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升起來了,這荷花池中荷葉上點點露珠滾動,映出五彩斑斕的光彩。
荷花池邊上林翠微跟蘭澤冉竹正低著頭采摘這荷葉上的露珠。
林翠微將一滴露珠采進手里的一個白玉小壇子里,抬頭看看那東升的日頭。
林翠微看看手里的白玉小壇子里面的露珠已經將近滿了,這會子也覺得脖子疼痛,低了這一早上的頭,必然是脖子也有些酸痛了。
林翠微想著這會子日頭出來了,天氣也漸漸熱了,再有一會子溫度升起來,露珠也就沒了,再看看旁邊的冉竹跟蘭澤,想來冉竹她們也累了吧。
「冉竹,蘭澤,不要再采集這露珠兒了,想來你們也累了。今兒早上咱們采的荷葉上的露珠也不少了,咱們這幾天估計采集的有一大翁了,回頭咱們就埋在那竹子下面,等來年沏茶定然是極好的。這會子太陽快<出來了,荷葉上的露珠也該差不多沒有了,咱們回吧。」
「哎呦,小主,你這一大清早的天天不讓人睡覺,非要人家起來采集什麼露珠,一早上這腰酸背疼的,可算是不采集了,今兒奴婢這會子回去了可是要睡一個回籠覺了。」
蘭澤說著早就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連帶著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這一連著幾天早上,可是真真的累壞人了。
冉竹滴著頭又采集了一顆露珠,這才起身看著蘭澤輕笑,這蘭澤自從進宮這臉都已經變得圓鼓鼓的了。
「蘭澤,我看你最近來了宮中可是圓潤了不少,這盛夏本該是食欲不振,日漸消瘦才是,你可倒好,越長越發福了。」
蘭澤自己也知道自己長胖了,可是听的冉竹這麼說,羞得緋紅了臉,忙急急忙忙的辯解。
「冉竹,你懂什麼啊,人家現在哪里胖了?就是有,也不過是比以前豐潤了一點點而已。小主不是常說我是鵝蛋臉,要有點肉才還看嗎?小主,你看奴婢最近是不是變好看很多?」
林翠微看著蘭澤對自己眨眼,甚是嬌俏,再加上自己確實覺得蘭澤胖乎乎的臉很是可愛,忍不住幫著蘭澤圓謊。
「嗯,是啊,蘭澤最近確實是很漂亮,以前就很美,現在進宮來了,更是珠圓玉潤的讓人歡喜。蘭澤這個樣子就很好,不胖的。」
蘭澤听見自己小主這樣說,邀功一邊對著冉竹說道︰「看吧看吧,連小主也這樣說,冉竹,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蘭澤見林翠微也幫著自己更是得意,冉竹看見蘭澤洋洋得意的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小主,你就是慣會幫她,越發慣的蘭澤刁鑽。好好好,不胖不胖,你不胖,回去了你就努力睡使勁吃好了!回頭你就成了那百姓圈養的小胖豬了!又胖有懶有刁鑽的小胖豬!」
蘭澤見冉竹這樣說早就不依了。拉著林翠微的胳膊哭喪著臉說︰「小主,你看看冉竹!」
林翠微忙又說道︰「別听你冉竹胡說,冉竹才不會是這樣的呢,蘭澤只是孩子氣罷了,進了這宮里,難得還能有這樣爛漫的心境,冉竹不要對蘭澤太苛責了。蘭澤在緊要事上還是很知道分寸的。」
林翠微跟蘭澤他們一邊走一邊說笑,眼看著再拐一個彎就到自己的宮中了。
林翠微忽然看見有幾個小太監圍在一起,似乎有幾個人在推搡著另一個人,林翠微以為不過是這些太監們玩鬧也不甚為意。
可是等走到路口的時候,卻看見其中一個太監被那三四個太監推到在地,站著的那三四個太監不但不扶起來,還開始用腳踢被推到在地的太監。
林翠微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也就站住了蘭澤跟冉竹早就跟在後面看見了,見自己小主不走了,也都站住了。
這時候就見一個太監捏著鼻子,從旁邊的推車上的桶里舀出什麼東西,笑嘻嘻的就潑在了地上的那個太監身上。
旁邊那幾個開始也只是跟著嬉笑,見那髒東西潑了出來立馬捂上了鼻子。
地上的那個太監頭上衣服上都被淋上髒乎乎的東西,也不知道為什麼地上的那個太監不開口不爭辯也不躲閃,任由那幾個太監欺負。
林翠微覺得看不下去了,怎麼能這樣子欺負人呢?剛打算開口,就听見蘭澤了。
「你們幾個在做什麼?」
