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點她卻是從花如陌身上學來的,花如陌的愛同她自己一般的驕傲,一般地利落,不愛了,心冷了,便要離開了,不管是怎樣的地位權勢,怎樣的溫情懷柔都沒辦法讓她駐足,讓她回頭。
這樣極致的人,她所付出的感情,永遠是最純粹的,可是越是純粹的東西,越是極端,不可否認,君長曦曾經走進了花如陌的心里,可是他卻為了另外的東西,讓花如陌寒了心,冷了情。
或許君長曦曾經以為的暫時妥協,暫時放棄,並不能影響花如陌對他的感情,可是感情這種東西,一旦不再純粹,一旦失去了最開始的悸動,那麼也就變了,花如陌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得到君長曦的答案之後,她放下了,離開了,永遠不會再回頭了。
君長曦或許也知道這一點,只是他還殘存著希望,他還不願意放棄罷了,而她牡丹郡主,她會讓君長曦清醒地意識到的。
「你變得不一樣了,」若林如此說著,可是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樣的牡丹郡主才是他認識的那個牡丹郡主,張揚明媚,像是一團燃燒的火一般的牡丹郡主。
「本該如此的,以後若有為難需要的幫忙的地方,盡管和我說,」若林笑著和牡丹郡主說,他喜歡的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牡丹郡主的。
「恩,謝謝你,」牡丹郡主輕輕地說,她很感激若林對她的心意,可是她卻過早遺失了自己的心,此生此世都要不回來了,所以其他人她只能辜負,而且必要的時候,能利用的人,她也不會顧及的。
*
「 當當!」
京城的定遠王府里,君長祺一只手掐著一個報信人的脖子,一只手捏著紙條,而他身後的東西,因為他震蕩的內力,或者散落在地,或者爆裂開來,一片狼藉。
「饒……饒命!」被君長祺掐著脖子的是一個傳信的暗衛,他的臉色忽青忽白,看著就像是要斷氣了一般,好不容易才從喉嚨間說出這幾個字來。
可是君長祺的眼中已經完全被血色所吞噬,「 嚓」一下,這個暗衛完全撞君長祺的怒火上了,他的喉箍生生被君長祺給捏碎了,鮮紅的血液從嘴角溢出,眼珠子瞪得像是要掉出來了一般,可是他這樣的死態,一定程度上緩和了君長祺爆發出來的暴虐之氣。
「廢物,廢物!」君長祺的氣息陰沉而詭異,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魔王,如果眼前還有人的話,他定然會毫不猶豫全部殺了,就算是那個人是他的左膀右臂也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他閉上眼楮許久許久才收斂起了滿身的殺意,「來人!」
「在!」從門外進來兩個侍衛,只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個暗衛,眼中沒有任何的動容,也不敢表現出任何的動容,從語言到神態,俱是完全地服從。
「帶上人,跟我去會一會他!」君長夜,好,你很好……
君長祺想著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顛倒眾生,可是卻無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而這兩個侍衛的頭也埋得更低了,他們規矩地將那個暗衛拉了出去,轉而便去安排人手。
韓琦卿對于他們重要不言而喻,他不能冒險,而此時他也在心里將韓琦卿和煞罵的狗血朝天的了,腦袋里究竟有什麼坑,會自己送上門去不說,還被君長夜給抓住了!
「王爺……你,去哪兒?」
君長祺冷著臉,一抬頭就看到被扶著進來的暮煙,暮煙和花如陌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懷孕,如今也有七個多月的身孕,便是她武功高強,懷了孩子,一樣是畏手畏腳,再小心不過的了。
她清楚地看到君長祺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意,以及恨意,他要殺誰?他在恨誰?她平時絕不過分君長祺的事情的,可是此時卻免不了有些擔心,她擔心他會傷了花如陌。
「你好好在家養著,我出門一趟,會盡快趕回來,」君長祺深深地吸了一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柔一些,他伸出手本想去踫踫暮煙的臉頰,可是他的手上還殘余著剛才那個暗衛的鮮血,只能放下了。
「在家等著我,知道嗎?」。
話落,他就要轉身而去,迄今為止,他已經將生命中所有的溫柔都給了身後的這個女子,他真真實實地想要對身後的這個女子好,可是他身上同樣有自己不得不背負的使命,那是從他出生開始就鐫刻進他靈魂里的使命。
可是……暮煙卻一轉身抱住了君長祺,她擔心花如陌,可是面對這一身孤絕的君長祺,卻也心疼了,「你要平安回來,我和孩子在等你……」
溫柔鄉是英雄冢,這句話君長祺以為完全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即使他對暮煙不一樣,可是這一刻,他真真正正地意識到,暮煙對他的不一樣,他開始留戀暮煙的擁抱,甚至想留下來了,這……太可怕了。
他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一下子掙月兌出了暮煙的懷抱,而暮煙反應不及,若非身邊的丫鬟夠機靈,差點摔倒在地上,她喘著氣,可是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君長祺……討厭她抱他嗎?
