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不知道顧老到底有沒有把她的話听進去,不過一想到能趁機把菁菁趕出視線外,便足以讓她心情愉悅了好久。
果然不出五日,當初替菁菁說情的穆林媳婦帶了一群人進來,其中苒苒只認得明香的母親。善林媳婦卻把她支開,像是要密談什麼大事一樣。
自打和沈嘉交底以後,苒苒心中有了不少底氣,做事有目標了,感覺日子過得也快。然而沈嘉不知在哪套了交情,竟然能遞信進來。只不過當她打開信,看到整頁的英文時,她差點噴了。
她當初成績最爛的就是英文,最恨的就是閱讀理解,她曾發誓這輩子寧願不出國也不踫英文,現在居然讓她看英文信。
窮盡了她所有的本事,勉強看懂了一半後,她直接用拼音寫了回信,告訴沈嘉再用英文就絕交。
只是,信一送出去她就後悔了,幾乎~可以想象沈嘉看到她的信時會笑成什麼樣子。
妙靈興沖沖地跑進來,臉上盡是喜悅︰「娘子,您知道嗎,菁菁許人了!」
「我知道。」苒苒點點頭,雖然恨不得把菁菁趕走,不過事成定局,有些意外心里竟沒覺得特別欣喜。
妙靈吃驚地看著苒苒平靜的臉,「咦,您怎麼知道的,我剛剛才遇到菁菁從老屋里哭著出去,您不是一直在屋里嗎?」。
「還有其他事嗎?」。她不但知道,還知道菁菁要嫁的人是誰。
「其他什麼事?哦,對了,好像明香也要許人了,許給阿財,不過還沒點頭,所以這事還不算數。」
听到明香的事,苒苒才感到意外,「祖母做的主還要點頭啊?」
妙靈點點頭,「明香到底是身邊的人,要不要放出去還得等同意。只不過,怕心中有氣,不肯放人。」
苒苒後來得知,姚氏之所以沒再找她的麻煩,多數是明香在其中斡旋,替她擋了不少。苒苒心里感激,又不好擺上台面說,于是才對這件事這麼上心。
「明香已經十七歲,就算有心,又能拖她幾年,只要阿財肯等,總能抱得美人歸的。」嘴上這麼說,心理卻暗暗為明香捏一把汗,希望姚氏不要這個節骨眼上抽風。
正和妙靈商量著怎麼給顧連昭慶生的事,有人急著進來報告,說菁菁跑到明香屋里鬧事,顧老讓她去處理。
一听菁菁鬧事,苒苒心中月復誹,顧老果然沒讓她過得太舒坦。還以為把她支開是為了不引起菁菁的情緒,現在讓她出面,不得讓菁菁坐實了她在背後挑事的想法。
不過她沒遲疑,立刻就跟著往外跑。
此時明香的房門外圍了不少人,菁菁哭紅了眼楮,怒目瞪著不知所措的明香,字字咬牙,句句揪心地喊道︰「明香,我一直當你是親,你為何如此害我,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都被你毀了,你賠我、你賠我!」
明香退了一步,躲開了菁菁的視線,對菁菁突然的情緒失控,她完全一頭霧水。「菁菁你冷靜點,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菁菁一抹眼淚,把明香的困惑當成是掩飾,想到自己竟然被顧老許配給一個跟她爹一樣年紀的男人,她想死的心都有。奈何她娘卻跟撿到寶似的,高興地感謝顧老的恩德。
本以為只要等顧連昭過了十六歲,把自己獻給他,將來顧家不認也不好趕她離開。不曾想,顧老比她更快一步,想到這里,頓時化哀成怒︰「你還裝!你自己訂的親,自己嫌棄了就把我推出去,你知不知道那個人跟我爹一樣大,你知不知道他死過一個媳婦。我才剛及笄,你怎麼這麼狠心,就把我的半輩子給毀了。」
明香這才明白,心里一邊竊喜顧老居然出面替她擺平了劉木匠的議婚,一邊又為菁菁替她出嫁感到吃驚。
「菁菁你誤會了,不是我……怎麼會是你,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待我去問問清楚。」若她沒猜錯,這應該是苒苒的功勞,一想到自己成了苒苒的擋箭牌,明香感到十分無奈。「菁菁,我真不知道這事,他怎麼跑去跟老提親,我都不知道。」
菁菁怒紅了雙眼「誤會?問清楚?你阿娘都帶著人到老跟前求親了,你還說誤會!」
本來明香還想推托,一听母親也攙和進去,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下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看著菁菁盛怒的樣子,活像要把她吃掉,明香認命地嘆了口氣。
只一見明香如此,菁菁更是惱火,頓時把所有怒氣都牽扯到明香身上,揮手把桌子上的東西一一摔倒地上。明香不敢勸,門外的人更不敢出聲。
當苒苒趕來時,明香的屋子已經一片狼藉。「菁菁夠了,這是的院子,你跑來這里發什麼瘋。」
明香一見苒苒,頓時如同見到救命恩人,激動地投來求助的眼神。這些落在菁菁眼里,如同火上澆油,她指著苒苒的鼻子,氣得發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是合伙的,苒苒娘子,你真狠!」
苒苒冷著臉走進去,一聲怒吼把她震住了。「你瘋夠沒有!別在這里給老丟臉,趕緊。」
菁菁愣了一下,忽然嚎啕大哭起來,一邊抹淚一邊控訴︰「老都不要我了,我還怕什麼丟臉,嗚嗚嗚……我只是想回來好好伺候老,為什麼你就不能容我,我到底哪里做錯事了,非要把我趕出去,嗚嗚嗚……」
苒苒靜靜看著她捂面痛哭,厲聲道︰「你是對這樁親事不滿意還是對老不滿意?人家有屋有田,無父無母,老是看在你伺候老人家多年的份上才給你長臉,跟明香何干?至于你有沒有做錯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再說一次,別留在這里給老丟臉。」
「你!」菁菁被激得止住了淚,猛回頭對上苒苒嚴肅的臉,一時竟說不出什麼話。
一咬牙,捂著臉,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明香松了口氣,見送走了瘟神,忙把門口看熱鬧地人都趕走,才回頭問苒苒︰「娘子,這到底怎麼回事?」
看看滿屋狼藉,又看看明香皺緊的眉頭,苒苒嘆了口氣︰「事情就是這樣,老答應把菁菁代替你嫁給劉木匠。」
明香張嘴想問這件事是不是她故意把菁菁拉下水,但轉念一想,就算是又如何,她們倆的目的都達到了。
「可是菁菁怎麼辦,她好像不願意。」
苒苒拍了拍明香的手,扯了扯嘴角,「這個你就別擔心了,老已經答應這門親事,菁菁娘家人也和劉木匠見過面了,這事應該就這麼定了。」
要在顧家站穩腳,光靠顧老院里的那幾個人是不行的,所以能賣明香一個人情,對她來說無疑是天賜的機會。
「你還是多想想怎麼讓放人吧,我听說老爺有意讓阿財去莊子住幾年,你若不跟去,等他回來估計孩子都一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