蘭澤跟冉竹想來也是生氣了,這還離著一段距離呢,蘭澤就氣呼呼的開口了。
那些站著的太監正朝著地上的那個太監吐口水,不防備有人過來,抬頭一看,倒像是一個小主模樣的主子過來了,忙慌得都跪下了。
「奴才們給小主請安,小主萬福金安。」
林翠微走到跟前就聞到了一股臭味,忍不住也跟著皺皺眉。
再看地上的那名男子低著的頭上,衣服上全是黃乎乎的一片。
再看那個推車上竟然是從各宮收來的木馬子,怪道這臭味刺鼻,難以讓人忍受呢。
別人個個都捏著鼻子,忍不住皺著眉,可是那名挨打的太監只是低著頭一動不動,想來這名太監是被嚇壞了。
「你們為什麼要往他身上灑餿水?難道他犯了什麼錯誤不成?」
那些剛才打人的太監們見到林翠微這樣問,都有些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
有那麼片刻,才有一個太監回話。
「回小主,這個小隱子時常偷奸耍滑,奴才吩咐他做事,他總是不听奴才的,剛才他推著這餿水車看見奴才故意的灑出一些,濺了奴才一身,奴才讓這小隱子認錯,他還不肯,奴才這才訓斥了他幾句,不巧小主就從這里經過,擾了小主的清靜,還望小主恕罪。」
蘭澤見這些人睜著眼楮說瞎話,早氣不過不等林翠微開口就搶白了幾句來。
「你倒是說的輕巧,剛才我們小主過來的時候怎麼就只見你們用腳踢這小隱子?你說他的餿水濺了你一身,可是眼下你的鞋襪倒是干淨的很,那小隱子的頭上衣服上到都是餿水,這不是明擺著是你們欺負這小隱子嗎?」。
林翠微見蘭澤這麼說也就拿眼楮瞟了一眼這些人。
確實如蘭澤說的,不要說衫子上,就連最下面的鞋子上面連半點污點也沒有。
不過林翠微見那小隱子只是低著頭一句辯解也沒有,不知道是忍受慣了,還是不善于爭辯。
雖說現在是早上,可究竟是暑天,太陽已經升起來,林翠微覺得微微出汗了。
林翠微想著那小隱子全身都是餿水,這會子豈不是更難捱,不如讓他們散了,好讓這小隱子先回去洗洗。
「罷了,你們且去吧,以後不要隨便欺辱別的奴才了,都是做奴才的,何必仗勢欺人呢?」
「是,奴才謹記小主的教誨。奴才告退。」
那幾個奴才顯然是沒有想到林翠微這麼簡單的就讓他們走了,連忙叩首告退了。
那個被欺負的小隱子見那幾個太監走了,自己也是對著林翠微一個叩首,算是道了謝,也不收拾收拾自己就去推車子,看樣子也打算走了。
可是當這個一直低著頭的小隱子抬起臉來的時候,著實把林翠微嚇了一跳。
「啊!他的臉!」
身後的蘭澤跟冉竹都不由的驚呼一聲,顯然也是很吃驚,不過蘭澤早已意識到自己這樣無禮,只是驚呼一聲,也就忙捂住了嘴。
那小隱子的左臉上幾乎全是黑乎乎的胎記,遮住了半邊個臉,猛地一見,真是能把人嚇壞了。
那小隱子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別人的詫異,听見蘭澤驚呼也不甚為意,只是又對著林翠微施了禮,低下頭推起車走了。
「小主,你看這個小隱子,我們剛才幫他解圍,他連句感激的話都沒有,早知道他這麼無情,那會子不要管他好了,反正這小隱子也不領情。」
蘭澤看著小隱子一聲不吭的走了,忍不住抱怨,這個太監,最起碼也該謝謝小主吧。
「虧得小主還說你長進了,你沒看見那個小隱子剛才對咱們小主施禮嗎?人家心里還是很感激咱們小主的,只是沒有開口罷了。」
冉竹看的真真的,那小隱子雖然面貌丑陋,倒是也好歹,不過是不善言談罷了。
「小主,奴婢看那小隱子定然是被欺負慣了,剛才走的那幾個太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小隱子雖然是難看了些,可是我見他剛才站起來,倒是比那幾個太監都要高很多,而且看起來也不似常見的那些太監,細細弱弱的,倒是看起來很壯實,奴婢看著不似打不過他們的樣子,可是為什麼不還手也不爭辯呢?」
林翠微听見蘭澤跟冉竹爭辯,在細細一想,覺得這個小隱子確實是有些匪夷所思。
「剛才確實被小隱子的容貌嚇著了,這會子細想起來,那小隱子確實如冉竹所說,人高馬大的。再想一下,那小隱子雖然半邊臉都是胎記,可是我依然覺得那小隱子的眼中都是清清冷冷的光,沒有溫度,似乎是一個很冷的人。似乎什麼都不能讓他在乎,全身都是一種拒人千里的感覺。也許這個小隱子不是打不過這幾個人,只是覺得不值得,不屑跟這種人計較罷了。你沒有看打那個小隱子縱然身上都是餿水,可是依然不卑不亢的神情。這個小隱子倒是一個不尋常的人。罷了,罷了,這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奇怪的人,咱們還是還是走吧。」
