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看著很遠很模糊的村落,就在那三個男人的幾起彈跳中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這村子叫徐家村,那徐大夫的老家就在這兒。
此刻已經到了徐家村外的四人,步行走進這村子,環視四周卻是沒有見到一位村里人。
「這村子怎的一個人都沒有?」鐵無心有些不解的說到。
司徒殤的耳朵此刻卻是微微震動幾下,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不是沒人,而是這會兒整個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在這村子中央了呢!」夏大大听了這話卻是一臉鄙夷,你又沒來過這地方,怎麼你說他們聚在一塊就是聚在一塊兒了?還真以為自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太上老君了呢!
司徒殤見著夏大大一臉不信的模樣也不說什麼,只是徑直往村子內部走去。
然,鐵無心以及蒙恬卻是十分主子<的判斷的。司徒殤從小多智近妖,武功內力也是數一數二的,他斷定的事兒,從沒有不準過。
夏大大見著那三個男人竟沒人理會她便走了,氣得直跺腳卻又只能朝前跟上。
「司徒殤,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一定在村子中央?」說實在話,夏大大心里頭確實是有些好奇。
「自然是听出來的。」
「听出來的?你還真以為你是順風耳啊!」夏大大有些不屑地諷刺道。
「嗯,還真是被你猜對了。我就是順風耳。娘子還真是了解為夫啊!」司徒殤說著這句話,還一臉認真地點點頭。夏大大听著則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什麼娘子,什麼為夫!放在平常人家里,自己不過就是一名寵妾罷了!
想到這兒,夏大大的眸子暗了暗。
「咦!找到了!」此刻蒙恬卻是看到遠處圍著一群人,應該都是這徐家村的村民了!只是不知道那活人署的徐大夫在不在這群人里!
夏大大卻是有些疑惑地望了望那司徒殤,還真是被這貨給猜中了!難不成他還真的有順風耳?
他們四人圍上前去,卻是見到一名帶著帽子,大約三十歲出頭些,光著膀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板凳上,雙手拿著黃紙,嘰里呱啦不知道在念些什麼。
他的肚皮上貼著三張黃符,而躺在他前方的那個人,此刻卻是在期待得瞧著他。
約莫是念了半盞茶功夫的「咒語」,那中年男人︰「——」地喊一聲。
「太上老君急急如厲令!」他胡亂的用手指在胸前比劃一下,便沾了些口水到手中的黃紙上,接著便將黃符貼在眼前躺倒的村民身上。
「好了!老夫已經求這上仙保佑,有了這黃紙便不必再懼怕那霍亂了。」那中年男人,虛抓一把下巴處根本就不存在的胡子。
那躺著的老人,驚喜地做起來,然後對著中年男人又是叩頭又是道謝。
「還真是把自己當成神棍了!」夏大大有些鄙夷不屑地說著。隨後便是隨便拉了個村民問道︰「老大爺,請問這活人署的徐大夫您可是認識?」
那老爺子點點頭,便是指著人群中央的「特大神棍」說道︰「那不就是嘛!」
「小找徐盛徐大夫什麼事兒?可也是來求黃符的?」夏大大听著這話卻是一愣,搖搖頭。
感情這幫村民聚在這兒,就都是來找那徐大夫求什麼所謂保平安,不受霍亂侵襲的黃紙?
視線重回人群中央,夏大大卻是看見那得了黃符的老人家,竟是拿出了幾兩銀子來「孝敬」這徐大夫。
這簡直是在掙不義之財!百姓迂腐不化也就罷了,可恨的就是身為大夫的徐盛,竟然是在哄騙百姓這黃符有躲避霍亂的功效!
這世間的醫生,遇到疾病,怎麼可能又會將疾病歸咎于鬼神?!簡直可笑。
夏大大此刻可真是怒火攻心了!完全忽略了身旁站著的三個男人,大步走向前到了那徐盛徐大夫身邊。
那光著膀子的男人,見到這位小眼前一亮。一看這氣度,這衣裳的材質便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真真是一匹肥羊啊!
「不知道這位是……?」徐盛不知道他這會兒眼楮里冒出的光是多麼讓人惡心啊!
「你是大夫!怎麼能用鬼神之說哄騙這些百姓!霍亂之癥,是可以預防,你不好好教百姓如何預防,卻在這兒鬧得全村人心惶惶不得安寧!竟然還趁機賺取這不義之財!」
夏大大越說越氣,但那徐盛此刻卻是一臉鄙夷地看著夏大大。
然後猛地站起身,雙手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對著整個徐家村的村民們說道︰「我徐盛,家族三代行醫!遇到過三次霍亂,卻都在那些個霍亂里活下來了!你們以為我憑什麼?!就是憑著這些祖傳的黃符啊!霍亂這病就是小鬼在作祟,我又有鬼神庇佑!」徐盛大搖大擺地在在那板凳邊繞起圈子,接著走到夏大大身邊,滿身橫肉地對著夏大大︰「正是這黃紙護著我徐家三代!你又是什麼人,什麼都不懂,說什麼話!鄉親們,你們說對不對!」
圍觀的那些鄉親情緒卻是被這徐盛三言兩語點燃了。人都是害怕死亡的,何況是這種殺人于無形的傳染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周圍的鄉親全都揮著雙手應和起站在中央的噓聲來。
夏大大只覺得這些村民愚昧無知非常!看著這場景,她無力地簡直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
只是突然,那徐盛聲音一頓,腮幫子一下子鼓了起來,村民們也一下子靜了下來,想看看這徐盛究竟是怎麼了。
「哇——」徐盛竟是吐出了一堆的米泔水!
