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張令曦徹底冷了臉,立刻用被子蒙上了頭,背對著齊鹿鳴。再不想看他,也不想再听他說話。
她問一句,齊鹿鳴就拿別的話來打岔,索性她也不問了,他愛怎麼著就隨他吧。
見張令曦真的惱了,齊鹿鳴手欠地伸著食指戳了戳鼓囊囊的被子,那里裹著張令曦的腦袋。「你不會真生氣了吧?」他還等著張令曦坐起來,虎著臉重重撥開他的手。
誰知張令曦裹著被子紋絲不動。
他不滿地繼續戳了一下,「你不會是睡著了吧?」偏被子里那人還不理他。
齊鹿鳴想起了家里頭的嬌姐兒,那是個最經不起逗的,說她一句,就自己跑回屋里頭哭去了。該不會張令曦也哭了吧?齊鹿鳴打算掀開被子看看,抬起手又猶豫,要是她真像嬌姐兒那樣哭了可怎麼辦?
到時候紅腫著眼楮,仇&}.{}視地看著他,臉上還掛著珠子似的眼淚?想想就煩死了。
要不听听動靜,要是張令曦哭了,他就直接走了,以後再不來看她。想來不出幾日,她就耐不住要找人給他遞信跟他道歉。
齊鹿鳴湊到張令曦的腦袋邊,仔細听動靜。腦子里還想著,若是她不親自當面道歉他定是不原諒她的。
被子里只有均勻地呼吸聲。
齊鹿鳴放心地撩了被子,張令曦伸手去奪,差點被他的蠻力給帶下床去。
「別被悶壞了。」齊鹿鳴本想做出一副十足的生氣的樣子,結果掀開了被子。就忙不迭地跟張令曦賠笑。「我告訴你還不行嘛。」
「我不听,你不用說。」張令曦,和了上的中衣,不耐煩地捂住耳朵,不像是鬧情緒,倒像是真的不想听他說話。
「你這人好奇怪。」齊鹿鳴嘟囔一句。
張令曦立刻豎眉道,「究竟是我奇怪還是你奇怪。你半夜偷偷闖進別人屋里,還理直氣壯的。從來給惹了麻煩,你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有沒有想過別人?真是奇怪。難道大家都得討好了你。才能過日子不成?」
齊鹿鳴被氣的跟個猴兒似的,呲牙咧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沒底氣地惡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想讓你趕緊離開這里。再也別出現在我面前!」張令曦本來還打算好言好語勸他幾句的。可是看見他這樣子。張令曦就顧不得什麼了。
總覺得他是有人養沒人教,張令曦想著能好生跟他說話,就不要動氣。
齊鹿鳴怔怔地站著。眼楮似乎紅了一圈,眼里頭是不甘和憤怒。
張令曦像是力氣用盡了似的,疲憊地閉上眼楮,道,「你要是還有那麼一絲良心,就走吧。」
齊鹿鳴抬起腳,情緒大起大落讓他的身體有點抖。
他將她看做是跟別人不同的,為她做了那麼多,她竟然就這樣吼著他讓他出去?
難道她不知道出一趟門有多難嗎?難道她不知道他是費了多少心思才說通了家里跟著師傅出來的嗎?難道她不知道他背著師傅偷偷跑出來,天亮前就得,但還是來找她了嗎?齊鹿鳴如若無人一般地踏出了外間。
踢到了什麼東西,齊鹿鳴下腳又用力了些。
內里的火氣全撒了出來,齊鹿鳴突然靈光一閃,想到,是啊,他做的這些,她是不知道的吧?自己還沒跟她說,她還不知道!
齊鹿鳴的腳步不再沉重,他拖著踢到的這個東西折返回來。
張令曦剛歇下,就听見衣料在地上重重摩擦的聲音,像是什麼人在被拖著走,她嚇得跳下床。齊鹿鳴費勁地抻著東西進來,正對上叉著腰赤著腳的張令曦,他有些靦腆地說道,「我想了想,還是跟你說清楚了再走的好。」
張令曦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齊鹿鳴拖進來的,可是個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難不成是今天值夜的佩瑾?她屋里頭人手不夠,齊氏從莊子里調一個半大的小姑娘,由張令曦賜了名字,留在了屋里頭服侍。
張令曦不由得臉色發白,急急地模了燈,往這人臉前一伸。
看著眼熟,又不大認得。這人五官似乎有點膨脹和扭曲。張令曦松了一口氣,起碼不是佩瑾。
再看這人臉上還有血色,呼吸也在,右臉高高地腫起,張令曦拿著燈端詳她起來。
看這打扮,不像是屋里伺候的,倒像是廚房或者是庫房的丫鬟。
「你這是干什麼?」張令曦皺著眉,難掩焦躁。
「我來的時候,恰好見她在你屋外鬼鬼祟祟,我想著絕對沒有好事,就打昏了她仍在外間。剛剛要走,才想起她來。」齊鹿鳴觀察著張令曦的臉色,生怕她再說什麼趕人走的話,「你不認得她?」
張令曦搖頭。
「你看看你家里,什麼牛鬼蛇神都有,不如你跟著去我家,準保沒這些礙眼的東西。」齊鹿鳴道。他從這丫鬟身後揪出個鬼臉面具來。
這丫鬟夜半出現,分明是想裝鬼嚇唬張令曦,不然也不會躲在窗下。她手里頭還攥著一把小石子。
還好他及時,救了張令曦一命。不然以她那膽子,又要嚇得丟了魂兒了。他打听得清楚,張令曦曾因落水受了驚嚇,差點就沒命了。
連兔子都不如的膽子,怎麼偏偏敢跟他叫板?齊鹿鳴模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他長得太善良了?原來不止能毀在那張臉上,男人也能。齊鹿鳴感慨不已。
張令曦眼楮一亮,猛然想了起來。
這不是跟著晴姐兒進府的丫鬟寶音嘛,她被趕去做粗使活計之後,張令曦只遠遠見過她一兩次,怪不得記得不真切。
居然敢到餃玉院里裝神弄鬼嚇她,結果遇到了齊鹿鳴這個活閻王。也不知是誰倒霉。
難道她是奉了範姨娘的命令,來做這種事的?不對,以範姨娘的謹慎,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難道是晴姐兒的主意?寶音將晴姐兒送回存惠堂的情形,她可是盡收眼底。
「你打算怎麼處理了她?」齊鹿鳴突然上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張令曦恨鐵不成鋼地推開他,「難道只是因為她想嚇我一下,就要弄死她?」
「這叫一了百了,沒有後患,知道嗎?」。
張令曦真想揪著他的耳朵,將他這種想法統統從腦袋里給倒出來。
「佩瑾呢?」張令曦突然意識到她們這麼大動靜,佩瑾竟然沒有察覺,難道
「慌什麼,我看她睡得香,毫無知覺似的,就沒對她下手。」
張令曦出去一看,佩瑾果然睡得跟死豬似的,搖了好半天,才把她搖醒。
差不多折騰到天快亮了。齊鹿鳴用怪怪地眼神看了張令曦一眼,道,「我走了。」
「哦。」
連句慢點都不肯說,齊鹿鳴不大開心地道,「你送送我。」
還不等張令曦做出反應,齊鹿鳴又道,「算了。」
齊鹿鳴嫌她太慢,擺了擺手自己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