三人一時無話自回去了。
永和宮--
西宮徐太後正在給架上一只鸚鵡喂食,但見架上那只鸚鵡倒是長得很奇特,全身雪白,沒有一絲異色,煞是討人喜歡。
徐太後一邊喂這鸚鵡吃東西一邊嘮叨著。
「雪衣,你看看最近哀家是不是又老了一些?哀家今天照鏡子,看見哀家的頭上好多白發,臉上也是無甚光澤,想來這一二年,哀家是老了不少啊。」
「太後千歲,容顏永駐。太後千歲,容顏永駐。」
那只被西宮徐太後換做雪衣的鸚鵡听見徐太後這樣說,忽然撲閃著翅膀呀呀叫到。
旁邊站著一個上年紀的姑姑笑著說道︰「太後,您看,連雪衣都說您千歲,容顏永駐呢。太後您老人家光彩依舊,您怎麼會老呢?」
徐太後被這雪衣的牙牙學舌逗得一笑,又喂了一顆果子給雪衣。
「這小畜生倒是慣會言語,還不是你們平時教來討哀家歡心的。千歲?皇帝還萬歲呢,先帝還不是已經走了四五年了。萬歲都已經做了古,更何況哀家這把老骨頭。明靜,你們不用哄著哀家開心,哀家知道自個的身子,總是還有幾年好活,哀家還有幾件事要辦,怎麼能走呢?等著哀家把事情都辦妥了,這一輩子也就知足了。明靜,你且把雪衣拿到隔間去吧,我想著聶隱也該來了。」
「太後總是這麼經心,聶隱來就來吧,一只鸚哥兒在這里也無妨,留在這里好給太後解悶兒,不必挪來挪去的讓太後惦記。」
明靜知道徐太後擔心什麼,只是這雪衣確實是徐太後最愛的東西,一會兒不見定然是不放心的。至于聶隱,一只鸚哥兒,總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
「還是拿吧。這些年,自哀家年輕的時候進入這太極宮,一向知道謹慎是這宮中必須的,哀家能夠平平安安的走過這麼多年,還不是哀家謹小慎微。那詩上都說了‘含**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哀家雖然喜歡這雪衣,可是大事上怎麼能只顧自己的歡喜呢?要是這些年哀家都是依著自己的喜好做事,有一百個命只怕也活不到這會了。去吧,把雪衣拿走吧。」
「噯,太後教誨的很是,奴婢這就把雪衣拿到隔壁去。」
明靜拎著雪衣剛轉過隔壁,就見那屋子里的燭火閃了兩下。
一個全身黑衣的人已經進來跪下來,徐太後並不著急,仍舊拿著剪子剪了剪燈花,看著燭火明亮了,這才轉過來看下面跪著的人。
「聶隱,你起來吧,哀家知道是你,每次過來哀家都說了不用跪了,你這個孩子每次都是這麼見外。聶隱,哀家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听明靜說,你昨天夜里就回來了?」
聶隱這時方才已經起身,徐太後這才能細看看聶隱。
聶隱臉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面無表情,神色冷冷清清,一雙寒眸,隱隱生輝,這孩子現在長得倒是越來越好看了。
徐太後沒有自己的孩子,雖說自己並不常見聶隱,可是畢竟這聶隱是自己看著長大的,總還是有點情感。
不過這些情感終究是淺的,稍縱即逝的。
徐太後眼里,聶隱終究是一個刺客,是自己這麼多年培養的一枚棋子。
聶隱見徐太後相問,不疾不徐的回話,這聲音也是冷冰冰的,毫無感情。
「回太後,聶隱已經查清楚了,那新進宮的林御女確實是當年先皇周昭儀的女兒。」
「果真如此?!」
徐太後听見聶隱這樣說,顯然是有些吃驚。
雖然知道聶隱打听的消息定然是百分之百不會錯,可是似乎還是有點不的問道。
看到聶隱無聲的點頭,徐太後似乎若有若無的笑了一下,神情似乎一下子落寞了很多。
過了很久,徐太後才接著問道︰「周昭儀是怎麼嫁給林佑的?」
聶隱看出徐太後有些心傷,眼前的這個老婦人應該是這些年對自己最好的人了。
雖然也只是些微星火的溫暖,可是聶隱長了這二十多年,也只得過這一點點的溫暖。
聶隱想到這里,不知道怎麼想起今天路上幫助自己的那個柔弱的林翠微來了。
自己一個卑賤的小太監罷了,她為什麼又要幫助自己呢?