「暮煙,你有沒有事?」君長祺臉色鐵青,他也不知道剛才那麼大的反應是為什麼,他差點傷了暮煙,差點傷了他的孩子,真是太該死了,可是他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干巴巴地問著有沒有事。
「王爺,是暮煙孟浪了,我很好,」暮煙淡淡地說著,看起來和平常並無不同,她甚至笑了笑,笑容溫婉而柔和,尤其那雙眼楮,像是盛滿了聖水一般,清澈動人,
「王爺小心,暮煙在家等您,」暮煙說著,然後才對身後的婢女輕聲道,「我們,」
君長祺愣怔地看著暮煙遠去,手握成了拳頭,可是也知道不能兒女情長下去了,之間他周身的氣息更加詭異起來,簡直可以說是生人勿近了。
「我們走!」
暮煙其實完全沒有她表現得那麼淡然和不在意,她在意的,非常非常地在意,可是她除了難過之余,已經升不起別的情緒來了,君長祺的反應讓她清楚地意識到,她之于君長祺的一切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可是如此清楚地難過,也表示著,她已然陷得這麼這麼深了,比君長祺還要深。
「王爺是要做大事的人,姑娘以後還是不要如此兒女情長,讓主子為難了,」扶著暮煙的丫鬟緩緩說著,卻也沒有管暮煙听沒進去,她只是丫鬟,還是定遠王府的丫鬟,一切自然是以君長祺為重了。
「你說的對,」又過了一會兒,暮煙才回了一句,倒是讓那個丫鬟愣了一下,她以為暮煙不會回答,就是回答了定然也是責備,畢竟她的話怎麼都失了一個丫鬟該有的本分。
「姑娘眼中了,」丫鬟低下了頭,算是略過了這個話題。
*
又十日,花如陌一行總算是到了離了洛水鎮所在的南都郡,進入了最靠近京城的北河郡了,而穿過北河郡就到了京城的京郊之外,便可以入京了。
低調而又奢華的黑色馬車內,君長夜擁著花如陌,一路的人形靠枕當得很有心得,他輕輕動了動自己的手臂,讓花如陌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嗯哼,」花如陌在睡夢中發出細微的呢喃聲,她如今用君長夜用得很是習慣,她前世自有認床的習慣,如今也盡皆回來了,可是一路舟車勞頓,如此習慣定然是有礙休息了。
可是自從那日浴房里,花如陌打開了心結之後,倒是不再排斥君長夜的靠近,如今她不再認床,只認君長夜的懷抱,便是在車里,只要困了,就會自動鑽到君長夜的懷里休息,那理所當然的模樣,倒是讓貼身伺候的幾個丫鬟都無奈極了。
主子啊,咱兒多少也是姑娘,而且還失憶了,可不可以稍微矜持那麼一點點啊!
而且花如陌的不矜持還不僅這一點點,她的情感看著冷淡,可要真的打開了心,那個炙熱和直接的啊,君長夜若是有什麼取悅了花如陌的地方,也不管多少人在場,還看著,她瞧著君長夜的花容月貌,直接啃了君長夜一臉的口水!
咳,沒有那麼夸張,但是這麼主動,這麼理所當然,這麼閃瞎眼楮,很考驗他們的好嗎!
初晴心里各種吐槽,但是不管心里如何,她的表情也就是那樣了,淡定,沒有蛋也可以定的!
「什麼時候了?」花如陌迷迷糊糊地說著,眼楮都沒有睜開,帶著紅暈的臉頰蹭了蹭君長夜的胸膛。
「還早,你再睡會兒,」君長夜放下手中的書,將花如陌抱得更緊了些。
駕著馬車的初晴和君誠,兩個人的耳力可好著呢,兩個人很有默契一同看了看天空,這都了,還早,睜著眼楮說瞎話,可不可以不要說得這麼淡定啊喂。
「嘖,盡哄我!」花如陌睜開眼楮,帶著霧氣的眼楮,昵了君長夜一眼,換來他勾魂一笑,極盡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