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人,沐千染的語氣軟綿如三月柳絮,軟的能掐出水來。
卻叫沐清柔心一提,臉色微變。
她看了眼清韻,不知道該怎麼接口好。
周梓婷不知情,她笑道,「五表妹送給玉萱郡主的禮物貴重,拿能隨便送人啊?」
周梓婷說著,沐千染心情就有些不虞了,桃花木屋而已,再精致玲瓏,也只是一堆木頭,何來貴重二字?
沐千嬌就笑道,「那禮物精致,有不少人喜歡,五堂妹爽朗大方,答應每人送一個呢,昨兒我沒有湊趣要,是覺得咱們,不用在外人跟前那麼生份了。」
答應每人送一個?
周梓婷驚訝的張大了嘴,「每人送一個,五表妹,你瘋了不成?」
那金手鐲,沒有一百兩根本買不下來,桃花宴上有多少大家閨秀,她每人送一+.++個,伯府多少家當,也不夠她敗的啊。
老蹙緊眉頭,眼神微涼,這麼大的事,要不是屬實,沐千嬌不敢那麼說。
沐清柔站在那里,臉頰微白,她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事情瞞,誰想到會被沐千嬌捅破,就這樣,還想她送她們桃花木屋,做她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事情到這份上,她也遮掩不住了,索性抬頭挺胸了。
沐清柔走到清韻身邊,望著老道,「祖母,你弄錯了,我昨兒原是打算送金手鐲給玉萱郡主的,可是半道上。我改了主意,三不去參加桃花宴,那她送玉萱郡主桃花木屋太過浪費。我就找她要了……。」
她說著,清韻站起來,道,「五擅自做主,換了我的桃花木屋,我並不知情,當時出府之前。她還嫌我準備的桃花木屋太寒酸了,只是五做的太過分了,我以為她是拿金手鐲換了我的桃花小屋。誰想到……。」
清韻說著,沐清柔就拿眼神剜清韻。
清韻干脆不說了。
老眉頭緊鎖,追問道,「誰想到什麼了?」
清韻搖頭。故作膽怯不語。
沐千嬌站在一旁。無比震驚的幫清韻把話補齊了,「五堂妹,你就太過分了,你拿了三堂妹的桃花木屋,就算不是拿金手鐲換的,也不能隨便拿個荷包啊,害的三堂妹被那麼多大家閨秀和貴笑話小氣,要不是她早定了親。指不定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我還听到不少人背地里說伯府沒有家教。誰想到三堂妹無辜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偏她都忍著不說,要是她當眾抖出來,你還有什麼閨譽可言?」
沐千嬌看清韻不順眼,那是妒忌清韻的容貌,如今清韻毀容了,嫁的又不怎麼好,什麼氣也消了。
沐清柔就不同了,她有大寵溺,穿戴有時候比她們都好,而且,當初推到沐千染的罪魁禍首是她,這麼好的落井下石機會,她們怎麼可能任由它溜走?
沐千嬌每說一句,老的臉就沉一分,等她說完,老的臉陰沉的能滴墨了。
怒不可抑,老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混賬!給我跪下!」
沐清柔嚇的臉一白,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大紅地毯上。
她眼眶通紅,緊咬唇瓣,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清韻無語,她都不知道她委屈在哪里?
見老震怒,大臉色泛青,清韻上前一步,道,「祖母息怒,當時我並未打算參加桃花宴,是進了宣王府才臨時改了主意,所以我並不責怪五,比起在棲霞寺求錯簽,被人笑話,多一個送荷包,我也不在乎,只是五爽朗大方,那麼多大家閨秀喜歡桃花木屋,她許諾每人送一個,還打算換樣式送,我昨兒原想阻攔的,只是當時五被一堆人圍著,我擠不上前,又擔心事情敗落,讓五名聲受損,所以就沒說了,再者當時,五說那桃花木屋是她親手繪圖讓人定制的,我就想,我那十兩銀子算是白花了,打算回頭找五陪我十兩,或者陪我一個桃花木屋,這事就算了。」
清韻聲清脆溫和,吐氣如蘭。
沐千嬌卻听得兩眼直翻,眼皮子太淺啊,十兩銀子和她受的委屈比起來算的了什麼?