聶隱知道這徐太後給自己的溫暖也不過是因為自己能幫她做事罷了,還是一枚可用的棋子罷了,一旦無用了,只怕早就看也不看一眼。
人跟人之家,無非就是利用罷了。
聶隱想到這,冷笑一下,今日幫助自己的女子也許不過是因為顯示自己賢良的名聲罷了。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自作多情了?
聶隱當刺客這些年,早就忘記了什麼是人情溫暖了。
這些年他只知道利用被利用,這一點點的溫暖瞬間就被他自己否認掉了。
一個刺客,感情不過是多余的東西罷了。
只有無情無義,才能成為一名出色的刺客!
雖然徐太後語中略帶傷感,聶隱依然是冷冰冰的語調回話。
「據說,當年周昭儀出宮以後路上遇上歹人,被當時經過的林佑林大人救了,林大人見周昭儀孤苦無依遂帶回了金陵。至于林大人知不知道周昭儀是先帝的妃子這個不曾得知,只知道林大人很喜愛周昭儀,為了不讓周昭儀做妾,一直沒有住在林府,而是另外居住,對外別人並不知道周昭儀是林大人的,也就甚少有人知道林大人還有一個女兒,所以臨近選秀才忽然多出來一個女兒,也就是今天的林御女。」
聶隱的聲音沒有溫度,冷冷的道出實情的原委.
可是听著的徐太後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沒有想到周秋蘭會有這樣的命運。
以前在宮中,周秋蘭是先帝寵愛的妃子.
如今流落民間,是另一個男子寵愛的.
想著自己這些年在宮中,除了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又何曾享受過愛情?
自己一輩子也不知道被人喜愛是什麼感覺。
徐太後想到這里,眼楮里閃爍著迷霧一樣的情感,讓人分辨不出是歡喜還是悲傷。
「周秋蘭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她這一輩子擁有的情感,估計是哀家可望不可即的東西。老天果然厚待于她。聶隱,想來今天你已經見過這林御女了。」
聶隱听的徐太後這樣說,臉上的神情微微有一絲變化,不過很快也就變成了冰冷的神情。
聶隱知道自己今天被林御女解圍的事情,這徐太後已經知道了。
其實也不必訝異,徐太後不會只有自己這一名刺客,她知道此事也是情理之中。
「聶隱,你知道當年你紫苑就是曾經服侍過周昭儀的,當年你臨死的時候把你托付給哀家,哀家這些年對你不薄,也算是對的起你紫苑。聶隱,你也知道你,生前是周秋蘭的婢女,如今周秋蘭的女兒也在這宮中為妃,哀家要你幫哀家照料林御女,無論事情大小,一並報告給哀家。至于哀家的目的,將來必定會告訴你,你暫時還扮成小隱子,留在宮中吧。去吧!」……
聶隱回到自己灰暗逼仄的屋子里,並不點燈,直接就躺在床上了。
相比較光明來說,黑暗更讓聶隱覺得習慣。
聶隱並沒有睡,黑暗中聶隱的眼楮更如寒星一般明亮。
徐太後今天話里面提到自己的紫苑,想到,聶隱黑暗中清冷的眼楮中終于有了一絲溫柔。
聶隱雖然未曾見過,可是以前舅父舅母常常提起,是為了自己才進宮去了。
每個月都會托人將銀兩帶回來,每每舅父接了錢總是長嘆一聲,模著自己的頭念叨著︰「清兒,要記得你的恩情,以後長大了好好待你,你命苦啊!」
聶隱依然記得雖然是客居舅父家,可是舅父待自己很好,又加上有表姐弟,也是無憂無慮。
可是後來死了,有人一夜之間殺死了自己的舅父舅母一家,燒毀了家里的房屋,只留下自己在黑夜里看著那熊熊烈火在風中愈燃愈烈!
聶隱只記得這麼多,後來自己暈倒了,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送到宮里,成了徐太後的刺客。
這些年總是會夜里做夢,夢到模糊的的臉,對著自己笑,每每醒來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笑,自己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徐太後只是說是宮廷傾軋的犧牲品,可是自己再追問的時候,徐太後卻什麼也不肯說了。
聶隱心中始終記得大仇未報,無論如何,自己一定會找出是誰殺死了自己的!
聶隱只覺得這些年自己不過是行尸走肉,唯一活下去的理念就是自己的。
,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