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虞看著鏡中一點點顯出樣式的發型,若是白蘇穿越到現代,不說旁的刺繡廚藝之類,單是心靈手巧這一點她也能過的很好,那些有錢人每每最是喜歡去各種高級工作室做造型,只白蘇一人就能夠勝任。
「白蘇,你的人生不該止步于只在我身邊做個丫鬟哪。」秦舒虞懷著莫名的心情感慨的說道。
白蘇頓了一下,「姑娘,你不是想將奴婢趕走吧?」
秦舒虞攏了攏頭發,「你想的太多了,便是你想走我也不舍將你放開。」若是真有個時光隧道,她還真想把人拐到現代做個女強人。
白蘇心中松了一口氣,她還當姑娘又突發奇給自己找事做,「姑娘你就別貧嘴了,外面那位浣紗姑娘還在等你呢。」
「走吧,心里琢磨著去王府總有種回娘家的感覺。」
白蘇心道,現在覺得像是娘()家,再過個幾年說不得是婆家才更準確,當然這話她不會當著姑娘的面說出來,謝應玨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模不準。
秦舒虞推開門,看著外面垂首肅立的人,「勞煩浣紗姑娘久等了。」
「小姐說笑了,奴婢便是再多等一時半刻也是應該的。」浣紗是柳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眼光自是有的,秦舒虞這件衣裳看著便月兌俗,更遑論她曾經在夫人身邊見過一匹同樣的布,據說是今上賞賜給侯爺的,料子顏色輕柔。自是給女子穿的,府中姑娘多,夫人那匹布自是留給大小姐使。沒想到這位表小姐竟然將這等布料做成了普通衣物,她之前听說過表小姐曾經在王府中暫住,沒想到竟然這般得寵,這般看來夫人準備的禮物還是薄了些,玄昌王與今上的關系不言而喻,若是表小姐得王妃照拂,這以後的日子……
浣紗不再深思。究竟是如何的滔天富貴,也是人家的運道,表小姐雖然父母早逝。只要外祖家這邊硬氣,她日後的婚事差不了。
白蘇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低眉順目的浣紗,夫人身邊的丫鬟自然與旁人比起來穩重的多,只是她看姑娘的眼神從一開始來回變換了幾番。若說之前是對一般主子的尊敬。這會慎重謹慎的模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柳夫人還在比對單子,好些大件禮品都是老夫人親口應允的,多是從她身後的私庫中拿出,否則若是讓她拿出嫁妝給秦舒虞裝點門面,她肯定不會樂意,看東西沒有差錯,她才緩了心神,目光遠遠看到秦舒虞曼步走來。未語先笑,只是看清她身上的衣服時。柳夫人怔了一下,回頭掃向地上的禮品盒,就算覺得有些虧,她也開始考慮是否自己朝里面貼補些,而且還要不動聲色的透露給王妃。
秦舒虞看著幾乎堆了一馬車的禮物,似是受寵若驚,「勞煩舅母這般操勞,虞兒實在過意不去。」
柳夫人更加熱情的湊過來,拉著她的雙手,佯裝生氣,「虞兒怎麼還是與舅母這般生分,你生母早逝,合該舅母為你操持這些。」
秦舒虞不習慣與人這般親近,只是對著柳夫人溫柔的笑臉她也想不出好的辦法拒絕,「舅母說的是,以後虞兒一定跟曼娘表姐一樣好好鬧鬧您。」
「舅母巴不得呢,這是老夫人準備的禮品單子,你看這些禮物準備的是否貼合王妃心意。」
秦舒虞接過禮單,細細看了看,各種琉璃擺件看到她眼花,還有百年老參、名貴布匹,難怪馬車看著都超載,只是這跟她之前預想有些不同,雖說是去感恩,但是這些東西都是門面上看著好看,實際上對王妃一點用處沒有,人家是皇親國戚,上了玉蝶的王妃,所用物件自己這邊是及不上的,當然對于柳夫人的準備,她也沒有置噱的余地,本就是感激當初對自己的收留之恩,若是隨便準備,只會讓人家看低,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