他的神情由詫異轉變成了驚恐!然後馬上回到那張鋪滿黃紙和朱砂的板凳前,一張一張地朝自己身上貼著黃符,一臉恐懼地唱著那些所謂咒語。
而圍觀的村民見到這情景,誰還想不到這徐盛竟然也染上霍亂了!馬上做飛鳥四散之狀!那徐盛此刻就在夏大大身邊,他噴出的嘔吐物差點就噴射到夏大大的身上。司徒殤見此情形,心里一急便是飛身上前,將夏大大護在身後。
「我早說了你這黃紙毫無用處!你和我回活人署,我有辦法治你!」徐盛本是一臉的哀喪樣,但听到夏大大最後一句,我有辦法治你,卻是立馬從位子上挑了起來。只是此刻又克制不住那米泔水從胃里泛起,「哇——」地一聲又吐了出來。
夏大大連忙戴上面罩,另三人見此也是一樣的行為。
「將他帶回去吧,畢竟活人署他比較熟悉。而且徐盛現在也是霍亂患者,不能不管不顧,否則這整個村莊都要完蛋。」
鐵無心听著夏大大這話,點點頭,便老鷹捉小雞一樣輕飄飄地將這滿身肥膘的徐盛拎了起來。
四人找到徐盛便一道回了那活人署。
此時三位丫頭已經照著夏大大的吩咐燒好了開水,夏大大便著手調制生理鹽水和糖水。
畢竟是學化學的,這種調制藥品的活計,夏大大還是有些駕輕就熟的感覺。認真計算,然後估計……周圍幾人其實根本就看不懂夏大大這時候做這些有什麼用處。但那司徒殤卻是覺得眼前這一幕怎的突然變得有些賞心悅目起來,就好像夏大大本就應該是做這種事兒的人一樣!
此時的徐盛,就像一條死狗那樣,病殃殃的毫無氣力地躺倒在被褥上。
「喂!那個人!你不是說你有辦法治這霍亂嗎!怎麼不開方子!」夏大大瞥了一眼徐盛,然後便拿了一壺調好的鹽水給他。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專門喝我調好的鹽水糖水,要吐就吐到這泔水桶里,我會招人來專門照顧你們。只是記住了,一定得堅持住!堅持到自己能夠尿出來一泡尿,尿了這病也就好了!」
冬夏蒙著面將水壺放在那徐盛面前,那徐盛見了心里卻是冒起一團火,一把將那茶壺甩出去,然後拔出自己懷里的黃紙,又帶著哭腔一樣高唱那些亂七八糟的咒語。一邊還咒罵著夏大大是庸醫,竟然用這可笑的鹽水糖水想來害死他!
「簡直是可笑,老夫行醫多年,從未听說過用鹽水糖水還能夠救人的!」站在他身後的冬夏微眯著眼楮︰這老頭確實是愚蠢,以為黃符能救他性命。只是自家主子的這方法……冬夏生了這麼些年,卻還是頭一次見……她心里也是有些懷疑的,畢竟侍候了夏大大這樣久,她心里明白其實夏大大是不懂醫術的……但自家主子從來不說大話,也不做沒把握的事……雖這方法的確是有些驚世駭俗的。
司徒殤、鐵無心還有蒙恬卻只是雙手抱胸地站在一旁,還真是想看看面前這個女子又能給他們帶來怎樣的驚喜。又是會如何回應這個可笑的徐盛?
「不過是破爛黃紙一堆,居然還真以為它能保你?若上面真有鬼神,我這會兒就把它們全給燒了,讓你看看那些無所不能的鬼神會不會報應在老子身上!」夏大大說完便大步走到徐盛身邊,真真就一把奪過那些黃紙,然後引了一星火苗把那些黃紙全都給燒了。
蒙恬見此情形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徐盛看著夏大大真敢把他寶貝給燒光了,那哭號聲簡直將夏大大的耳膜給震破!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似的!
夏大大對于眼前的這個人,這心里還真的是——萬分不屑。不過礙于不是怎樣十惡不赦的人,只是個一心想要活下去的小老百姓罷了。
「這下你什麼依仗也沒有了。我告訴你,本自小在鐘南山上習醫,遇到的疑難雜癥比你吃過的鹽還多。這霍亂就是這麼好治。你愛信不信。」
「當然,你現在也只能信老子了。因為如果你不信的話,這會兒也沒什麼七鬼八神的能來保佑你,只能在這兒乖乖等死。」
冬夏看著一本正經卻又滿口謊話的夏大大,還有那滿面死灰的徐盛,也是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說……你習醫……終南山?」
「正是!」
「那是哪兒?」
「豈是你一介凡人能夠知道的地方!」
那徐盛對于活下來的期望本就是渺小的,又听了夏大大這滿口胡吹海吹的話,居然點點頭,然後抓起那茶壺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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