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過後的第二日,五姑娘病重逝世。
此消息一傳出去,引得眾人嘩然,就連京城李家因陽春宴來人還未折返回京城便已經是為了顧家喪事留了下來。
前日來顧家為的宴會一事,第二日便成了喪事。
靈柩安放在了靈堂內,北院的主子們個個哭紅了眼,陳姨娘痛哭失聲暈好幾回,大也是一臉疲憊的模樣,柳姨娘雖是惺惺作態也不得不紅著眼眶在眾人面前開口柔聲細語一番寬慰著大。
桂姨娘和徐姨娘二人倒是幫襯著照看陳姨娘。
五姑娘與趙三少爺的事兒,除了柳姨娘和幾房的外無人得知,徐姨娘和桂姨娘那日听說五姑娘吐血就覺著突然了些。
陽春宴還未來得及去瞧瞧,就傳來了噩耗。
南院這邊,顧安寧還為六進門听著江楊氏和老的那番話驚訝不已時,青竹就急急忙忙的進了屋子,知會了她五姑娘已經香消玉損的消息。
當下听著這消息時,顧安寧身子一軟眼前驀然黑了下來,好在青釉在旁扶住了她才沒摔著。
一听五姑娘死了,青園也是驚愕許久,半響後紅了眼眶。
青釉皺著眉頭,眼里帶著無奈,此事自家姑娘本就提過,添的那把火本就料定如此,現下自家姑娘也是驚著了。
好一會後,顧安寧緩了多來,雙手抖了抖,故作鎮定道。「何時的事?」
「就方才一刻前,青桐從外面回來得了信。」青竹眼中微微濕潤,想到五姑娘還未出嫁就沒了,眼瞧著出嫁的日子要到,本就是喜事,如今卻…
顧安寧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道。「去瞧瞧。」
青竹點了點頭,與青釉二人一左一右扶著顧安寧出了院子往北院去。
顧安予死了,顧安寧昨日本就想著大不會讓顧安予嫁出去,卻沒想到會如此之快,離成親還有幾日。
想必也是李家的人如今已經安排了人在啟州迎親的,李家少爺也早早的來了啟州。
顧安寧與顧安予的恩怨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她沒讓人送書信給趙三少爺,顧安予是否能嫁去李家?
沒了清白身子的人,大既然知曉,斷然也不會讓她走出顧家的門。
顧家在啟州本就是頗為有聲望的人戶,在京城的來往官僚也甚多,如此門風嚴謹的名門自然不會出任何岔子。
由此來看,不管她有沒有攙和,顧安予最終的下場也會如此,只不過是早晚罷了。
想到這,顧安寧不覺想起前世,顧安予卻是嫁去了李家,听聞在李家不受待見,若沒猜錯定是與清白有關,再細細推敲一番,前世的顧安予定也是有過身子,曾從主院搬去北香園住過一些日子,直到出嫁前一日才回了主院。
此事一想起來,顧安寧的心思也就穩住了。
她不能驚慌,顧安予的死與她的干系並不大,真正害她的是她自己還有罪魁禍首趙牧遠,其次便趙大,但儈子手卻是顧高氏。
去時,北院的人急急忙忙的已經去設靈堂了,六進門那邊的玉奴也在北院。
二四和三都在主院和大說著話,顧安寧繞路去了顧安予住的屋子。
還未進屋便听著屋內傳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嘶啞著的嗓子,嘴里不停的叫喊著安予,待她踏進屋內走進內里。
陳姨娘蓬頭散發的趴在床前,僅僅的握著顧安予冰冷的手,神情又呆滯了下來,顧安寧站在一旁看了許久,再看顧安予時,面色鐵青,嘴角還有血跡,人已經是永遠的醒不了。
顧安寧說不出心里是何等滋味,想流淚,卻又覺著雙眼干澀,胸口一陣堵得慌,腦袋里一幕幕的想著當初她在陳家別院死時,可有何人曾為她落過淚。
有誰曾惦記過她,能這般撕心裂肺的為她哀戚。
顧安予說到底也比她強,至少生母待她如此,即便對外人苛刻嘴不留情,對自己十月懷胎生養下來的閨女沒半點不待。
在屋內站了許久,陳姨娘也沒出聲了,直到柳姨娘帶了專門辦喪事的婆子們進來,也驚回神了顧安寧。
見到柳姨娘,顧安寧方才半響掉不出眼眶的淚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那張略施粉黛的面容神情一致,即便見著她,眼神從始至終都未曾改變過。
即便是與她惺惺作態露出母意的愛憐,也從未一刻為她著想過。
「將陳姨娘送歇著,你們幾個將五姑娘的遺體收拾好入棺。」柳姨娘說罷,撇眼瞧了顧安寧,見她還不動身出屋子,不由呵斥一聲道。「你還待著這做什麼?」
听了這話,顧安寧愣怔了一會,手指微微一抖,用手帕擦拭了眼淚。
「安寧瞧五姐最後一眼。」說罷微微行禮便待著青釉和青竹出了去。
李媽媽見著柳姨娘如此呵斥九姑娘,心里也是難受。本以為柳姨娘多少指望著姑娘,卻是如今心思未變。
興許也是因五姑娘消香玉損的事兒心里悲戚,太袖子模了模眼角的淚,也沒吭聲。
顧安寧剛出院子,便見著八姑娘顧安初紅著眼眶在責罵畢春。
「姑娘,去不得,雖知曉姑娘與五姑娘親厚,可終究是晦氣啊!」畢春即便招罵了也是要將自家姑娘攔住不讓進院子。
顧安初听了這話,氣急敗壞的抬手就甩了畢春一巴掌,畢春紅著眼眶死死的拽著她不讓她動彈半步。
這會顧安寧帶著人出來正巧瞧見,倒也不想理會直徑離去。
「顧安寧!」
一聲徹響,伴隨著顧安初尖叫難听的嘶啞聲,惡狠狠的看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你來干什麼,又是來惺惺作態是不是。」
這話一說,青釉和青竹有些不滿的看了八姑娘一眼。
顧安寧頓了頓腳步,扭頭對上了顧安初惡狠狠眼神。
譏諷道「惺惺作態?你若當真與五姐親厚便去瞧她最後一眼,若做不到,也就沒資格教訓我。」
顧安寧既怒又惱,怒的是顧安初沒挑個好時候沖撞人,惱的卻是她自己,本早該姨娘不仁她不義,卻每回見著姨娘時,內心閃著姨娘待她如每個母親對女兒那般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