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應玨面色冷峻,他本以為他們已經足夠警惕,沒想到還是被人暗算,直到此時,他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真是一個笑話。
嘴角諷刺的弧度還未落下,又一個殺紅眼的人盯上他們,謝應玨輕輕將她放下,柔聲道,「在這待一會,我馬上回來。」
「恩。」秦舒虞看著他不高的身軀,仿佛蘊含著無限的能量,黑發無風自動,長劍劃在地上留下一片火花,那人大概是八皇子手下的隨從,謝應玨輕而易舉的把人給殺了。
只是人倒霉起來大概喝涼水都會塞牙,因為她自己又被人舉起來了……
「該死!」不等謝應玨出手相救,那人站在欄桿處,直接把秦舒虞扔向樓下。
秦舒虞心里無聲的哀嘆,她還沒有活夠,這條命得來容易,失去似乎更為簡單。
耳邊是謝應玨驚慌失措的驚叫,「不要!」
秦舒虞閉上眼靜等著死亡,然後隱約中她似乎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八皇子看著她滿是鮮血的小臉,語氣很是無奈,「睜開眼吧,你安全了。」
謝應玨從樓上飛落,一把攬過秦舒虞的身子,緊緊的抱在懷里,「沒事了,沒事了……」
秦舒虞有些迷瞪,睜開眼就看到八皇子充滿歉意的看著她,「安心睡一覺吧,等你醒來一切就都塵埃落定。」
秦舒虞听話的閉上眼,本就疲憊的心神很快就沉入無邊的黑暗。
謝應玨眸光冷冽的看著樓上那群人,把秦舒虞交給青雨,「好好照顧她。」
「是,主子。」
「青雲呢?」
「正在追殺布置此局的人。」
八皇子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死的都是該死之人,不必介懷。」
謝應玨微勾嘴角,臉上笑意雲淡風輕,「我們還要感謝那些人,不是嗎,只是傷害虞兒的事不能這麼輕易揭過。」
觀其表情,似乎之前那個失控的不是他一般,沒了那狠戾的模樣,勾唇淺笑,他依舊還是那個風華霽月的貴。
八皇子與謝應玨對視一眼,笑意如出一轍。
就在上面那群人還在混戰時,青雲手里提著一個身著灰衣的男人,面色冷硬的走進來,看到全身是血的秦舒虞,他面上閃過一道殺氣,迎上謝應玨,將人隨手丟在地上,「那些散發奇怪味道的膏體就是這人點燃的。」
「屬下已經取了稍許讓胡太醫檢查。」青雲說罷,已經走到青雨身邊,「她怎麼樣?」
青雨實話實說,「受了些傷,具體是怎麼回事還要檢查過才知道。」
「把人給我吧。」青雲心疼的看著秦舒虞蒼白的小臉,青雨試探的看向謝應玨,攬在她腰部的手一點也沒松,他們幾人早就從主子那知道這丫頭成了青雲的妹妹,若是早知主子想給她安一個身份,青雨絕不會落于人後。
謝應玨面色隨意,目光看著樓上還在混戰的數人,「想辦法讓他們停下。」注意力似乎並未放在秦舒虞身上。
胡太醫手里拿著一個輕煙裊裊的香爐,看他們視線聚集于此,方才解釋道,「這里面燃的是葛藤花和甘草混合曬干的粉末,本來應該是煎水服之,如今他們癲瘋至此,也無需講究了。」
入住時他們已經確定此地有危險,晚上自然不會毫無防備,進到房間之前,胡太醫已經把平時研制的解毒藥劑給他們服用過,八皇子早知他此番帶來的護衛中有些人,身在曹營心在漢,如今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把那些人剔除,看他們自相殘殺也別有一番趣味。
視線在秦舒虞臉上稍停了片刻,本以為讓青雲在外面守著,她便不會出事,沒想到敵人使計將其引走,這才讓旁人有了可乘之機,只是阿玨對她的擔心似乎有些過了……
八皇子心中翻騰,面上不顯分毫,手指輕輕撥動著輕煙,「那些迷藥是怎麼回事?」
胡太醫神色凝重的模著胡須,看著那些稍微恢復了些許神智之人,「取草烏、川烏、醉仙桃花、鬧羊花各兩錢,在陽光下曬干研磨成粉,燃之有異香,聞煙即睡,里面又加了西域之人善用的曼陀羅花,能令人產生幻覺,由此失去神智作出一些不可預料的行為。」
八皇子了然的點頭,「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大概以為我們全部著了道,不久定會現身。」
「這計策到是高明。」謝應玨抬腳踢了下地上處于昏迷的人,「先將這人綁了,敢算計我們,怎麼也該留下點什麼。」
胡太醫坐在桌前,拿著青雲取下的藥膏,仔細的打量著,心里還有幾分不解之處,這東西主要的成分他都能猜出來,只是其中一味藥他怎麼也琢磨不透,也不知那些人醒來後會否有一些後遺癥,這世上醫道高手眾多,他雖見多識廣,卻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就像虞兒之前提的那些方子,有些他竟是聞所未聞,唉,只能說學無止境啊……
八皇子眼中閃著晦澀的光,「胡太醫,這些藥你可會制?」若是能將此物用來克制對手,定能殺人于無形。
「這……」胡太醫抬頭,看出八皇子眼神中暗藏的意思,他無奈的搖頭,「我雖知一二,卻不敢說能制造出來,您若真想加以利用,不如與那些人好好打個商量。」
謝應玨撇了他一眼,手指摩挲著腰間的玉佩,「若是這樣,你可以想辦法收服那些人。」
「話雖如此,這事一時半會恐怕……」
「不用著急,咱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八皇子低眸淺笑,「說的也是,有些人或許並不希望我過早回京城,賑災之事我雖沒出大力,但終究也是在父皇那里過了眼,他們心里不舒坦很正常。」
地上的人**一聲睜開了眼,目力所及全是他以為本該死絕的人,他有些驚慌失措的蜷縮著身子,「你們……怎麼在這里?」
謝應玨冷嗤了一聲,「看到我們沒死,很驚訝?」
「難道你們早就知道,不可能,老大的藥從來就沒有失效過,除非你們有解藥。」那人雖說一開始似乎很害怕,後來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又變得鎮定起來。
八皇子不耐煩的說道,「別管我們是怎麼回事,讓你們這管事的出來,我的屬下死了這麼人,這個賬我們得好好清算一番。」
男子不屑的哼了一聲,諷刺道,「你們既然沒有中毒,不趕緊離開,竟然還敢留在這里。」
謝應玨听懂他話語中的潛台詞,笑道,「你不是以為你那些們會來救你吧?」
男子面色黑沉了片刻,「就算我死在這里,你們也得給我陪葬,老子不虧。」
青風嗖的一下站到謝應玨身邊,語氣低沉,「主子,咱們好像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