「舅母準備的甚是妥帖,王妃仁慈,定然能看出侯府的誠意。」秦舒虞禮貌的說道。
柳夫人也不是蠢笨的人,之前那種想法只是一瞬而過罷了,王妃身份貴重,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她們弄得大張旗鼓,到像是故意攀附權貴。
「咱們這便走吧,外面馬車已經等著了。」
秦舒虞乖巧的應了一聲,跟在柳夫人身後移著蓮步。
假山旁站了一個青衣女子,柳葉眉杏仁眼,皮膚白皙,看著有十三四,模樣清秀,眼瞅著她們相攜走遠,她抿著嫣紅的小嘴,「之前還以為是個無依無靠的表小姐,原來人家身後有王妃這個靠山呢,日後比我這等人過的還要自在。」
「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咱們侯府門第也不低,小姐同是嫡出,哪里用得著羨慕旁人。」丫鬟听她那般言語,立馬開口安慰。
「這嫡女名頭不過好听罷了,有柳曼娘壓著,我算哪門子嫡出。」此女正是忠勇侯庶子柳長嶼所出嫡女柳知念,不論他爹的庶出身份,她也算是家中嫡長女,只是侯府並未分家,處處有高她一頭的柳曼娘壓制,柳知念的身份反而有些尷尬了。
她身邊的丫鬟自然知道小姐的難處,此番也不知如何開口,柳知念冷笑道,「以後這侯府中,多出這位表小姐,柳曼娘也不至于總找我萬香院的晦氣,我以後端看她們如何打擂台便是。」
丫鬟眼珠轉了轉,「小姐,大夫人看起來對表小姐看重的很,大小姐又怎麼會會與她……」
「柳曼娘的脾氣我了解的很,她原本是侯府的千金明珠,現在多了一人分她的寵,她會樂意才怪,更何況……」柳知念藏在心中的話並未說出來。就算柳曼娘真的能壓住性子,她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們相親相愛,總要有個人把侯府的水給攪渾不是。
秦舒虞不知道自己早早的被人惦記上。坐在馬車中,柳夫人一直拉著她的手說貼心話,但是她根本沒什麼好說的,自己經歷過的事不適合講給她听,王府中之事更不能隨意提起,如此便只能听柳夫人各種掏心窩子的關心話。
幸虧王府與侯府距離不算太遠,走了半個時辰便到了。秦舒虞踩著凳子下去,擦拭著額頭的汗,不知是熱的還是被柳夫人燥的。
早前柳夫人已經向王府遞了消息。所以她們剛下馬車,就有下人領著她們前往王妃的住處。
謝應玨正坐在亭台下看著滿池荷花作畫,周圍一個下人也無,在謝應玨擺開架勢拿出文房四寶時。包括青風等人早就知機的退下。世子在這方面的怪癖所有人都清楚的很,自然沒有人趕來觸霉頭。
只是青雲听到外面的消息,他沒忍住,前來稟報,「主子,虞兒與柳夫人前來感謝當日收留之恩,主子可要過去。」
謝應玨收筆停下,「前院都是女眷。我過去做什麼。」
青雲自知道虞兒的真實身份後就知道,他這個哥哥已經做到頭了。只是三四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們之間產生深厚的兄妹情意,如今她成了貴女,以後再想見便真的難得很了,難得虞兒主動出門,他就是與對方說三兩句話也是好的。
謝應玨看著自己畫的荷花圖,隨手撢平,展給青雲看,「你覺得我畫的如何。」
青雲身子微僵,主子這是故意找個由頭懲罰他吧,不然為何突然讓自己看他作出的畫,他將頭垂的更低,「屬下不敢。」
謝應玨了然自己關于作畫對他們的威懾,柔聲道,「恕你無罪。」
青雲抬起眼瞼看著上面栩栩如生的荷花,贊嘆道,「主子畫工精湛,荷花仿若躍然于紙上。」謝應玨幼時得名師指導,畫工務虛多說自然是精湛的,這幅畫也真的如青雲所說逼真的很,正是如此他才好奇主子之前為何在他作畫時,不喜旁人在旁邊看著,這件事本就透著怪異。
謝應玨當然不會解釋自己的行徑,淡定的說道,「你若是想出去盡管離開便是。」
