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仍然沒有放晴,屋外的大雪紛紛揚揚的飄了一夜,地面的積雪已能夠沒入大人的小腿。
白家東廂房里的人除了白梨白松白桃其他人幾乎沒睡,既是擔心白梨,也是沒有地方休息,大家圍著火爐趴在桌上隨便囫圇了一夜。
白梨感覺全身沒勁,酸軟的厲害,右小腿那里更是疼痛難忍,她忍不住在被中用手模了一下,踫到了右小腿的中衣上,即使如此,只輕輕一踫,還是讓她感覺到刺骨的疼痛。
「嘶!」白梨忍不住驚呼一聲,她記得當時的傷口並不深呀,怎的如此疼痛難忍。
「阿梨,你醒啦?」一直趴在炕邊的白杏驚喜的湊,看到白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還沒等白梨回答,她已經一溜煙跑到門口,對著外屋喊到:「阿梨醒了!」
蔣大夫放下白梨的手腕,道:「熱退了,人也醒了,現在只要好好的養傷就無礙了。」听了這句話,大家都放下心來。
「大哥大嫂!是不是阿梨醒了?」白大康進了屋,身後還跟著垂頭斂目的新媳婦汪氏,「三叔,三嬸!」白梨靠在炕頭,笑著喊站在里屋門邊的白大康汪氏這對新晉夫妻。
她知道因為她的事,昨天白大康的婚事辦的肯定不是那麼完美,她心中不無愧疚,听余氏的話既是怕余氏吵嚷起來讓外人看了笑話,耽誤了三叔的喜事,更是因為她自己也想讓三叔的喜宴弄的更加完美,只是沒想到她不但沒有幫上忙,還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她就想不明白了,小連峰什麼時候出現狼了。
「阿梨,你醒了就好,三叔和你三嬸就希望听到你喊我們,現在終于听到了,桂芳,你說是不是?」白大康笑望著羞的面目通紅的汪氏。
汪氏抬頭飛快的唆了他一眼,使勁的點點頭,又轉過頭去對白梨說︰「阿梨,想吃什麼,我去做給你吃,」又對含笑望著白梨的韓氏說道:「大嫂,你就不用做早飯了,我都做好了,還有客人的也做好了。」
「那怎麼好意思,你剛嫁,就讓你……你看,我這都昏了頭,真是委屈你了……」韓氏帶著歉意說道,「大嫂,桂芳嫁就是我們家人了,給大哥大嫂做頓飯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看到白梨醒了,大家也都放心了,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白大富和韓氏帶著白松白桃去正屋認親了,白大康夫妻早已將飯菜送到東廂了,蔣大夫他們都在外屋吃飯,白杏陪著白梨在里屋吃飯,汪氏心思細膩,給白梨做的是雞湯面,清滑爽口,香氣撲鼻,白杏吸了吸鼻子,道:「新嬸子的手藝還挺好。」
「人也挺好。」白梨輕笑道,「怎麼,一碗面條就將你收買了?」白杏笑睨著她,「不只如此,」白梨輕嘆了口氣,道:「以前我們就認識桂芳姐,那時就覺的她人大方心眼好,更何況昨日那情況……」
「昨日那情況怎麼了,我們還不是為了他們的喜宴才弄成這樣,再說,又不是我們自己要去的!」白杏一肚子氣都沒地方發。
「話不能這樣說,我們去小連峰三叔三嬸都不知道,所以我們的行動只有我們自己買單,再怎麼說,他們的喜事肯定被我弄的不成樣子,成親這天是人生中僅有的一次,任何一個女子都希望自己的這一天完美的開始,完美的結束,可是,你看三嬸,雖然結束的不完美,她也沒有怪我這個始作俑者。」白梨覺的汪氏能如此,已經算是心胸很寬廣了。
「反正我怎麼也說不過你!」白杏噘噘嘴。
「對了,我們昨天是怎麼獲救的,我怎麼看到蔣大夫,還有……徐大哥,他們怎麼都在這里?」白梨醒來後听到白杏那一嗓子,然後屋里立刻涌起一大群人,竟然還有應該在封城的蔣世千,徐守雲還有柯英,她簡直被這一幕給驚呆了,一直想問,但是自從她醒之後,韓氏和白大富就輪流問她疼不疼,難受不難受,還有白松白杏一直二姐二姐的喊,蔣大夫又重新診脈,亂糟糟一團,她哪有機會問?現在終于可以問白杏了。
白杏將事情經過大致的和白梨說了一遍,「你是說,徐大哥一個人打死了兩頭狼,救了我們,還背著我回家?」听完白杏的敘述,白梨不敢相信的再次求證。
「還讓柯捕快從城里特意請了蔣大夫來給你治傷,阿梨,你說做捕快的都這麼熱心樂于幫助人嗎?」。白杏促狹的看了看白梨,眼神中有著不可忽視的捉弄之意。
「我怎麼知道,大概他們一向如此吧!」沒想到白梨臉皮堪比城牆,明明听出了白杏言下之意,仍然面不改色的附和。
「好了,說不過你,我去洗碗了!」看白梨不為所動的模樣,白杏無奈的起身拿起空碗去廚房,白杏走後,白梨才輕輕捂起微微發燙的臉,心中起了微微的漣漪,腦中有些亂,心中卻有些微的甜意蔓延,以至于她的唇角都微微的翹起,出賣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看來,傷口已經不痛了?」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白梨驚的一下子抬起了頭,就看到徐守雲帶著淺笑站在門邊,一雙漆黑如深泉的眼楮此刻卻如灑了一層金光般,透著微微的暖意。
「好多了,還要多謝徐大哥!」白梨定了定心神,微笑得體的答道。
「謝我什麼?」徐守雲仍是含笑問她,白梨覺的他此刻雖然穿著皂服,但是神態卻像那天在九月山上出游一般,去了嚴肅,帶著溫和愜意。
在如此溫和的目光下,白梨也漸漸放松下來,她展顏一笑,明媚如春光,「多謝你從狼口中救下我們,多謝你幫我請了蔣大夫,還有多謝你背我下山。」
「不用謝,我做的只是我想如此做而已。」徐守雲剛剛說完,白杏就回來了,徐守雲面不改色的轉過頭回了外屋,柯英實在很佩服自家捕頭大人的厚臉皮,跑到門口去和人家小姑娘說話,被人家看到了,竟然面不紅心不跳,呃,至于徐頭的心到底跳了沒有,他不知道,反正他的臉沒有紅,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剛才你們說了什麼呢?」白杏笑嘻嘻的問道,一副探尋八卦的表情。
「姐,爹娘有沒有說過,我們什麼時候回城?」白梨顧左右而言他,不過這也是她現在最想知道的,白杏瞪了她一眼,無奈的道:「要是你沒受傷,今天就該了,可是現在……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