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沉思了一會兒,背在後面的手伸了出來。
拿著的是那本琴譜。
難怪他一進門,就雙手背後。
不過,他又拿出這本琴譜是做什麼?
鳳湄好奇地喊了一聲︰「師傅?」
蘇傾快速的翻到卡著樹葉的那一頁。
「這片葉子是你放進去的?」他的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在那片枯黃的葉子,鳳湄不由得眉頭微皺了一下。
完了,那天把這葉子給忘記了,放在了那頁里面,被師傅了……
鳳湄說︰「大抵是起身的時候,樹葉落在上面,隨手合上的時候,也未,對不起,我不該把樹葉弄到師傅這本琴譜里。」
「無礙,就當是多了一張書簽,你可曾這書中有別的東西?」
蘇傾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問這個∼問題。
「看到了,里面有一頁上面寫著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想來是師傅懷念已故的舊人,而寫下的感傷之情吧。」
「你只看到了這一句話?」蘇傾試著問。
鳳湄點點頭。
蘇傾松了一口氣,還好她沒有看到沈嬙的名字。
鳳湄其實也挺想問一句,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寧國郡主遺體的事,可是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
這麼問,應該只會讓蘇傾覺得尷尬吧,況且那天蘇傾也說了,就是為了上陛下和太後寬心。
其實蘇傾也是有封地的,陛下和太後舍不得讓他去封地,就讓他留在京城,鳳湄還是沈嬙的時候,在宮里,太後也是很喜歡蘇傾。雖然帝王登基之後,都會排擠自己的親,但是蘇傾卻能安然無恙的留在京中,足以見得太妃的聰明和機智。
「鳳湄,你找先生,應該也只是為了找一個用來緩沖的時機,其實你本來就已經很優秀了,以後我還是會教你,不過,時間上做一些改動,你覺得怎麼樣?」
「一切听從師傅的安排。」
兩個人協商了一下,以後蘇傾一月來十天。
被蘇傾看穿了心事,鳳湄心里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就跟蘇傾道歉。
「師傅,我擅作主張,沒有把實情告訴你,是我的錯,還有就是,那日在長公主府,湄兒真的是無心沖撞。」
「我已經听說了,你是想說讓我做你的先生,其實那天你就打算要改變自己現有的局面了,對吧?」
鳳湄點點頭。
蘇傾揚眉一笑。
「丫頭果然是聰慧過人。」
「我已經十三歲了,明年就要及笄,不管怎麼說,都要替自己的將來考慮,師傅肯定幫我,我感激不盡,這份恩情不知道何時才能報答你。」
「錯不在你,是我當時太過于武斷,導致你服毒,還好你沒有大礙,不然我可就真是的罪魁禍首了。」
既然話已經談到了這個地步,鳳湄就壯著膽子,說︰「我醒來後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跟著我去長公主府的碧雲也去世了,那天所發生的事情,我也都是听家里人說的,他們不在現場,也都是道听途說,我又不能滿世界去找在長公主府的別人去問,師傅,可否將那天的情況,跟我說說。」
這種事說出來,只會讓她一個姑娘家沒有顏面。
可鳳湄那雙明亮的大眼,渴求的看著他,讓他心頭一陣動容,舍不得拒絕她。
他便將那日的事情告訴了鳳湄,事實上,也跟眾人說的是一樣的,本來宴會好好的,鳳湄就突然跟到他面前跟他說她喜歡他……
擺在眾人面前的就是這樣的事實。
可是碧雲死了,又如何去驗證呢?
「謝謝師傅。」
「對不起,那日是我誤解了你的意思,有機會,我一定會想辦法協助你一起洗清這個委屈的。」
「師傅,我已經想到了辦法,不過,到時又得麻煩師傅配合一下。」鳳湄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一副鬼靈精怪的樣子。
惹的蘇傾又笑了起來。
「你不告訴我你的辦法,我怎麼配合?」
「以師傅的聰明機智,一眼就能看透,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鳳湄的確是已經想好了辦法,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蘇傾算算時間,沈嬙的墓應該已重新安葬好了,跟鳳湄告別,離開鳳府,就直接去了寧國郡主墓。
她生前最愛梅花,可現在不是梅花開放的季節,蘇傾只好去折了一些月季,他喜歡月季多一些。
守墓的嬤嬤看到蘇傾,向他問了聲安,蘇傾抬眼望去,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墳前。
蘇傾說︰「本王來祭拜一下寧國郡主。」
「端親王有請。」
蘇傾走,蘇牧回過了頭。
方才重新入殮的時候,蘇牧一直都在,所有的人都已經離開,蘇牧為了表現對沈嬙的深情,獨自一人仍然留在這里。
「皇叔也來看嬙兒。」
蘇傾點頭,「曾受教于寧國公,他就留下這麼一個女兒,死後又發生這種事情,我心里也難安,想看看她,你也別過于傷心,逝者已矣,節哀順便。」說出這句話,蘇傾有些自嘲。
他還在安慰蘇牧,可又誰來安慰他?
「皇叔有心了。」
蘇傾蹲在墳前,將那一束月季擺在各種祭祀品的中央,微微的點下了頭,傷感之意浮上心頭。
嬙兒,有朝一日,我定然會查清楚是誰在你死後還讓你不得安息,以後我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從昨日開始,蘇傾已經派了暗衛,在四周保護著,以前真的是他大意了,之後,他不會再讓沈嬙的遺體出現任何意外。
「牧,你自小與寧國郡主一起長大,可曾知曉她得罪過何人?」
「嬙兒她一直溫順有加,謙虛有禮,怎麼會得罪什麼人,皇叔應該清楚她的品性。」
「她發生這樣的事情,寧國公泉下有知,應該也很是傷心,只是很遺憾,不能找到盜賊,給她一個交代。」
「確實,如果讓我知道是何人所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蘇牧一臉的怒意,又傷感地說︰「可憐了我的嬙兒……」
蘇傾跟沈嬙到底沒有什麼關系,緬懷了一會兒,便主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