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有時候就像是一場‘你追我跑,你跑我追’的追逐戰。
她愛他,所以遷就,包容,都是她。
如今,他愛她更多,所以遷就,包容的那一方,就變成了他。
薄涼目不轉楮的看著他,試圖在他幽深暗淵的眼神里看出些什麼,卻除了讓人難以抵御的吸力之外,就只看見了……他越老越靠近的眼楮。
呼吸近在咫尺,千鈞一發之際,薄涼側開了頭。
蘇景淵好看的桃花眼眨了又眨,向前一靠,把頭埋在她的頸窩︰「我看早晚我會憋出病來,到時候娶不著媳婦你可就要負全責了。」
薄涼眨了眨眼,不可思議︰「你背著幾十億的身家來訛我?」
「怎麼?不行?」他半分起來的意思都沒有,還把被子拽了拽,掖好才說︰「再睡一會兒,出發。」
自覺逃過一劫的薄涼覺得,「你去吧,我好忙,就不陪你去了。」
「看孩子不差你一個。」說完咳了一下,一改之前的強勢,溫聲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讓他們吧,簽個合同也不是很麻煩。」
「……」
這是多麼刻意的轉變啊。
薄涼又怎麼會听不出來?前後差別分明的兩種語氣,讓她有些惆悵,想嘆氣,又想起從前跟他說過‘嘆氣會丟福氣’,到了嘴邊的嘆息生生咽下,才說︰「你沒必要這麼順著我來,感情也不是你溫柔兩句就能回來的,改變太大,會讓我覺得陌生。」
其實是他強迫自己順著她的想法改變,讓她有些招架無力,就怕心酸積攢的太多,直接就把前塵舊賬揭過,到時候再出了問題,她就沒有退路了。
說白了,還是不願意相信他,不願意相信他們。
蘇景淵就那麼輕輕擁著她,沉默了許久許久,試探著問︰「我們說說話吧。」
「嗯。」她還沒睡,根本就睡不著。「要說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兒,啟唇輕輕道︰「前幾年,郭媽走的時候,跟我說你在兩棵樹中間埋了一條紅線……我把它挖出來,一個人坐著哭了半宿……」聲音有些顫,似乎哽咽了一下,才繼續「我想啊,你當初是用什麼心情去埋下那一線希望的?明明,我一直在對你說,不會給你名正言順……」
話到這兒,他徹底哽咽沒了聲音,只剩下鼻音重重的呼吸。
那些雜亂又壓抑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窩,一直燙到了她的心。當初埋下那根紅線的心情,她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疼,一種近乎于自虐的疼,明知不可違而為之……現在想想,那或許只是心血來潮而已。
過了一會兒,他漸漸平復了呼吸,帶著點兒笑意的問︰「你當時,是不是要把我們之間的緣分埋掉?你覺得這樣,我們之間就不會再有孽緣了,是麼?」
「可是你沒想到吧,我每天都會去一號院,在兩棵樹之間綁一條紅線。」他說到這兒,低低笑起來︰「我當時很氣急敗壞,心想就算斷了一根,還有幾百根,趕著斷我就趕著綁,永遠都沒有斷干淨的時候,綁到七老八十,我就去找你……」
他抬手覆上了她的眼楮,手掌一片濕熱,燙到心。
輕如羽毛的吻在她唇上蜻蜓點水,將她完整的擁進懷里,聲音幾不可聞。
「我想跟你埋到一塊兒,總有一次輪回,我能再遇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