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並不反駁,只是端莊的向著皇帝行了大禮︰「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如今只請求皇上先救救碩兒,只要救活碩兒,臣妾願意交出鳳印,听從皇上和梨妃妹妹處置。」
幾句話說的聲淚俱下,卻依然不輸端莊。
梨妃萬萬沒有想到,一向絲毫不輸氣勢的皇後居然走了這麼一招,暗道一聲「不好」,奈何話已出口,已經無任何轉圜的余地。
只見歐陽震狠狠的瞪了梨妃一眼,梨妃大震,轉瞬卻已經冷靜了下來。
景凡沒有錯過梨妃臉色轉瞬的表情,心中冷笑,真是精彩,剛剛入宮就看到了這樣一副大戲,不愧是久居深宮的女子。
「華兒,快取血,救救你的兄長。」歐陽震扶起景凡,一聲華兒已讓梨妃聞之變色。
景凡並未看眾人,取血,只見血神奇的慢慢融合。景凡苦笑,冷靜的提&}.{}筆寫下藥方交給景夜,交代道︰「師兄,此藥只需熬兩刻鐘就好,師兄曉得分寸。」
景夜點了點頭,行禮走出大殿。
景凡看向一臉擔憂的皇上︰「皇上,景凡擔保太子殿下不會有事。」
一句話說完,歐陽震終是松了口氣。
隨即看著景凡,這孩子的容貌並不像太子,也不像皇後,那眉眼間有著他當年的倔強,甚至于這張臉像極了他的母後,當朝太後。
這是他的長女,他的第一個孩子,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他拋棄在外的孩子。
「孩子,我是你的父皇,此番回宮,父皇一定不會讓你再受苦,定會給你你該得到的一切。」
君無戲言,這句話也讓梨妃心中大震,奈何剛剛已經惹得皇帝不快,梨妃此時也只是靜靜刷低了存在感,不敢造次。
景凡听聞此話眼中毫無波瀾,似乎事不關己。
殿內瞬間有些詭異的安靜,皇後依然跪在那里,梨妃低頭不語,皇帝只是擔憂的看著床上的太子,並未注意還在下跪的皇後。
景夜的一碗藥端來,瞬間打破了殿內的寧靜。景凡再次取血滴入藥碗,只見本身黑色的湯藥詭異的變成了紫色。
歐陽震親自扶起太子,接過藥碗,一口一口湯藥服下,太子的面容神奇般的恢復了血色。皇上大喜,就連皇後也是跪著張望,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不消片刻,太子已經恢復了神智。
歐陽震大喜過望,握著太子的手已是老淚縱橫。
梨妃有過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深沉,卻沒有逃過景凡的眼楮。
「父皇,兒臣••••」太子被皇上扶起,想說話,卻是無力。
「你剛剛醒來,還是好好休息。」皇帝趕緊扶著太子坐好。
眼尖的太子看到還在跪著的皇後,開口虛弱的問道︰「母,母後•••」
眾人這才隨著太子的目光注意到還在跪著的皇後,皇帝這才注意到一直跪著的皇後。
「燕兒,怎麼還跪著,快來看看碩兒,我們的碩兒他終于醒了。」饒是一向威嚴的歐陽震如今也只是一個父親。
梨妃听到這句話,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這個和她相守了半輩子的皇帝,這個一直寵愛她的皇帝,這個曾經說過只愛她一個人的皇帝,難道,只有那個的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嗎?
皇後听完皇帝的話也不免拭淚,勉強站起身,走到歐陽碩的床前,默默不語,眼中淒苦不已,饒是皇帝看了也有不忍。
明言見此情景,對著歐陽震說道︰「皇帝老兒,老道今日救了令郎,也該帶我的眾徒兒回我的落零山了,不宜久留。」
「且慢,你救了朕的孩子,還請在宮中多留幾日。」歐陽震挽留道。
皇後听聞,目光看向景凡,隨即向明言行了大禮︰「本宮多謝道長救我孩兒性命,並帶回鉛華。」
明言眼中略有不忍,卻是轉瞬即逝,不易察覺。
「父皇,當年長姐的事兒臣略有听聞,但是父皇應已大局為重,此刻不宜迎回皇姐,還請父皇三思啊!」二皇子突然開口,殿內的皇子公主皆是低語,似是贊同二皇子的話。
梨妃望向自己的,隨即跪下,咬牙說道︰「皇上,治兒說的對啊,如此接長公主入宮,怕是惹天下人非議,何況當年國師卦象顯示長公主不祥,此刻接回宮,怕是離國大亂啊。」
她不提國師還好,提起國師,歐陽震的臉色卻是越加的難看。這些年,國師仗著皇帝的寵愛和自己在離國的威望大肆斂財,更是與女弟子雙修,更甚的是,強搶民女祭天,早已經是怨聲載道。歐陽震隱忍不發,只不過是顧忌著國師在朝中的勢力。
歐陽震站起身,走到梨妃面前,臉色陰沉:「梨妃,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梨妃望了望皇帝,並未注意到歐陽震陰沉的臉色,只是自顧自的說道︰「臣妾以為,應該召國師入宮,再算一卦。」
歐陽震一語不發,他的手緊緊握在身後,握成一個發白的拳頭。
倒是明言道人先開口︰「哦?連宮中嬪妃都如此信奉的國師,老道倒是有幸一觀。不過,我听說連皇上都對這個國師言听計從呢。」
景凡看了眼臉不紅心不跳的師父,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明言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看著梨妃,似是沒有看到歐陽震陰沉的臉色。
梨妃听完,又驚又怒的看著明言道人。隨即鎮定了神色︰「皇上,國師的威名舉國上下都知道,臣妾雖然久居深宮,也是偶有听聞,此事若是不問過國師,怕是難以服眾啊。」
景凡不屑的看了眼梨妃,原以為梨妃是個什麼厲害的角色,沒想到也是如此的愚鈍。
歐陽震大怒,揮袖甩開了身旁的茶杯,顫抖著指著梨妃︰「難道朕這個九五之尊,想要迎回自己的女兒還要听那個山野術士的話嗎?」。
梨妃面上的血色褪去,嘴唇微微發顫︰「皇上息怒。」
皇後適時開口︰「皇上,梨妃妹妹也是一時失言,倒是碩兒,昏迷數日,又是剛剛解毒,理應好好休息。」
歐陽震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大聲喊道︰「李北,那日我叫人查太子的毒是何人所下,如今可有消息?」
李北一驚,跪在皇帝面前,啞聲道︰「回陛下,暗衛那邊並未查到任何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