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時也沒覺得冷,而且炭火燃燒時味道有些嗆人,我不太喜歡。」
青雨只當她身子嬌,受不得這種劣質炭火,事實上,在空調、暖氣、地暖已經普及的現代,再加上全球氣候變暖,除去某些極冷的地方,尋常地方最低溫度也就是零度再低些,哪像這里,寒意襲來簡直要把人凍死,再加上炭燃燒時會產生大量的二氧化碳,她還要顧忌通風,實在麻煩。
「這里條件有限,等回了京城……」說到一半,青雨噤聲,富貴人家自然不缺上好的銀骨炭,只是虞兒畢竟只是個丫鬟,那等好物除非主子憐惜,怎麼著也分不到她那里。
青雨用梳子替她打理著頭發,「天寒地凍,你若是陽氣充足,冬日也不會覺得嚴寒,所以虞兒就乖乖跟我一起出去鍛煉身體可好。」雖是哄人的語氣,只是她這架勢明顯沒有給她考慮的余地。
ˋ青雨手指靈活的在她頭頂忙活一陣,而後從懷里拿出兩個蝴蝶形花鈿,輕巧的在圓髻上卡好,細細端詳了她一陣,秦舒虞只能從銅鏡中模糊看到自己頂了倆花苞,她想要伸手去觸,青雨連忙阻止,「當心弄亂,先隨我出去。」
「青雨……你是不是與青木他們早就認識?」
「為什麼這麼問?」
秦舒虞理所當然道,「你們名字這麼相似,難道不是主子起的?」
青雨頓了一下,「巧合罷了,再說名字只是個代號,並不能代表什麼。」
是麼,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瞞了些什麼,外面雪花紛紛,地上被踩出的鞋印,很快就被飄灑的雪花掩埋,不留一絲痕跡,如此熟悉的場景,讓她想起當初廣福母子殺人埋尸的案件,也不知最後到底是如何判決的。
青雨看她目光呆滯的站在原地,溫柔的笑著揉揉她被凍的冰涼的耳垂,「不要一直在這站著,跟我一起堆雪人,身子很快就會暖和。」
秦舒虞眉梢挑高,她的真實年齡說不定比青雨還要大些,這麼充滿童真的事情她實在提不起興趣,只是青雨興致勃勃,一副自己肯定對此很熱衷的模樣,讓她不好意思拒絕,無奈的點點頭,「好吧。」
雪花紛紛揚揚,脖領間傳來一陣淡淡的涼意,秦舒虞不耐煩的扭過頭,眼風掃過走廊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奪去她所有的注意力,定楮細看卻是眉目如畫的謝應玨,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身後一如既往的站著一名護衛。
能把紅衣穿的那麼張揚的人不多,而且還能做到艷而不俗,不得不說那人的爹娘給了他一個好皮囊,只是里子是壞的,外表再出眾也枉然。
秦舒虞有些不自然的回過頭,按照規矩,她該去行禮,只是之前小白被打斷腿的事,讓她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謝應玨看她欲蓋彌彰的低著頭,小手胡亂掃了幾下地上的積雪,就開始傻傻的發呆,臉上莫名的帶了笑,稍微緊了下脖頸間的系帶,邁著悠然的步伐走到秦舒虞身邊停下。
「出來玩怎麼也不穿的厚些,不怕感染風寒再喝苦藥了?」
秦舒虞抬頭瞥了他一眼,這話什麼意思,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她默默低頭,玩著手中團好的雪球,還沒轉了兩圈,小小的球體便從她手中月兌離,秦舒虞漫不經心的看了謝應玨一眼,暗道,你喜歡你拿著玩,我自己再團一個就是,平時再成熟,某些行徑還是透著孩子氣,她一成年何必跟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一般見識。
謝應玨撩開披風下擺,在她身旁蹲下,好笑的揉著她的臉,「怎麼了這是,還在跟我生氣呢。」
秦舒虞悶聲道,「不敢。」
謝應玨瞅著她呆萌的側臉,心里軟的一塌糊涂,「既然如此,主子給你道歉可好?」
秦舒虞扯了下僵硬的嘴角,「本來就是我的錯,主子何必如此。」
「行了,別噘嘴了,都快能掛上油壺了,不要在這里玩雪了,屆時手上長了凍瘡,有你難受的時候。」說著牽著她的小手將其領到自己的房間。
青雨拍打著手上的雪渣,看向青風,「主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還看不出來?」
青雨挑眉,「我听青雲說,虞兒昨晚似乎有外出的意向,事情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那只小白虎怎麼會被斷了腿。」
「真是罕見,主子什麼時候對有異心的人這麼寬容,竟然只是打斷它的腿,我還以為虞兒……」青風臉色正經,只是語氣怎麼听都有幾分調侃的意思,「若非虞兒年齡實在太小,主子又如此特殊的照顧她,我都有些懷疑他們,咳咳……」
青雨無奈一笑,「你果然是與青木待久了,都會說笑了。」
「難得從你嘴里听到青木的名字,他對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你是如何想的。」
青雨不悅的掃了他一眼,「你要改行做紅娘不成。」臨走前神色略帶了幾分悵然,「我心里怎麼想的,難道你們都不知道?」
青風看著她在風雪中落寞的背影,無聲的嘆氣,那個人到底勝在青木哪里,一個容貌盡毀連名字都不知曉的男人怎麼偏偏……哎,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可憐青木那廝,還自以為能取得青雨的芳心,在她跟前連連失態,殊不知人家心中早有意中人。
青雨摩挲著右手腕上的紅繩,上面掛著幾個圓潤的紅豆形狀寶石,當時她听從主子命令,執行一項暗殺任務,可惜對敵人估算有誤,險些命喪荒郊野林,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人陡然出現,救下了她,那人什麼也沒留下,將她帶到安全區域,便不辭而別,青雨傷重想要挽留,掙扎間扯斷了他手上戴的手鏈,寶石應聲落地,他慌忙間並未將寶石全部撿回。
本以為緣盡于此,不料自己只要有生命危險,他便會出現在自己身邊,一顆芳心早已暗許,可惜對方卻始終不現身。
青雨將手鏈放在自己臉頰輕輕的貼著,無聲道,你到底是誰,如今又身在何方?
耳間听聞有腳步聲傳來,她迅速用袖子把手鏈遮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