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巨響,門板不堪重負砸到地面,廣祿手提榔頭直沖沖的跑,「張巧蓮你這個毒婦!」
事到臨頭,張氏也不懼他,直挺挺的站在廣祿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就開始罵,「光天化日的,你拿著榔頭想干嘛!我告訴你,你爹當初可沒有休我,我現在還是你娘,你敢在我家門口放肆,那就是不孝!我現在就是打死你,也沒人敢說什麼。」
廣祿氣的臉紅脖子粗,拿榔頭的手開始顫抖,恨不得一抬手把人砸的腦漿迸裂,可惜他天性敦厚,恨到極致,心中也放著一個孝字。
張氏就是拿捏住他純良本質,才敢如此妄為,看他沒動手的意思,張氏又開始好言相勸,「廣祿啊,娘不知道你在外面听了什麼,我可是你娘啊,你偏信外人信口雌黃,都不信我,這可真是讓我寒心哪……」說著說著,又開始走悲情路線,「……老頭子,你死的早,我們孤兒寡母日子過的苦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現在他卻想打死我,這天底下還有這等不孝的人,你要是在天有靈就把我帶走吧……我不想活了啊……」
「娘……」廣福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母子倆抱在一起不管不管的埋頭哀嚎,聲音刺的人耳廓疼。
「你們!你們顛倒黑白,你放任害死親嫂子,你不得好死!」廣祿嘴笨,此事他本搶佔先機,反而在張氏一哭一鬧中落了下乘。
老婦拉著廣祿的手,「孩子,听嬸子一句勸,這事你要是沒證據還是別鬧了。」
「李嬸,我不是在鬧,慧芳就是被他們害死的,他們拿銀子收買了個行腳大夫,隨便給慧芳定了個死因,就將人草草下葬,現在這還想霸佔這處宅子。」廣祿隨手把榔頭扔了,嘴里憤聲道,「我就不信找不到個說理的地!」
「哎,廣祿你去哪?」
「李嬸,你不用再勸我了,我現在就去報官,他們殺了人必須償命!」
廣福臉色煞白,先前被他娘的霸氣折服,這會又慫了,「娘……娘,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民向來不與官斗,張氏平時腦子雖然靈活,只是她到底是一個沒讀過多少書的鄉野農婦,真要把事情鬧大她也害怕,更遑論做了那等虧心事,她哪敢見官。
張氏一慌神,廣福就更不用提了,軟腳蝦似的趴在地上,空氣中隱隱傳來一股騷臭味,卻是廣福嚇破膽,小便**,周邊圍觀的人嫌棄的捏著鼻孔離開此處,知情的人看不慣他們行徑,指桑罵槐的念叨了幾句,而後也懷著湊熱鬧的心態跟去縣衙。
且不提他們對薄公堂一事,謝應玨聲稱玉佩丟失,在院中大肆搜查,尋了幾個時辰也未找見,于是他便順理成章的詢問住在院子里的人,秦舒虞自然在查詢之列。
古人有過午不食的習慣,桌上放置著各類點心,雖說她已在這里待了不短的時間,之前在洞穴中她餓了便吃,也從來沒有委屈過自己的肚子,反而到了這里,沒有人會特意照顧她的心情,點心雖好吃,吃多了也覺得膩得慌,她捏著一塊綠豆糕在小白眼前晃來晃去。
「嗷嗷……」
「呦,這麼想吃啊,你看看你,在這里才住了多久,身子胖了這麼多,該鍛煉了。」
「嗚!」小白上身直立,嗷嗚一聲撲了,秦舒虞直接被它撲倒在地,若不是冬日穿的厚,小白這體型撲上來,她肯定得受傷。
「咳咳……」秦舒虞手指微松,小白靈活的舌頭已經把點心卷入肚月復。
推開它在唇邊晃來晃去的皮毛,秦舒虞自己站了起來,心有戚戚的輕踢了它一腳,「再這麼胖下去,狗洞你也鑽不出去。」
小白討好的咬著她的褲腿,看起來似乎想帶她去看某些東西,秦舒虞拍拍它的頭頂,「怎麼了,小白?」
問不出什麼,她只好把門打開,腳還沒邁出去,就見謝應玨背著雙手站在那,秦舒虞隱約看出他嘴角消逝的淺笑,她心里一涼,這人在這里站了多久,回味著之前說的話,似乎並無出格之處。
秦舒虞咧開嘴角,不動聲色的把小白踢到一旁,「主子,有何事吩咐?」
謝應玨眉梢眼角都帶著她看不懂的興味,見秦舒虞怔楞在原地,語氣淡然道,「你就讓本世子在門口站著跟你說話?」
秦舒虞讓開身子,將人請進來,順手倒了杯茶放在桌上,見他一直用手摩挲一副卷起的白紙,間或怪笑著抬頭看一眼她的臉,秦舒虞疑惑的模著臉頰,不解的詢問道,「主子,我臉上有什麼嗎?」。
謝應玨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將畫置于桌上,「我之前隨身攜帶的玉佩不見了,小虞兒可曾見過?」說著大致描述玉佩的外形。
秦舒虞下意識的蹙眉,而後懵懂的搖頭,「外面一直下雪,我嫌冷不曾出門。」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
雖不知他口中的可惜為何意,秦舒虞亦沒有詢問的意思,謝應玨嘖嘖兩聲,「那塊玉佩自我出生起便從未離身,雖說比其價值昂貴的我也擁有不少,只是佩戴了許多年,心中也有了感情,就這麼丟了,我到是突然覺得有些心慌。」
秦舒虞垂首,又不是在演紅樓夢,哪來的通靈寶玉,難不成你也是含玉而生。
「小虞兒不想問問我為何說可惜嗎?」。謝應玨不依不撓的問道,食指輕挑的抬起她的下巴,笑容比之以往多了幾分真心。
秦舒虞只能順著他的話問道,「主子在可惜什麼?」
「哎。」謝應玨嘆息著站起身,「我本想著,誰若是能幫我找到玉佩便賞賜他些金銀,詢問了不少人,竟然都說未曾見過。」
秦舒虞咬了下唇瓣,那塊玉佩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嗎,那她……
「院中少有人來往,我琢磨著被你撿到的可能性比較大,才許下那高額賞金,看來你這小丫頭運氣不太好啊。」
「其實,我……」秦舒虞踟躕了片刻,剛想開口,就見謝應玨轉身走到門前,推門的瞬間笑著道,「昨日閑來無事作了幅畫,你看是否喜歡。」說罷,竟是就這麼離開了。
來的莫名,走的其妙,秦舒虞怔然的看著桌上的畫,這畫有什麼玄機不成。
「嗚……」小白似乎對謝應玨有種天生的恐懼感,但凡他來,小白就乖巧的很,他那邊一走,立刻又活躍起來,「乖,你先出去玩,一會我就去陪你。」
秦舒虞慎重的把畫展開,看清畫中的內容,她瞳孔倏然放大,「這不是……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