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出嫁,所謂走嫁門除了生母外便是主母還有別的交好姨娘一同送嫁門,這嫁門便是閨房門,三日回門三回走,步步哭嫁念詞,念生母念主母,規矩也極多。
出嫁的姑娘們,走嫁門時長輩們越多自然是越吉利,走一步便哭嫁,這時送嫁的主母和姨娘們也都按照規矩像是送自家閨女出嫁一般,多少得添了體己作為閨女的嫁妝。
徐姨娘這會也正為送嫁的事兒發愁,陳姨娘若是沒瘋癲,這好歹也算得上是自家人,送送嫁門也是無礙,至于添的體己,暗地里安排好物什,拿出來也是做做樣子。
「姨娘,桂姨娘和傅姨娘都應下了。」紫秋從外面回來說著,送去的物什也都手下了,若是平日里走的就近,哪會請人送嫁還得掏荷包另送禮的。
可這也是平常之事,不說顧家,許多大戶人家姨娘沒出頭的,不也是如此。
光姨娘自然不夠,主母到時送人出嫁那都是夫家那邊早早的打發人來瞧著的,徐姨娘想著大不至于惱她連院內姑娘出嫁的都不送一送。
「應了便好。」徐姨娘嘆息一聲,轉而瞧紫秋道。「你去南院九姑娘那兒走一趟,就說七姑娘送嫁一事缺了分量。」
她既然收了九姑娘送來的東西,這會干脆就求到底了,總歸是將閨女風風光光的出嫁後的事兒再說也不遲,不管九姑娘這般做究竟是有何心思。在她這也的確是得不著什麼好處。
紫秋頷首應是又快步出了屋子去南院一趟,想著,自家姨娘果真是心疼姑娘,平日里萬事不求人,到眼下卻是相求起了一個晚輩來。
說來九姑娘也是個小姑娘,那日送的物什多,指不定也是二交代的呢?
可轉而一想,二與自家姨娘哪兒來的交情,自然是九姑娘送的無疑了,心下嘀嘀咕咕的到了南院。
紫秋不是沒來過南院。這會來了顧安寧的院子。這會顧安寧和青釉正在屋檐下坐著下棋,七月初的天兒甚是炎熱,屋檐下陰涼著,青竹也在旁打著扇子。
見門外來了人。寧媽媽連忙迎了上去。「這不是北紫園的紫秋呢!」
「寧媽媽好。我家姨娘交代讓我來找九姑娘呢!」說罷。寧媽媽听著,朝正在專心致志下棋的顧安寧道。「姑娘,北紫園的紫秋來了。」
紫秋是徐姨娘跟前得臉的丫鬟。平日里說話做事向來也是穩重,想必是在徐姨娘跟前待久了,也是沒事兒向來不與人套近乎。
顧安寧听了這話,招了招手,紫秋這才進了院子,也不未上前去,就站在兩步外正被日頭曬著。
見此,青竹也沒說道話,一心扇著扇子,這才听紫秋道。「奴婢見過九姑娘,我家姨娘讓奴婢來說話,後兒就是姑娘出嫁的日子,倒是送嫁的事兒惹得姨娘憂心忡忡,便讓奴婢來與九姑娘說聲讓您拿個主意。」
「紫秋這話當真是徐姨娘讓你來說的?」青竹打眼瞧了她一番,不待她開口接著道。「我家姑娘能替徐姨娘拿什麼主意,何況是七姑娘送嫁的事兒一向都是主母操持得,不說晚輩不晚輩,我家姑娘才多大年歲哪能做主的了。」
青竹這話說的噎了紫秋,自然這事兒也不是這般好求的。
所謂送嫁缺了分量,若是請各房的姨娘送嫁自然是簡單容易,偏偏徐姨娘的意思是想請動別院的主母,青竹都能听明白,顧安寧又如何不知曉。
只是沒想徐姨娘平日里萬事不求人如今一到關鍵時便心急了。
「你且先罷,告知徐姨娘,七姑娘後兒才出嫁呢!」顧安寧說著手中黑子一放,棋盤上的局勢當下被逆轉了。
青釉撇了撇嘴。「姑娘先前說是不會下棋,眼下可比奴婢下的精明多了。」說罷,又思忖著接下來該如何走下一步。
紫秋這會听了話,連忙點頭應是。「奴婢謝過九姑娘這就知會。」
說罷也沒歇腳人便離了去,站在日頭底下曬著一會的功夫就出了細汗,見人擦拭著臉上的汗意離去,青竹這才撇嘴道。「徐姨娘當真是會想,先前不是不求人幫忙,姑娘前腳送了體己去給七姑娘添嫁妝這轉著就讓人來說難事了。」
自家姑娘與二又不親厚,徐姨娘擺明就是想讓姑娘說動二去送嫁。
外面人不知曉,這院子的還能不知曉呢,二冷臉好些日子了,姑娘嘴上不說她們這些伺候的還能瞧不出?
顧安寧倒未覺著是難事,她請不動二難不成還請不動三?
四她是不指望,即便請得動也不必去請,有三一人便足夠了,何況大必定也會送七姑娘出嫁門,多一個主母也是為了做給夫家看的,走一遭又能如何。
說起來,她當年出嫁時,別說走了前院偏門,這柳姨娘連送嫁都沒送,畢竟是作為妾室抬出門走的還是後門,無聲無息的就離開顧家了。
當初北院的姑娘姨娘們瞧不起她,自然是為了她嫁出去是妾室的事兒,那時年幼無知又沒出過院子門,學著唱曲兒多少人經過北園听了去也沒在意。
只是後來在陳家听著那些明嘲暗諷的話自然也清楚了。
想到陳家就會想起元氏,元氏就愛做做台面功夫,愛瞧陣仗,徐姨娘就算是清楚這點才來求了顧安寧這個晚輩,倒是除了顧安寧也沒人能幫襯得上她。
「青竹,你話多便去東院走一趟,見見三說道說道徐姨娘打發紫秋來說的話,如數說給三听便是。」
青竹一听這話,當下耷拉了面色。「奴婢的話再多也快不過青園那張貪吃的嘴兒。」
「青竹姐,無端的怎說起來我來了,我倒是覺著姑娘說得對,就屬你話多。」青園說著笑著面帶得意的轉身跑進了屋。
「行啊你,一會我回來了你可別惦記著。」青竹佯裝惱怒的放下扇子朝院子外去,青園從屋內探出腦袋,哎呀一聲跟著出了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