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看到大門在自己面前關上了,只听到里面傳來余氏的謾罵聲,白老爹的喝止聲,還有孩童的疑問:「爺爺,這位女乃女乃是家里的親戚嗎?」
也沒听清楚白老爹到底回答了沒有,阿木便駕著馬車回來了,在大門處恰好見到準備上衙的徐守雲,便被徐守雲叫住了,等徐守雲听完阿木說的情況之後,再加上白梨先前和他說的,心中就已經察覺到這金姓婦人和妻子的爺爺白老爹之間恐怕有著那麼一段不能為人知的往事了。
想到白梨未出嫁時,家里的很多事其實都是由她掌管的,偏偏她又是個愛操心的,可是如今白梨畢竟懷有身孕,徐守雲便恐白家的這些事情讓她知道了,或是白大富和韓氏過來找白梨拿主意之類,不免又讓她煩心,便讓阿木不要去回白梨,還交代門上的小廝若是下午白家有人過來找少夫人,就直接去衙門找自己,他會解決的。
下午白大貴家的小廝果然來金桂胡同了,那金氏和余氏在金花胡同鬧的不可開交,白大富和韓氏也過去了,但是金氏畢竟是被徐家的馬車送過去的,白大貴和童氏就說無論如何要讓白梨出面說一下,否則那金氏又怎可能好生生的到家里來,鬧了這麼一場的。
余氏恨那金氏恨的徹骨,對于將金氏送來的白梨就更加不待見了,一听自然同意,還在心里想著等白梨過來要好好罵罵這個孫女,現在看到白老爹對金氏呵護的模樣,就像拿刀在剮她的心一樣,難受痛苦的不行。
徐家門上的小廝一早就得了徐守雲的吩咐,自然不敢進去稟報白梨,就讓阿木去衙門通知徐守雲了,下午白梨找阿木問話的時候,阿木不在就是去衙門了。
「那金氏果真是爺爺以前的老相好?」白梨雖然這樣猜想過,但是听到徐守雲這樣一說,還是驚訝的不行。
徐守雲淡淡的道:「可以這樣說……」
原來那金氏本是田平村人,田平村和五河村離得本就近,白老爹和金氏自小就認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互生愛慕,本來以為結為夫妻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就在金氏十五歲那年,金氏的爹生了一場重病,家里為了給金老爹治病不僅花光了積蓄,還向金氏的外祖家借了不少銀子,金老爹最後是活過來了,但是身體是徹底的不行了,不能做活,只能在家養著,金氏有個弟弟,還未滿十歲,因此家里的重擔都壓在金氏的娘身上,一個婦道人家,只是養家就很艱難,更何況還欠著外債,又哪有銀子來還。
最後金氏的舅媽發話了,要麼還錢,要麼就將金氏嫁給她兒子做媳婦,金氏舅舅的兒子天生聾啞,況且長得瘦弱矮小,極難娶媳婦的,當初金氏的舅母願意將銀子借給金家,就是打著將金氏討過去做媳婦的念頭,如今金家還不起銀子,倒是正合她意。
金氏自然不願的,先不管她和白老爹早就私定終身,只是她表哥那個模樣她就誓死也不會嫁的,但是家里也實在拿不出銀子來還債。
那時金氏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去找白老爹想辦法,白家那時家境在五河村還算很殷實的,只要白家願意,完全可以幫著金家將銀子還了,再娶了金氏。
白老爹自然是願意的,但是他爹娘也就是白梨的曾祖父曾祖母卻是萬萬不願意的,他們白家殷實也就是相對于村里來說的,要說多富裕也是沒有的,自然不願意為了娶這麼個窮媳婦而花那麼多銀子,況且當時白梨的曾祖母早就為白老爹看重了一門親事,就是余氏,余氏是白梨曾祖母娘家嫂子的佷女,家境尚算殷實,和白家也相配,況且余氏早見過白老爹,對他也滿意的很,只是白老爹听了父母說的親事,萬萬不從,誓死要娶金氏。
不過陰差陽錯的是,一次白老爹和父母去外祖家喝喜酒,竟然喝醉了辦了一場糊涂事,和余氏糊里糊涂的成了事,事後白老爹也反應過來,肯定是他父母和余氏算計自己的,可是那時余氏已經有了身孕,萬萬難回頭的,就算他不想認,余家也不會放過他的,無奈之下只得負了金氏,和余氏成了親,而白梨的爹白大富就是那場錯誤的後果。
故事到這里並沒有結束,且說那金氏看白老爹成了親,自己沒了指望只得听從父母之命嫁給了聾啞表哥,心里雖然萬般不甘卻也只得認命。
那之後幾年金氏和白老爹並沒有相見,二人各過各的,直到白梨三叔白大康出生後,白老爹從別人口中听到金氏的表哥得病死了,心中卻又起了漣漪,最終忍耐不住翻山越嶺,去了金氏的婆家,見到了金氏,果然她表哥已經過世半年多了,金氏因為沒有為婆家留下一兒半女,常受舅舅舅母的打罵,日子過得很苦,白老爹既憐且愛,二人又偷偷的來往起來,卻不料不到半年,金氏卻有了身孕,況且知道時月份已大了,都快要顯懷了,二人這才慌張了起來,沒奈何只得將此事告訴了金氏的娘,金氏的娘一听說此事,駭的魂都快飛了,她知道自己娘家村里對于此類事最是不得容忍的,若是讓娘家知道了,金氏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萬般無奈,只得自己回了一趟娘家,說是想金氏想的厲害,金老爹又開始病了,讓金氏回娘家住幾個月,說的嘴皮都要磨破了,才將金氏接回家中。
事情湊巧的是,在金氏懷了身孕後,余氏遲了一個月也有了孩子,二人也只差了一個多月,金氏在娘家躲躲藏藏,穿著寬寬大大的衣裳,幸虧金家人口簡單,金老爹常年臥床,金家小子尚未娶妻,自己又不懂此類事,待金氏臨盆時,金氏娘將她安置在同村的穩婆家,那穩婆住的離村子有一段距離,家里就她一個孤老婆子,平日就靠著這門手藝吃飯的,白老爹銀錢給的夠,她自然願意接收金氏,等金氏生下了一個女兒後,就在那兒做了月子。
到了這里,就是白老爹心狠的時候了,白老爹為了給他和金氏的女兒一個名分,將已經懷胎九月的余氏騙了出去,說是帶她散散心,哄騙她喝了催產藥,準備讓余氏提前將孩子生下,且生在外面,找的就是給金氏接生的穩婆,到時就說余氏生的是雙胞胎,那金氏的孩子就有了一個正經的出身了,卻不料,因為強行催產,余氏疼的死去活來,九死一生生下了個男嬰,卻是個死胎,孩子沒了卻並沒有讓白老爹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他反而有些慶幸,畢竟他們白家以前從來沒有出過雙胎,自己乍一說,還怕人不相信,現在可好了,就說金氏的女兒就是余氏生下的孩子,自己想怎麼寵就怎麼寵,還不惹人懷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