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珩在家中的這幾日,張晴恨不能將其栓在褲腰帶上,總覺得有說不完的話,鳳珩也是好脾氣,就這麼由著張晴日日拉著他聊些家長理短的事情。
一轉眼就是大年三十,整個鳳家都是掛起了紅燈籠,待到夜幕微落整個京安城都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紅,像是枝頭上掛著的紅山楂和紅櫻桃,好看得緊。
因著是過年,張晴也是一早就給眾人置辦了新衣裳,更是給鳳珩著意多做了好幾套,非說他這幾年在邊關吃了太多的苦,要趁著他在家好好補一補才好。
看著張晴對鳳珩這般好,顧媚心里頭就是有些不好受了,不過鳳玨倒是覺得沒什麼,偶爾還和鳳珩切磋一下武藝,叫他好生指點自己一番。
三十那日依著規矩鳳家全家人都是聚在了一塊,就連林非煙也是強打起精神來吃了一會兒飯才又匆匆告退。
至于孫婉,張晴倒是沒有問過鳳南蒼到底要不要將其放出來,現下孫家是一日不如一日,鋪子大多都到了關門的邊緣,鳳南蒼也就故作忘記了此事,只在三十當天囑咐人多給孫婉去送了道菜。
因著鳳珩今年回來過年,不光是張晴,連鳳南蒼也是開心得很,故而三十吃完了飯也就沒有散,而是一家人湊在了一塊玩著葉子牌守夜。
左右離祭祖的時間還有一會兒,鳳珩也就湊了熱鬧,同張晴幾個一起玩了會兒葉子牌。
前幾年鳳珩不在家的時候。顧媚總是明示暗示鳳南蒼說是大年三十的他一個人去祭祖不像個樣子,不過鳳南蒼雖則是寵著顧媚,不過到底還沒有這麼打張晴的臉,一直也沒有帶過鳳玨去。
顧媚今個兒打葉子牌的時候,也是一直拉著個臉,可是玩了一會兒,再加上鳳玨在一旁玩笑著,也就只顧著手上的牌,再想不起祭祖的事情。
等到鳳珩和鳳南蒼回來的時候,顧媚已經是困到不行先行退了下去。鳳瑤瞧著無人理她也是早些回了自己的屋子。故而這屋中也只有張晴和鳳珞說著話,鳳玨靠著鳳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鳳珩進門便是在鳳珞和鳳瑱中間坐下笑了句︰「二妹與四弟的關系這般好,為兄瞧著心里頭甚是開心啊。」
「我還怕哥哥嫉妒我搶了哥哥的妹妹,心里頭不開心呢。」鳳玨瞧著絲毫沒有被前些日子楚顯的事情影響。听得鳳珩的話就是直接笑了一句道。上揚的眉眼瞧起來甚是精致。
鳳珩已經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故而也不怎麼和鳳玨打趣,听了他的話只是抿唇彎眼笑了笑,倒是鳳瑱轉過頭去彈了鳳玨的腦袋一下罵了句︰「渾說些什麼。便是搶了,我也是你!」
「可有這樣的呢,打壞了腦袋可怎麼好!」鳳玨說著就是扯了一下鳳瑱的辮子,爾後鳳瑱也是起身開始追起鳳玨來。
鳳南蒼在一旁斥責了一句︰「鬧什麼呢,大三十的,可不許胡鬧。」
可鳳瑱和鳳玨正玩在心頭上,哪里肯听鳳南蒼的話,鳳南蒼瞪了二人半晌,終究也是笑了笑。
鳳珩也是勾了勾唇角,同一旁的鳳珞說了句︰「二妹妹倒是越來越開朗了,我記得我剛走那時候,她才十歲,還不怎麼願意說話呢。」
其實鳳珩說得也算是好听,鳳瑱當時哪里只是不願意說話,她自小不得爹娘的寵愛,從小不光是自閉,還有些暴虐,那時候院子里頭的丫鬟,也只芙蓉一個對她好。
這也是為什麼鳳瑱雖是知道了芙蓉是張晴派來的,卻還是很相信她的緣故。
幾人鬧了一會兒,消耗了不少精力這一坐下就更是覺得困,便也就都與鳳南蒼告了退各自回了屋子歇下。
鳳瑱原本往屋子里走的時候還是困得不行,待到躺到了床上拉上被子的時候卻是半分睡意都沒有了,只合眼躺著,正想著事情呢,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一悶,爾後就有一個帶著酒香的軟軟的唇貼上了自己的臉。
鳳瑱一驚,剛想出聲卻又聞到了來人身上的青竹香氣,也就緩了緩氣問了句︰「怎麼這個時候了?」
白啟仲將鳳瑱攬在懷里,將頭擱在鳳瑱的肩膀上含含糊糊地說了句︰「鳳瑱,我在這世上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鳳瑱鼻子一酸,差點被白啟仲這一句話砸出淚來,還不等她說話,就又听見白啟仲說了句︰「鳳瑱,我已經自己過了十八個年三十了,你什麼時候嫁給我啊……」
白啟仲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了鳳瑱的耳畔,鳳瑱張了張嘴,卻根本說不出話來,她深呼吸了好半天,才蹭著白啟仲的脖頸答了句︰「等我及笄……我一及笄……就嫁給你,好不好?」
「我等不及了,鳳瑱,我怕等不到那一日,鳳瑱,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白啟仲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活像是個毫無安全感的孩子,靠著鳳瑱的肩非要她給出一個承諾才好。
也許白啟仲也察覺出了,這些日子他與鳳瑱實在是走得太過順利了,鳳瑱每每瞧見他都是要說出幾句從前從沒有說過的情話來,倒像是怕以後沒有機會再說一般。
若是說完了全部的情話,要怎麼再繼續往下走。
白啟仲想,十八年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怕的滋味。
鳳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白啟仲,她怕給了他希望卻又不能實現,他們彼此心里頭都清楚,這是個多半不能實現的諾言,可是就在這一刻,鳳瑱是實實在在想要嫁給白啟仲的。
故而鳳瑱抿唇笑了笑,深呼吸將眼眶里頭的眼淚全部都壓了回來,在白啟仲耳邊答了句︰「好,我答應你,咱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算是我的人生,所以和你分開的那一天啊,我的一輩子就劃上句點了。
白啟仲,若是我忘記告訴你,請你記得,我愛你。
白啟仲听了鳳瑱的話,終于是松了一口氣,緩緩靠在了鳳瑱的身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