鎮南侯府送給她的錢,還有太後賞賜的,她不缺錢啊。
她居然就打算這樣算了,難怪被大母女壓的常住佛堂的,簡直是蠢到姥姥家了。
清韻說著,就退回去坐著了。
她不在乎被人說蠢,她借機把狀告了就成了,沐清柔不只是佔了她的桃花木屋,還夸口說那桃花木屋是她親手畫的,從頭到尾都在霸道。
沐清柔有大護著,她只能委屈求全。
另外,沐清柔打算送每個大家閨秀一人一個桃花木屋,還打算換了樣式送,她表明態度就成了,那桃花木屋是她花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她能畫最好,不能畫……那只能食言而肥了。
听清韻這麼說,沐清柔急了,「那桃花木屋你是從哪里買的?」
清韻聳肩一笑,「街上。」
說著,清韻好意提醒道,「听丫鬟說,賣木屋的是個老者,因為稀罕,所以價格賣的高。」
沐清柔臉更白了,她顧不得老生氣,急道,「就一個,那怎麼辦,我答應換了樣式送那些大家閨秀啊!」
清韻臉色無辜,「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見你答應的爽快,以為你會呢。」
清韻上下嘴皮一翻,把事情推了個干淨。
至于沐清柔,她要怎麼辦,那是她的事。
沐清柔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比起被老罰。她更擔心食言,壞了閨譽。
她以為那桃花木屋是清韻畫的,因為她從來沒在街上看過。既然霸佔了清韻的桃花木屋,那干脆說是她做的,博個心靈手巧的美名,誰想到清韻也是買來的,而且還那麼貴!
一個十兩,還不算上銀鈴,那麼多大家閨秀。除了威北侯府和常寧侯府,凡是參加桃花宴的,她都要送。
就是有桃花木屋。她都送不起,何況街上還沒有的賣。
沐清柔急的快哭了。
大坐在那里,見老臉色鐵青,心也提了起來。當著三老的面。老最講伯府的規矩,沐清柔強佔清韻的東西,一頓罰是免不了了。
大腦袋轉的飛快,想替沐清柔求情。
可還沒等她想出辦法來,老再次拍桌子了,氣的嘴皮都打哆嗦,她冷眼看著大,氣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出門之前嫌棄桃花木屋,出門之後。就佔為己有,還拿荷包頂替,害清韻被人當眾笑話,如今犯了錯,清韻還替她求情,她什麼態度,她有知道什麼叫知錯就改嗎?!」
大被劈頭蓋臉的罵了,偏無話辯駁,只能忍了。
老發怒,三老則端茶輕啜,既不走,也不求情。
依照伯府家規,信口雌黃,佔人功勞,男子杖責三十,在祠堂罰跪三天。
女子要輕的多,因為女子嬌貴,恐身子骨吃不消,所以杖責十五,在佛堂罰跪一天,罰抄家規三百篇。
當著三老的面,這些懲罰一點不落。
大心疼女兒,求情道,「老,清柔有錯該罰,只是她答應送那些大家閨秀桃花木屋,就不能食言,之前的桃花木屋是清韻買的,這事就交給她去辦吧。」
清韻臉一沉,她女兒闖禍,就把難題往她腦門上推,除非她腦子被門擠了,才會答應。
清韻站起身來,搖頭道,「如此重任,清韻不敢擔,桃花木屋是丫鬟買回來的,她也不認得賣木屋的人,只是踫巧遇到,看著喜歡就買了,要是街上遇不到,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母親還是交給其他人去辦吧,人多找起來也快,萬一耽誤了五送人,清韻擔當不起。」
清韻說著,大臉愈加青沉。
可惜,清韻不怕她,反而火上澆油道,「對了,買桃花木屋的十兩銀子記得給我,我被人笑話就算了,習慣了,無所謂,不過銀錢上吃虧,我會翻來覆去,夜不能寐。」
清韻說著,沐千嬌撲哧一笑,「我怎麼覺得三堂妹不生氣,就是為了要回這十兩銀子啊?」
清韻臉窘,不再辯駁,她就是要大家知道她看中錢財,往後打她錢財的主意,都掂量一二。
清韻推月兌,而且說的在情在理,大也不好強求。
只是她不贊同打沐清柔板子,堅持說事已至此,沐清柔會吸取教訓,往後不敢再犯。
要是打了沐清柔板子,身上有傷,到時候買了桃花木屋,總不好叫丫鬟去送,還得沐清柔去。
老覺得有理,就免了沐清柔板子,讓她在佛堂多跪三個時辰。
清韻坐在那里,听著沐清柔哭泣求情,可是老絲毫不動搖,心情愉悅的她想直哼哼。
沐清柔被罰去佛堂罰跪,她前腳趕走,後腳丫鬟就將大夫請了回來。
當著一眾人的面,大夫幫清韻把脈。
三老端茶輕啜,她一邊喝茶一邊打量清韻。
清韻臉色紅潤,如三月桃花,美艷不可方物。
三老心中暗暗吃驚。
任何一人,經受馬車出事,臉頰受傷,還有可能毀容,未來夫君吐血暈倒,都不可能鎮定自若。
就從這份從容不迫,就叫人刮目相看。
再看她方才,明著求情,暗著告狀,受了委屈,能一笑置之,理直氣壯的要賠償,還把難題推的一干二淨。
既鎮定,又聰慧,還識大體,懂分寸,絕非池中之物啊。
以前當真是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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