「多謝主子。」
「對了,跟王妃說,這院子里還有好多虞兒的物件讓她一並帶走,嗯……讓虞兒親自整理一番就更好了。」
青雲已然懂了主子的意思。
正院中
王妃打量著虞兒的臉色,微笑著說道,「多日不見,虞兒胖了不少。」說罷模著她的肩膀來回掃量著,秦舒虞在外面吃的好喝的好,又得了自由,心寬體胖,瓜子臉變成了鵝蛋臉。
「師父~~」秦舒虞撒嬌的撲在她懷里柔聲嬌嗔,「其實虞兒變成這樣是因為實在太想念師父。」
王妃好笑的捏著她略帶嬰兒肥的臉頰,「此話怎講,我只听說過憂思消瘦的,長胖的實在少見。」
秦舒虞煞有介事的解釋道,「師父有所不知,虞兒在外面玩的時候,每每想起王妃就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回來,無奈有心無力,便只能想法子轉移自己的想念,久而久之,只有吃東西的時候虞兒才會覺得自己相思稍減,于是幾個月之後我就腫了一圈。」
她這話說的討巧,就連旁邊矜持抿嘴的柳夫人也笑出聲,同時對于秦舒虞在王妃面前的地位又有新的認知,能在王妃面前這麼輕松肆意的說笑,感情可見一斑。
王妃只有一個嫡子,對于秦舒虞簡直像是在養女兒。
「既然這麼想我,為什麼不回來,我可不信你對師傅的真心。」王妃久居王府不耐煩與那些心思重的夫人來往,曾經的手帕交也嫁的有些遠,來往一趟太浪費時間,便只能以書信交流,怎麼比得上有人在她面前逗樂。
她早已從兒子那里得知虞兒的真實身份,既有些傷感虞兒不能長久在她面前打趣,又為她現今的身份感到高興,心情著實有些復雜。
「師父~~您不相信虞兒,虞兒下次再來可能要比現在更胖了。」這可是自己迄今為止遇上最大的粗大腿,她當然要抱好,何況兩者之間本身就有真心在,令王妃開心她樂意的很。
王妃戲謔,「你這樣說是覺得師父傷了你的心,回去更要寄心與美食?」
秦舒虞忙不迭的點頭,一直站在身後看著姑娘撒嬌賣痴的模樣,白蘇很是無奈的垂首,在外人面前姑娘還知道端著些架子,現今為了討王妃開心,姑娘的臉皮又加厚了幾層,她看著都覺得有些牙酸。
柳夫人看她們氣氛和諧,插話道,「虞兒在王妃面前真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連我看了都覺得也年輕了好幾歲。」
「誰說不是呢,當初咱們做姑娘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轉眼家這些晚輩過幾年就可議親了,時光不饒人啊。」
柳夫人不自覺的模著眼角的皺紋,她與王妃年紀相仿,但是卻比對方看起來更顯老相,身份不同待遇不同啊。
秦舒虞看她們傷感,有意調動氣氛,「師父與舅母怎能這麼說呢,在虞兒看來,你們明明更像姐姐,虞兒一直很好奇你們早上照鏡子會不會被自己美的直笑呢。」
王妃撲哧一聲笑了,「哎呦,虞兒這話說的真逗,我怎麼覺著這事你常做,是不是看著自己的小臉開心的睡不著覺。」
秦舒虞認真的點頭,「一不小心讓師父看穿真相了,虞兒得回去好好檢討一番,開心放在心里就好了,讓人發現多不好意思。」這句話她說的絕對是實話,睡不著覺有些夸張了,但是每次照鏡子幾乎都要被自己美哭,感覺自己一天天比一天漂亮,這麼自戀的心態要怎麼破!?
柳夫人同樣笑的彎了眼,眼尾紋到是更加顯眼了,只是這時誰都不會去關注罷了,就連隨侍身旁的墨琴等人也捂著嘴小聲竊笑,在她們心里秦舒虞跟王府中的小姐一般,以前就知她哄得王妃眉開眼笑,如今有些日子沒見功力見長啊。
「有虞兒這個開心果再想難過都難。」
「笑一笑十年少,為了咱們青春常駐也不能耷拉嘴角不是。」
幾人說說笑笑間,墨畫進來稟報,言及世子讓秦舒虞去別院中帶走之前用過的物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