,賢妃娘娘那尖叫聲,是傳出了好遠呢,甚至有人說,他們就算是在宮牆之外,也把當時賢妃娘娘那淒厲的尖叫聲,給听得清清楚楚了呢。王妃,您說當時,賢妃娘娘得是掙扎成什麼樣了啊,居然能讓宮外的人都知道了在杳菀宮發生的事啊?」
楚黛嘰嘰喳喳的在徐幼珊身邊,一邊替徐幼珊整理著書架,一邊向她說著最近流傳最廣的幾個傳言,說的楚黛是滔滔不絕、意猶未盡啊,真是一副滿滿的恨不得能把最近在街頭巷尾處的所有傳言,全都給徐幼珊說個徹徹底底一般。
只是相比于楚黛的熱情,徐幼珊卻就是有些不咸不淡的意思了,而她本來對于這些消息,也真的就是沒有什麼興趣了,在謝玟確定敗北後,那也就是說,謝璟也是確定勝利了的,那徐幼珊此時還有什麼需要去擔心的呢?而既然不需要擔心了,那這些她本來也是沒多感興趣的消息,徐幼珊就更是不會再去過多關注了。
反正賢妃和謝玟,這次是肯定玩完了的。
「不過王妃啊,怎麼事情在都已經定局後,王爺反而還會忙了起來呢?這都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王爺了。」楚黛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對徐幼珊問道。而細細的一想,楚黛卻發覺,謝璟還真的就是已經「失蹤」了好幾天了啊。現下不只她,就連吳林氏和劉媽媽她們,也是都很難見到謝璟的身影了。
「不,楚黛你說錯了,現在才是最重要的時候呢。」但和楚黛的奇怪不一樣,徐幼珊卻是淡定自若的說道。而她之所以會這麼淡定,卻就是因為不管謝璟在哪兒,都會派人回來給她傳話,甚至是修書給她,把他正在做的事情,全都大致的告訴給她,讓她不用擔心。
而也因了謝璟這種貼心的行為,就算最近謝璟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幾乎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了宮里,給周惠帝侍疾,但徐幼珊卻一點都不著急的原因。而且這次太醫們還特別囑咐了,周惠帝需要靜養,因此徐幼珊也佔了個大便宜,不用也進宮侍疾,這對徐幼珊來說,可真是免去了一個大大的苦差事啊。只不過,就是辛苦了謝璟和謝琰,這兩個唯一被封王的皇子了。
「聖上如今還在病著呢,殿下自然是要在旁邊服侍湯藥的,這需要忙的時候,還有得是呢。」徐幼珊靜靜的說道。
現下神都中最關注的事,就已經只有一件了,就連大考的試榜都已經放出來了,可也再吸引不了人們多余的注意力了。現在人們唯一關注著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督天府監審鄭州私兵一案。
不管是街頭巷尾,還是茶寮酒肆之中,人們一見面,聊的絕對就是鄭州之事,這驚動了整個大周王朝的事件,讓就連是老百姓們,也聞到了變天得趨勢了。而本來只是佔了輿論上的優勢,也就不過是口頭上的大周王朝唯一合法繼承人的皇長子——楚王謝璟,現下卻成了就連老百姓們也看得出來的,最後的勝者了。
「如今三位成年的皇子里,二皇子酈王殿下已和東暨公主成婚,而三皇子殿下現在也是完了的,剩下就只有大皇子楚王殿下了呢。」街邊的餛飩攤上,三三兩兩剛好坐在了一桌吃餛飩的人,一張嘴就聊到了一起去了。
「可不是嗎,不過誰又能想到啊,當初在三位皇子中,本來是就楚王殿份最尊貴,可也是其中最勢弱的皇子,但這才多久啊,居然就峰回路轉的嚇人啊。」
「但這本來不就是最應該的嗎?楚王殿下也本來就是我們大周的皇長子啊,這聖位,本來就該是楚王殿下登上的。」
「說是這樣說啦,但我們老百姓的想法,什麼時候能撼動過君主的意志了?就說當年酈王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不顧傳統的強行佔了楚王殿下皇長子唯一的特權,同入易安先生門下一事,當時不是也有很多人為楚王殿下報過不平嘛,但結果怎麼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