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沉默好久,夏大大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對月楓的感激之情,或許這千言萬語也不過歸結于這兩個字吧。
月楓抬頭,眸中露出一種溫和和撫慰的神色︰「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兩人相視而笑。
是了,這樣的感情,不是愛情,勝過愛情。月楓,若自己有難,夏大大必定會奮不顧身赴湯蹈火,而若她有難,他亦會若此。
一切盡在不言中罷。
就在這幾日的光景,春秋冬夏就像人間蒸發那樣。秋菊和冬梅再未見過那兩人。秋菊想著原來依舊還是那個冷血無情的,不會因為某個人而打破自己的原則。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夏大大在見過月楓以後,就好端端靜悄悄地待在她得凝香院里,不動聲色。也不為那兩人著急。
她一直以為夏大大是個重情重義的主W@兒,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過如此。
心里有些為春秋冬夏二人感到不值,但這也是兩人的選擇。在整個大明,真正對奴才有任何感情或仁慈的主子又能有多少呢?當日劫法場已是讓人大跌眼鏡。
或許是自己對她期待過高。
就在夏大大準備出發前往無名山的前夕,飛鷹終于是將換裝後的兩名女子又重新帶回了四季別院。這將近一個月以來的分別,此刻主僕相見自然是泣涕漣漣。
站在一旁的冬梅、秋菊二人,在月家也算是老人兒,卻是從未見過眼前這兩個丫頭。既然是飛鷹帶來的,自然應是月家人。
但此刻月楓說的話,卻讓冬梅二人吃驚得長大了嘴。
「現在你二人便是可兒的專屬暗衛,從今往後,你們就只有她一個主子。即便是我月家要與她為敵,你們也必須生為她生,死為她死。」
「是!」春秋冬夏眼里閃出一絲激動的光芒,看向夏大大的眼眸也越發的炙熱。
從現在開始,她們就是主子的人了。能夠不再受月家的束縛,跟著夏大大一同去闖蕩。
其實跟了夏大大這樣長時間,她們心里頭自然是有一張譜的。夏大大從入宮的那一刻,就表現了她非同常人的那一方面。無論是心性還是勇氣魄力,都不輸男兒,更不是那些深閨能夠相比的。
如今離開了皇宮,想來,這樣的人生,應該會更加精彩吧!
心里想著,三人對視,眼里都露出滿足的笑。
秋菊冬梅站在一旁,面前的兩人,這面貌她們雖是從未見過,但那種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卻讓人感覺異常熟悉。
方才是讓她們做夏大大的暗衛……既然她們可以那為何春秋、冬夏不可?
想到這個問題,兩人的眼前突然閃亮了一下。
對!夏大大這幾日來的表現根本就沒有那種擔心的神色,她們原以為是和春秋冬夏感情不深,但春秋二人在宮中待了那樣久,看人的本事又豈會差了!
方才見她們三人之間的互動,若非是真的感情深厚,是不可能會做出來的,又是月家人……那兩名女子必定是春秋與冬夏無疑!
想通了這關節,秋菊、冬梅二人此刻是當真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來。
半月前,皇宮。
收到司徒軼上奏的請求休妻的奏疏,司徒殤否決以後便讓人將花蕊又一次帶進宮。
這是時隔許久的又一次單獨見面。只是此時的景況與那天晚上已經是大有不同。夏大大出逃在外,她花蕊已經魚躍龍門一舉成了七王妃。
但其實在司徒殤心里,奴婢依舊是奴婢,就算你換了層皮,還是難改你是他手中棋子的命運。
司徒殤著一身黃色龍袍,背對著花蕊。花蕊站在他不遠處,她還沒听聞司徒軼上書要休妻的事兒,只以為,今日司徒殤找她來是為了問她為何知曉夏大大當日是假死。
臉上帶著一抹妖嬈自信的微笑。但這女人內心的扭曲倒是沒有太多人能夠想到。
畢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女子。
「臣妾給皇上請安。」側身行禮,微低螓首,露出有些羞紅的臉。
只是司徒殤此刻是背對她,只能听到那無比魅惑的嬌柔請安之聲。
花蕊對司徒殤的心思……在她心里倒是覺得自己從未變過。對于家中的司徒軼,本想著好好侍奉,但除了新婚當夜外,就……初嘗人事的她,自然對那事兒感覺無比迷戀,但每日在府中,也就對著那樣一個冷冰冰的男人。
這世上,最好的人,當然是這當朝天子。如今睿貴妃離開,她不信,以她的姿色……蠱惑不了這司徒殤的心。
這男人,永遠的是食色動物。至少在花蕊看來是這樣。
只是她不知道,自從有了某個人出現,生根于那人的內心,就算周圍的鮮花開得再艷麗、香味再迷離,也分散不了那男人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更何況,現在這花蕊,可是司徒殤他名義上弟弟的女人,他怎樣饑不可耐,整個大明,姿色上等的清白女子都不過是囊中之物。他又怎會看上她這種心思不純,內心歹毒的女人?況且就算她身家清白,他也不會看她一眼。因為……他心里有人了。
有的事情,只有真正分開以後才知道什麼是相思入骨,什麼是在乎和深愛。
他以為對夏大大自己原來只不過是興趣和利用罷了,對她那樣好也不過是一種男人的征服欲和佔有欲。
可後來……那種感覺將他折磨得快要發狂。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只想著殺了她身邊的人,將她牢牢鎖在身邊,讓她永遠只看著自己,心里眼里腦子里甚至夢里都只能是自己!
