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並不是第一次來陸萬金的屋子,不過還是對滿屋的干淨整潔感到新奇。照理說一個單身漢的屋子不應該如此整齊,就算有人替他收拾屋子,好歹他是一寨之主,難道不應該是什麼獸皮刀具弓箭掛滿牆,來顯示他的威武氣勢。就現在的環境來看,更像是客棧的房屋,窮途四壁,連一點顯示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陸萬金的臉被火光映得蠟黃,臉上幾道傷疤也特別明顯,苒苒沒敢問傷疤的來歷,隱隱感覺到當時的凶險和疼痛。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只能說陸萬金不但命大,還是條漢子。
陸萬金抬頭看到苒苒對著他發呆,不由得皺了眉,打斷她的思緒,「阿陽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苒苒忙收回神,毫不客氣地走到一旁的空凳子上坐下來,笑眯眯地說道︰「想跟你談談關于妍娘心上人的事。」
陸萬金臉色一沉,聲音也刻板起來,掃袖轉身,遂下逐客令,「那就不用說了。」
苒苒沒想到他會如此抵觸,掃開不知哪兒冒出來想要拉她出門的小嘍的手「那你打算讓妍娘恨你一輩子嗎?」。
陸萬金回頭,看了小嘍一眼,示意他離開,冷冷地問︰「有什麼區別嗎?」。
苒苒用力點了點頭,「有,因為我覺得他不是你殺的。」不但常哥哥不是他殺的,小柔也不是他殺的,或許這種直覺沒有說服力。可從陸萬金對徐妍娘的態度來說,他沒理由做這種搬石頭砸自己的事。
似乎听到了什麼新鮮的笑話,陸萬金緩緩勾起嘴角。卻讓臉上的傷疤顯得更加猙獰起來,他揚起語調︰「你為什麼這麼認為,難道這幾天的好吃好住讓你覺得我是個大善人?」
對苒苒來說,陸萬金的可怕在乎他的傷疤,而真正能讓人打從心里冒冷汗的是朱明韞的怒火,他眼神一凜,一下子就能鎮住一大場子。這是讓她既佩服又害怕的本事。相比之下,南山的憤怒更多讓她感覺到茫然無措,畢竟這麼溫柔的一個人。忽然變了臉色,就跟她小時候在考砸的成績單上偷簽母親的名字而被父親一樣。
「我說他不是你殺的,可沒說他不是因你而死,章龍趙虎隨便一個都可以殺。但是小柔不是自殺就是意外。」苒苒看著陸萬金的表情從驚愕慢慢變成恐懼。她顯得很自信︰「我猜對了嗎?」。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陸萬金心中一驚,下一刻已經飛身到苒苒身邊,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差點將她整個人提起來,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你都知道些什麼!你是白鷹派來的對不對?」
求生的本能讓她嚇出一身冷汗,吃出吃女乃的勁用力拍著陸萬金的手臂,痛苦道︰「咳咳咳。快快放手,我要被你掐死了。咳咳……」
陸萬金忽然一回神。自己剛剛的失態,急忙松開手,看苒苒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死里逃生後的珍貴空氣。
「老實交代,白鷹讓你來干嘛。」他本沒想過要殺苒苒,但剛剛那番話確實讓他心生恐懼。
苒苒揉著被掐痛的脖子,怨恨地瞪著陸萬金,下意識躲遠了兩步,「什麼白鷹,黑鷹,我是來跟你說妍娘的事,你別岔開話題好不好。你若不需要我,現在就放我下山,我懶得為你的事煩惱。」
陸萬金皺著眉打量她,疑惑地問︰「你真的不是白鷹的人?」
苒苒沒好氣地說︰「白鷹的人不都被你殺了嗎,我要真是,你還留得我到現在。」
見苒苒又一次猜中他的心事,陸萬金冷哼一句,走回自己的位置,厲聲警告︰「我勸你最好少說話,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讓她閉嘴恐怕比讓她絕食還難,要是她能那麼安靜,也就沒惹這麼多ど蛾子了,但事實說明,她多言還給她帶來不少福利。「我知道,我就是習慣有什麼說什麼,所以一般我很少出門,沒想到這麼倒霉,頭一回出門就遇到你們。」打量陸萬金不會再沖掐死她,苒苒又壯起膽︰「我問你,到底要不要我幫,不要就拉到,我也省心。」
「你想怎麼幫。」陸萬金反問。
「很簡單,你把事情全告訴我,到底她的常哥哥是怎麼死的,還有小柔又是怎麼死的。」
「就這樣?」陸萬金有些意外,還以為苒苒想套他什麼話。
「要不然你以為我想問你什麼?」關于黑豐寨的秘密,她懶得知道太多,橫豎她再過不久就要離開這里,知道越多就越難離開。對于這一點,她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心里只有兩件事,明著幫陸萬金和徐妍娘拉紅線,暗地里跟南山配合繪制黑豐寨的方位圖,以便隨時逃跑。
陸萬金想了好久,就在苒苒不耐煩以為他不願開口時,終于嘆了口氣,「那個男的確實不是我殺的,當初他混進來想救走妍娘,被後我讓老三放了他。」當他知道常明是徐妍娘心里記掛的心上人時,他確實動了殺念,可又不希望徐妍娘恨他,所以趁徐妍娘不知情便放他離開,只不過沒想到他竟然恩將仇報。
「那他後來怎麼死了,三爺半路改變主意殺了他?」苒苒對這個結果猜到一二,只不過徐妍娘認定常明是死在陸萬金手上定然還發生了其他事。
陸萬金斜睨,見苒苒不驚不咋,心里一陣稱奇,「他把黑豐寨的密道告訴給白鷹,想讓白鷹殺進來,老三本來沒想殺他,但他是被白鷹的人推出來當替死鬼,也算是死在老三手下。」
當時徐妍娘並沒有被限制行動,所以她聞言趕來時,常明正好倒地,而他的刀上也沾著鮮血,所以徐妍娘當下就認為是他殺的常明。看著徐妍娘抱著常明的尸體痛哭,陸萬金心情十分糾結,也根本不願解釋太多。
「那麼小柔呢。」苒苒恍然大悟,跟著又問。
陸萬金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叫苒苒不由得疑惑起來,「這種丫鬟死了也活該。她看似妍娘的貼身丫鬟,其實早跟那男的私通,否則他怎麼可能混得進來。知道那男的死了,小柔生怕被我她也從中幫忙,打算趁夜色溜下去,摔倒寨門口的陷阱里。」
苒苒听得嘴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她怎麼都沒想到,徐妍娘口中念叨的兩個人竟然是這種死法,而且還有如此深的隱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