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殤點點頭。听了花蕊的話,心下一沉。果然是最毒婦人心,不過如此一來也更好……本來他就不大在意司徒軼的結局,若真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也就算了,誰讓他有個那樣的爹和娘親……自己身上的寒毒就是他們下的,那若是花蕊給他下了情花毒……也勉強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但想想,若是他中了情毒以後,抱著在床上纏綿的女人,就算在現實中是花蕊,但他這弟弟……眼前看到的又會是誰……
想著,司徒殤眼前爆閃過一陣寒光。花蕊看到這寒芒,身上不由猛烈的一陣顫抖。
難不成是自己說錯話了?
司徒殤不願任何人對她抱有任何的想法。就算是想法也不行。
「這皇宮中,必定還有這禁藥,若是皇上願意把這情毒給臣妾,想必王爺與臣妾的關系……應會是您想象不到的好。」
司徒殤只覺得這事兒,自己還得好好考慮一番。畢竟……他內心的那種佔有欲,如今已是空前的強盛了。
再想到那一夜在荷池听到司徒軼對夏大大的表白,如今這心,自是亂如麻!
她是個不一樣的女子,司徒殤素來承認。只是……他似乎太遲才認識到自己的心,眼下司徒軼喜歡她,甚至那月楓……月家家主素來是不近,為何又會為她劫法場公然與自己為敵……想到這兒,司徒殤微眯雙眼,她真是太會招惹別人了,自己必須盡快把這不听話的女人給揪出來!
「這事兒,容朕在考慮考慮。今日還有一事。」听這話,花蕊心里倒是一喜,司徒殤這樣一講,心動是自然,雖然有些顧慮,但想來他要自己做的事兒,必定會比這層顧慮重要,最後這情花毒,依舊是她的囊中之物。
「皇上請說。」花蕊掩了某種的喜意,正了正神色。
「當日,為何你連她的‘尸體’都未曾瞧過,就一口斷定說貴妃是詐死!」司徒殤對這問題是真的好奇。就著夏大大和花蕊的關系,她必定是不會告訴花蕊出逃這事兒,畢竟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花蕊勾勾嘴角,如何得知?她還能如何得知!自然是從她家王爺身上給看出來的啊!
「皇上知道的,七王爺真正最在乎的人是誰……」花蕊有些緩慢地說出這話,果不其然,她看得司徒殤得臉色陡然間變黑,心里不由冷笑兩分。日後司徒殤就算找到夏大大,他們二人就算重歸于好,這疙瘩,她花蕊今日埋下的,可不是那樣好清除出去的!
她向來了解一個男人,對于此事的關注程度。
「娘娘喪禮,臣妾本想著王爺必定會是去瞧一瞧,見她最後一面。畢竟貴妃娘娘可是王爺最……」花蕊話音一頓,做出有些不自然的效果,還有帶著些後悔的神情。這後邊的話……司徒殤當然能夠猜到,面前這女人究竟想說的是什麼。臉色越變陰沉。
「但王爺卻是沒去,還在家中優哉游哉練著書法。臣妾心里只是感覺不對。到底哪兒不對也說不上來。只是王爺這表現,臣妾想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貴妃娘娘沒死,而王爺是知情人,所以才會不出現在喪禮上,也想這作個自己內心已經改變了的表現給皇上看。」
「那你怎知他不就是強忍著,畢竟人死如燈滅,老老實實待在府中,自然是不會得罪朕的。或許七弟就是這般想法。」司徒殤有些詫異花蕊對于這類事務心思的縝密程度,也不由出聲問著。
花蕊听後則是笑笑︰「皇上您難道還不知七王爺司徒軼,性情灑月兌,又豈會做這種壓抑自己的事情來,何況那棺中女子對他……何等重要!」
左邊嘴角被邪邪勾起。就算夏大大對司徒軼無意又如何?別的男人對她懷著不一般的心思,就是過錯。
司徒殤面沉入水,其實每每關系到那個女人的事,無論大小他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看著面前花蕊的表情,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一個明面上的條不咯見,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暴怒。
「今日我會讓人把情花毒送到你府上,好好等著就是。退下吧。」
「是。」花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是喜不自勝。退出後又想到今後,或許自己在司徒軼身邊就會是夏大大的替代品,面色又變得蒼白而猙獰,掌心處傳來一陣刺痛。
但那又怎樣呢?呵,司徒軼對她夏大大而言,應該也是十分重要的吧。
他不可能會愛上自己,那既然如此……她便著手毀了他。她得不到的,毀了就是。
想必,夏大大听說後,會難過得想要死掉吧!
若是能讓她難過,又有什麼是不值得的呢!
