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見著兩位嫂子說起了府里的事,手里繡著臘梅的雲錦手帕甩了甩,輕咳一聲道。「安寧那丫頭的婚事還沒定罷,我先前听大嫂說,這事兒就讓柳姨娘做主那丫頭的婚事。」
說著話也沒了之前的沖勁,帶著婆口苦心的意味道。「到底也是柳姨娘生養的,北園養了十二年,無端讓二嫂要去了南院,這擱誰心里都不好受,二嫂你覺著呢?」
二知曉這四房與大房一向走的近,只有三房與大房稍微維持了些,听得這話,面色不改,淡淡道。「府里的規矩,進了主院就是主院做主姑娘們的婚事,進主院可還用區分是進了哪個主院後就得壞了規矩?」
一听二用規矩來壓著,四頓時沒了話,半響過後才道。「我這也是說給二嫂听听罷了,人家終歸是親生親養的,即便進了二嫂的院子到底也是大房的人,這日後啊,保不齊養了個白眼狼也說不定。」
說白眼狼這話也不是沒緣由,大年三十連北園都沒去,打發人送物什都沒送過,生養了十幾年,一進南院就忘了根本。
四這話也是兩面針,明面上說了顧安寧,內里還不是指了二大年三十都不讓人去北園走一趟。
「人如今現下都半睡半醒,昨日就身子骨不妥當,終歸是身子重要。」二說完這話便朝三看了一眼,道。「三弟妹,若是無事我便先了。」
三端莊得體,也沒多開口,見二開口,微微頷首。「二嫂且罷,若有事我會讓人去南院知會一聲。」
听完話,二便直接回了去。
見她一走,四夫有些不高興的冷哼一聲。
「二房終究是庶出,三嫂如今讓二嫂來打理府里事宜,老那邊可得去知會一聲才好?」
「什麼庶出不庶出的,你可別忘了,這顧家的老祖爺當年也是庶出,老跟前你可別多說了二房庶出一事,如今我在這也是提醒你一聲。」三這話說的有些嚴肅,面色也嚴謹了一些,四听的一梗,說了幾句話後就回了西院。
當初正是因顧家老祖爺是庶出出身,如今在顧家這一代的庶出十二年歲時,進主院都如嫡出相差無幾出嫁,顧家子嗣頗多,這般做也不是沒道理。
顧家的姑娘嫁的越好,也是對顧家的一種支撐。
二一回南院就去了顧安寧的院子,青竹一人在屋內守著,前前後後的忙著照看與熬藥。
到底不像是在北園了,當初她一人照看自家姑娘也還有余地,到了南院後,院子里的丫鬟多了,樣樣都安排了人手,分毫不差,現在她是忙不。
「安寧身子如何了?」二帶著妙林進來,妙林手中還提著食盒,見此趕忙放下食盒去床邊瞧了瞧。
青竹見著是二來了,站起身見禮道。「回的話,姑娘年幼時便身子骨不好,如今一受寒就如此昏睡,請了大夫來瞧也只是說受寒開了方子,方才奴婢熬了湯藥喂了姑娘喝,現下還未醒呢!」
听了這話,二點了點頭。「這丫頭也是,將人貿貿然的都允了,院子里面留一個人哪里夠。」
說著,面色也有些發沉。「一院子的丫鬟媽媽也都不懂事,主子這般交代怎的也不想想這兩日該如何。」
妙林听了話,連忙道。「不如,等她們都回來全都打發了,另外挑些伶俐懂事的,昨日奴婢送夜羹,見著院子里就姑娘一人,冷清的厲害。」
青竹當下听的心里擔憂不已,正想著如何說話時,顧安寧又醒了,抬了抬手,扭頭見著二來了,連忙撐著身子就要起來。
妙林反應,扶住了她,道。「姑娘還病著呢,該好生歇著才是。」
二站的有些遠,想來也是怕過了病氣在身,顧安寧在心里苦笑一聲,抽動著蒼白無血色的嘴唇道。「安寧一向都習慣了,過的兩日就能好,可惜今日大年初一也沒給拜年,也去不得各個主院給各位主子拜年。」
「無妨,身子要緊,你且好生歇著,等修養好了再去也不遲。」二面上沒多少別樣神情,隨後又交代了妙林一聲先挑幾個丫鬟伺候著。
待人走時,顧安寧倒是半句話沒開口,人走後,青竹這才著急道。「姑娘,方才是要將青園青釉都給打發了出去呢!」
做主的是自家姑娘,若是這將人打發了出去,這院子的丫鬟媽媽們豈不是要對姑娘生怨。
「你且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張。」說罷坐靠在床頭,瞧向了青竹,見青竹連忙頷首,這才道。「你方才在床前的說了好些話,大房那邊出了何事?」
听自家姑娘這般說,青竹訝然道。「原來姑娘早就醒了呀!」
「你喋喋不休的念叨著,我就是睡著了也得被你念叨醒來。」顧安寧頭痛不已,忍著不適示意青竹說下去。
「大昨日夢魘,府里都在說是撞了邪氣了,如今還躺在床上說有鬼這些話。」說罷又想了起來,道。「這事兒李媽媽也跟奴婢說著呢,說是大面色鐵青看嚇的不輕,還說甚,不要來找她,今日是大年初一,奴婢听說各院的姑娘們主子都沒敢去北院拜年。」
顧安寧听了這話輕笑一聲,看的青竹有些疑惑,只听她道。「興許是大以往做了些虧心事。」
青竹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府里人私底下也這般說著,可也沒人瞧見到底是怎的一回事,也就是說道個一兩句罷了,等大身子好了,可有的尋思。」
顧安寧有些出神的瞧著別處,青竹見她出神,不覺道。「姑娘歇著罷,一會妙林讓人了,奴婢便讓人送了禮往各院去。」
這大年初一沒出門拜年,怎的也得讓人送了東西,若不然日後說起此事來,指不定要如何埋汰自家姑娘。
「先不慌此事,你私底下去打听打听一個叫宛如的姑娘,切記不能過于刻意。」
青竹雖不明白為何要打听宛如姑娘,卻還是點了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