背對花蕊,听著她那種嬌媚而會讓所有男人感覺渾身酥麻的聲音。嘴邊不由自主勾起一抹冷笑,眼下這女人的本事倒是越發大了,連他的主意都想打,要她死,自己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轉身對著那個女人,他沒有讓她平身,就站在那兒觀察著一直以半蹲姿勢請安的女人。
花蕊對夏大大做過那樣多壞事,在他看來死一萬次都不足惜。但現在……他還需要她,就暫且饒她一命。
花蕊半蹲在那兒,大腿直發酸。她知道司徒殤轉過來了,甚至還用一種譏諷的目光瞧著她。她能感覺到那種異常實質化的眼神,如芒在背。
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冒出來,身子也開始搖搖晃晃。司徒殤看她這樣子也不想再為難,這下馬威過過場也就罷了,便讓花蕊平身。
花蕊輕輕抬頭一瞥司徒殤的面部,嘴邊依舊噙著那種譏嘲的冷笑,眸子一片清明和冰冷。
她心里一驚,方才是自己自不量力了!正了神色,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七王妃,可知朕今日為何找你來。」半晌,司徒殤才用一種很緩很緩的速度說出這問。
雖然心里有一個答案,但皇帝的心思向來難猜,她只是搖搖頭道︰「臣妾不知,還請皇上賜教。」
「今日,七王司徒軼向朕上書了一本奏折,上邊寫著想要休了七王妃司徒蕊兒。如今你也是朕的義妹了,若真是被七弟這樣給休了,對于皇家,威嚴必定會有所損毀……」司徒殤一字一字,很緩很緩地說出這話,同時釋放著那種帝王獨有的威壓。
花蕊根本就想不到居然是為了這事兒!而且那司徒軼竟然會想要休了自己!
她以為自己從未做過任何對司徒軼不利的事,在王府也只是想做個好妻子,只是司徒軼……他從未給過她任何的機會,就連近身都不行。
這已經不能算是冷遇了。眾人皆知她是七王妃,卻不知在附中就算相遇,那司徒軼也只會直接錯身而過,看也不看她只當做不存在這樣一個人!
現在……他竟是想休她!
花蕊此刻的表情倒是十分精彩,不過司徒殤顯然沒有欣賞的心情。
「你可還記得朕在賜婚前一夜和你說過的話?你可有忘了那些?」司徒殤的語氣頓時變得凌厲起來。
他讓花蕊待在七王府作她的七王妃,是想要在司徒軼那兒埋下一顆自己的棋子,畢竟司徒軼可是司徒景的兒子,若是想要反抗,對他的威脅是極大的。
平時在七王府的那些暗棋,一般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人物,要真正用起來也打探不到什麼重要消息。
「朕讓你盡量去得了他的歡心,你倒好,真是長臉,現在他要休你了。花蕊你倒是給朕說說,你想怎麼做。」這般冷冽夾著譏嘲的話,在司徒殤嘴里說出來依舊是淡淡的。像說著家常,而某些陰謀根本就不是他設計出的一樣。
花蕊的神色在不斷變化,她沒想過司徒軼要休她,若真是休了她……她這輩子也就完了,先不說日後的境況如何,就單單那日還有今天在這御書房和司徒殤密談的一切……她毫不懷疑司徒殤會立馬把她給解決了!
眼楮在不停的轉動,手心也微微出汗。司徒殤安靜得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就像一座雕像,但這雕像散發出的威壓,倒不是能夠若無其事就可以承受的。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花蕊後背的衣衫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
只是此刻她也突然想到在這皇宮大內中存在的一種禁藥!
這本是前朝在宮中被人發現的一種藥,能夠催生男女之間的情、欲,只是這並非媚藥之類的媚毒,而是用了情花混著五石散用一種特殊方式制成的情花毒。
中了情花毒後,男子會對下毒的女子產生情、欲,五石散本就是一種迷幻劑,混在毒素中,會讓男人產生幻覺,以為下毒人就是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但這毒會漸漸麻痹人的神經,五石散也會讓人身體機能漸漸衰退、虛弱。上癮沉迷而無法自拔。
只是……在當下,花蕊不需要司徒軼身體康健,她需要的,只是這個所謂丈夫對她的迷戀……
「不知皇上可听說過情花毒?」花蕊有些試探地問到。
畢竟這在前朝就已經是禁藥,若是那些後妃對皇帝使用,從而來爭奪寵幸,對于國家而言,這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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