齊國。
齊國朝堂之上,分為兩派人,一派主張即日起就向大明國下戰書,他們以為照著如今本國的實力,已經不必懼怕那大明,也不用做大明的附屬國。畢竟這種事,事關國家的尊嚴。主張戰斗的一般都是那種依舊保持熱血的經驗豐富的武將。近幾年,齊國兵力越發強盛,本身就是草原上的民族,兵強馬壯的本就不必懼怕生在平原地帶的那些沒多少武力值的士兵。
但還有一派,主張是再過幾年,等到齊國再發展一些,有著一舉滅了大明的實力再說。畢竟每個國家,必定都有自己的底牌,大明表面上的實力,現在雖是與他們不相上下,但暗地里的卻還是不得而知。
二皇子齊烈此刻卻站在朝堂之上,不發表自己的一絲看法,但眉宇間的淡淡愁緒卻還是讓人看得十分清楚。
他的妻子,也就是大明國公主司徒明心,現在已經懷胎八月。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那時前往大明求親,齊烈確實看上的不是囂張跋扈的司徒明心,而是靈動聰慧的夏大大,但現在……司徒明心與他的關系是真心好,若是此時出戰……司徒明心就是一個十分尷尬的存在。
他不想她的妻兒受到任何一點傷害。只是……在齊國,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父皇都將他看作是齊國的太子,未來齊國國君來看待,這兒女私情在國家大事方面就又顯得過于微不足道。
「二皇子,您的意思呢?」主戰的齊國護國大將軍白峰用他雄渾的嗓音,突然問著齊烈到。
整個大殿霎時安靜。從中也能夠看出這齊烈在齊國朝堂上的超然地位。
他的才能,是所有人都認可的。齊國齊烈,是他們齊國未來的希望。
此刻,就算是齊皇的目光也關注在一身蒼黑的齊烈身上,大家都在等著他的答話。
齊烈垂眸半晌,只說了一句︰「我的妻子,如今懷胎八月。」然後抬頭,目光灼灼地望著那龍座上坐著的自己的父親。
這話,或許是出生以來,齊烈說過最任性的一句話了。
只是……若連自己的女人他都保護不了,又談何收服天下?!
眾人眉眼皆是一跳,他們沒想到這二皇子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別人可以,但齊烈不行。
那白峰滿臉怒容︰「二皇子想來是糊涂了!竟然將這國事當成兒戲!沒想到短短數月,這男女之情,在皇子心里竟然已經比國事還要重要了。」
「自古以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我今日連自己的妻兒都不保,那又談何齊家,如何治國,如何平天下!至少……在這一年以內,我會護著她。你們要攻打大明,那便打。但……別想著打本皇子妃的主意!」
說完,齊烈便是毫無畏懼地筆直地站在那兒,任憑所有人嘆息不已,說著紅顏禍水,說著齊國將亡。
只是心里……還是隱隱擔心。畢竟明心是大明公主,齊國和大明早晚有一天會決裂,他如今保得她一時,卻保不了一世。真正戰爭來臨,那些老臣,必定會想要拿司徒明心當做人質。眾人之言不可逆,否則就是昏庸。
今日他這樣抵抗,也是因為戰爭還沒有開始,能拖得一時是一時吧!
齊烈之後回府,也是面色沉沉。司徒明心見齊烈這般模樣,想來也是這大明朝中之事,但也沒有過問。畢竟身份擺在那兒。其實嫁來齊國,她就沒有詢問過一絲一毫這齊國的朝政。雖然……臨走前司徒殤曾要求過她要注意,但……看看遠處的齊烈,司徒明心撫了撫已經隆起許多的肚子,不論是齊國還是大明他都不會背叛,一面是丈夫、一面是兄長。
她如今只想像這樣平平靜靜過著,享受最平淡的天倫。
但……齊烈能不告訴司徒明心這朝政,市集內飛竄的流言蜚語卻避不了直接傳到司徒明心的耳朵里。
妖妃、禍水之類的稱呼,就這麼一個一個地傳著。平日里司徒明心極少出門,但就算這樣,那不堪入耳的話,還是傳到她耳中。
從未認真打探過消息的她,最後還是知道了當日在朝堂上齊烈的言語行為。
心里一來是感動和甜蜜,二來則是濃濃的擔憂。
她是公主,不是平民。兩國之間的風起雲涌,注定是要以一種不和平的方式來解決。許多和親的公主,最後都是被當做人質死在那戰場上。
她不怕死的。至少將近一年的時光,她真正感覺到什麼是愛,什麼是溫暖。她的丈夫給她從未曾在宮廷里感受過的一切,她已經知足,就算是死也沒什麼。但……司徒明心模模自己的肚子。
只能夠去期待這場戰爭能來的再晚些……不是她貪生怕死,而是……這個孩子,是她和齊烈的骨肉,她想把他留下……代她看看這日後的世界。她齊烈必定會好好對他們的孩子……
一抹微笑出現在司徒明心愈漸成熟的側臉上,顯出中特殊的風韻,淡然如秋季在一旁靜靜盛開的菊花。
只能祈禱,戰爭能夠遲一些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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