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顧府大門外的過道,兩旁的落轎和馬車已經排出了長龍,從街頭到街尾。
二和四的娘家人都提前來了顧家,因今年輪著他們兩房的人主外。
三和大主內招呼,今年邀請的人比去年又多了一些,按理趙家也是今日要上門來的。
因趙牧遠與顧安予的事兒撞破,趙大也沒了臉面上門,來的是二房與其嫡出姑娘少爺。
顧安寧照例也早早的去了三進門,身邊帶了青釉,青竹和寧媽媽帶人去忙活了,因來的人多,府里的人手緊張,即便再多也容易出岔子。
青園便留在了院子內,想必這會也在鼓著腮幫子抱怨呢!
大和三身邊都帶著嫡出姑娘近身,與那些說起客套話,從噓寒問暖到子女家事,幾句話之下又是相視一笑。
今ˋ年還是顧安寧的頭一回。
「安寧,你怎還站在這,去那邊瞧瞧,當真是熱鬧。」顧詩韻尋了半響才見著顧安寧。
听了她的話,順著視線瞧去,是左側的男客們,正在吟詩作,個個都是富貴人家的少爺,相貌出眾,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子的貴氣。
其中正與人說笑的男子,顧安寧也認得,是大房的少爺顧安勍,隨父經商,結交這等事兒自然是輕而易舉。
「安勍兄,那邊的那位姑娘你可認得?」
徐正宇手中的扇子一手,扇柄指了指兩個姑娘站在一塊,正瞧著這邊。
顧安勍順著看了,笑道。「年幼些的是我家九妹顧安寧,年長些的是我四叔家的三堂妹顧詩韻。」
顧詩韻見著那手拿紙扇的男子瞧了,面色微微一紅別開了臉,裝作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
顧安寧輕嘆一聲,道。「平日里就愛吟詩作對,今日難得有這個機會,不妨去瞧瞧。」顧詩韻本就有意讓她作伴,何不成全了她。
「可是,那邊都是男子,我們又是個姑娘,總是有些不妥。」顧詩韻與顧安寧說著,余光看著那一直盯著她瞧的男子,面色瞬時通紅了起來。
見這露春心模樣的顧詩韻,顧安寧暗笑一聲,隨即道。「有何不妥,今日這些少年郎,不就是相看一番,再說,不是也沒定親。」
來的哥們自然都是沒定過親的。
「看你說的,莫不是你想嫁人了不成。」顧詩韻平日里能打趣顧安寧,自己被打趣時,尷尬不已。
正說著,八姑娘不知何時過了來,不聲不響的推了顧安寧一把,橫插在二人中間。
「堂姐,方才在說什麼呢?」
顧安初說著撇了顧安寧一眼,顧安寧站穩身子,道。「我去與們說說話。」
說罷便走開了去,她也沒忘記二的交代,可徐究竟是誰,她也不認得,等了好一會,青釉才過了來,指了指抄手走廊外的涼亭。
「姑娘,涼亭內坐著的,分別是徐趙二還有知府林,身穿金絲織錦的便是徐了。」
南陵是出絲綢織錦的地方,徐家更是首當其中的絲綢之家,徐家的絲綢只為五品官僚與皇家供納。
听了這話,顧安寧便朝涼亭走了去,還未走到涼亭,徐便站起身朝這邊來了。
索性顧安寧站在原地,等人經過時,便行禮道。「安寧見過徐。」
徐頓了頓步子,扭頭看了看行禮的顧安寧,面上微微笑意。
「想來你就是二身邊的安寧姑娘罷!」
江家顧家與南陵徐家甚是熟道,徐家與顧家從未聯姻,倒是江家的四房娶的便是徐家嫡出。
「承蒙知曉安寧。」顧安寧的身份是尷尬的,且,二不在身邊作引,一個進了主院的姑娘獨自去與大戶人家的套近乎多少是有些被人看輕了。
徐點了點頭。「倒是听二提及過你,你可有事兒?」
被徐如此一問,顧安寧垂頭道。「並非有事,只是見著徐問候一番罷了。」說著,擰了擰手帕,尷尬的紅了臉。
「安寧,你在這呢,我可找你許久了。」
江綾忽然出現,打破了尷尬,轉眼見著徐,又是行禮道。「見過徐。」
「原來是江綾姑娘。」徐臉上的笑意濃郁,打量了江綾好一會,江綾視而不見一般,拉著顧安寧便朝另一邊去。
顧安寧朝徐點了點頭,任由江綾將她拉走,不管是去什麼地方,總歸是比尷尬著要好。
被江綾拉走後,顧安寧也是松了一口氣,二既是在大門那邊,特意交代此事著實是有心的。
她不愚鈍怎會不明白。
「綾兒姑娘,你這是帶我去哪?」見江綾拉著她去了過了花園往六進門去時,當下便要拽住江綾不能再往前走了。
今日是陽春宴,老今年並不露面。
江綾見她磨磨蹭蹭的,哎呀一聲,拉著人就去了六進門,倒是後面追來的青釉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姑娘被江綾姑娘帶去了六進門。
兩人才進外間,就听見內里江楊氏與老說話,江綾索性不進去了,就拽著顧安寧待在外間。
「這…安寧還是個小丫頭,不說年歲上小了不少,就說身份恐怕也是配不上江大少爺。」
老瞧江楊氏是當真看中了安寧那丫頭,心下思忖,是怎的一回事。
江楊氏平日里直來直去,自然不拘束這些。「老這話嚴重了,何來配得上配不上的,我家大小子和安寧也有些來往,先前就已經見過,如今我瞧安寧也是個不錯的姑娘,就想將此事早早的定下。」
顧江氏是不想顧安寧嫁去江家,江楊氏看得出,既然如此,今日一早就先來了六進門親自跟老開口。
外間的顧安寧听了這話,忍不住瞪大了雙眸,忽然明白了二這幾日為何對她不滿的緣故。
江楊氏瞧上安寧是安寧的福氣,老也知,江楊氏是江家的不說,娘家更是武將出身世代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