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還是今天和徐大哥,蔣大夫他們一起回吧!」看著白杏張了張嘴,白梨打斷她,道:「有幾個方面,一是爹木坊里的活很趕,他必須趕工,二是我們一家在這里連糧食都沒有,蔬菜什麼就更別提了,處處不方便,三是看著天色應該還在下雪,誰知道它什麼時候停,若是十幾二十天不停我們怎麼回城,還不如趁著今天有徐大哥他們一起也安全的多,還有就是最後一點我不想再呆在這里了,姐你也不想吧。」白梨看著白杏問道。
「我是不想,但是你的傷……」白杏還是不放心,「沒事,現在只是有點疼,又能吃又能喝的,這點小傷有什麼大事啊?」白梨勸道,等白大富和韓氏回來了,她又將勸白杏的話再說了一遍,最後還是蔣大夫說讓白梨坐他的馬車,里面放一個火桶,再放一床被子,只要不受涼就可以。
白大富和韓氏這才勉強<點頭,他們也覺得還是回城好,不說白大富還有活要做,在這里傷藥也不夠,想炖點湯給白梨補補都沒辦法,今早認親的時候余氏竟然還沒起床,說病了起不來,他們一家要是還在這里,也不知道余氏會怎麼歪纏,白大康也道:「大哥大嫂,你們若能回城就吧,在這里阿梨想想好好養傷也不行,爹娘這里有我,真有什麼事的話我會讓人到城里給你帶話的。」
白大富將白梨背上了蔣大夫的馬車,里面還坐了白松白桃白杏和韓氏,柯英趕車,而蔣大夫和小邱,韓方則坐了白大富趕的騾車,徐守雲一人騎馬,白大貴帶著白楊白槐也趕著騾車一起回城。
一行人三輛車一騎馬慢悠悠的在大雪中遠去了,臨走之時,白大富站在白老爹和余氏正屋的門前跪著說道:「爹娘,我們回城了,有時間再回來看望二老。」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不孝子,不孝子,為了兩個丫頭都不進來看看生病的老娘,養他有什麼用?」
「老大留下了十兩銀子,剛才大康送的,今年的養老銀子,你說你這是何苦,那兩個丫頭又礙不著你什麼事?」白老爹敲著煙桿皺眉道。
「她們對我不敬,我就想教訓她們一下。」余氏不甘心的說道。「那你也用不著如此教訓,差點把她們的命送了。」白老爹嘆道,「誰讓她們運氣不好踫上了那兩頭狼,」余氏撇了嘴道。
「誰說她們運氣不好,她們運氣好的很,那兩頭狼都被拖回來給大家分了,都說是沾她們她們的光呢!」白老爹看了余氏一眼,若有所思的道。
「爹,你怎麼還說那兩個死丫頭的好話,她們說娘穿牡丹裙是東施效顰,還有她們那個表哥韓方,一直罵娘老妖婆,他們怎麼沒被狼給吃掉,還被徐大人給救了,咦,對了徐大人的馬怎麼不在院子里了?」白小金跑進來一頓抱怨,她才起床,剛才在廚房里洗漱,院里竟然空空的。
「走了,都走了……」白老爹敲著煙桿道。
「徐大人走了,二哥也走了,二哥明明說過要帶我進城住的呀,不行,我要去追他……」白小金說完就想跑出門,被白老爹一把攔住,「你就給我消停些吧,老二這是哄你呢!」此刻,白老爹想起跪在院中的大,還有留下的那十兩銀子。
再一想沒有告別也沒有銀子的二,搖了搖頭,讓老二讀書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又看了看還一臉懵懂的小女兒,他最心愛的小女兒,是他與她的孩子,忽的白老爹的神情又更加陰沉了些,無論如何,他要為面前的孩子謀一份好前程。
「得得」之聲在五河村到封城的路上響著,馬車騾車緩慢又平穩的前進著。
「蔣大夫,這次又讓你受累了,我們一家真是太麻煩你們了。」坐在車轅上的白大富再一次向蔣世千道謝。
「你這個人呀,就是太客氣了,事急從權知不知道,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會去和一個受傷的小姑娘爭馬車坐?」蔣世千不客氣的說了白大富一通。
「是,是……是我多嘴了。」白大富不好意思的直點頭。
「白大叔,你不要太多心,醫者父母心,我師傅現在是阿梨妹妹的大夫,那就相當于是他的父親,和你是沒有區別的,一個父親將他的馬車讓給受傷的女兒坐不是很正常嘛。」小邱不甘寂寞的插言道。
白大富困惑的看了小邱一言,蔣大夫怎麼成為阿梨的父親了,那他是誰呀?
「我姑父本來都不再糾結了,讓你這麼一說,他反而更不明白了,我說小邱,你是解惑了還是出題呢?」韓方不客氣的敲了小邱的腦門一下。
「哎喲!」小邱捂著被敲的腦門,埋怨的看了韓方一眼,「別瞪我,不信你問我姑父是不是被你說的更迷惑了。」
白大富感覺到背後的目光,忙里偷閑的回過頭,老好人的點點頭,道︰「我都明白,都懂了。」
小邱給了韓方一個眼神,意思是你看他說他懂了,韓方別過頭,懶得理這個二貨。
馬車里,「二姐,你好了吧?」白松憂心忡忡的問白梨,「昨天晚上我做夢都是二姐生病了,嚇死我了。」
「二姐,二姐,阿桃也夢到二姐了。」白桃不甘寂寞的附和道。
白梨一把將白松白桃摟住,親昵的道:「真的呀,我們阿松阿桃做夢都見到二姐了,二姐真高興。」
「你們兩個,就是兩個小馬屁精。」白杏用手指點點他們的額頭,嗔道。
「那二姐,我們拍到了馬**嗎?沒有拍到馬腿吧?」白桃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一副精怪的小模樣。
車里的人都被她逗笑了,這馬**馬腿的典故還是白梨以前無意中說出口的,沒想到就被白桃給記住了,現學現用起來。
听到馬車里傳出的笑聲,韓方和小邱異口同聲的道︰「他們在笑什麼呢,受傷了還這麼高興。」
「你們倆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蔣大夫捋了捋胡須笑呵呵的道,白大富也咧開了嘴。
騎在馬上的徐守雲也翹起了嘴角,覺得在這樣的天氣里趕路也沒這麼糟糕,「徐頭,你笑什麼呢?」
趕車的柯英捕捉到徐守雲那一閃而逝的微笑,立刻賊兮兮的問道,他現在覺得他自己真是遜,何垣早就看出徐頭那顆萬年不化的冰心有融化傾向,而他還一本正經用什麼面惡心善來反駁,這下子,柯英肯定要笑他沒眼力見。
徐守雲沒有理柯英,繼續不急不緩的騎在馬車旁邊。
進了城門後,在路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白大貴帶著白楊白槐趕著騾車率先走了,白大富看了騾車漸漸遠去,無聲的嘆了口氣。
「之間也分有緣和無緣的。」別人家的事情畢竟不好多管,蔣大夫只淡淡的說了一句看似簡單實則蘊含哲理的話,就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