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龐若蘭做了一鍋炖肉,給阡陌和千羽送去後,她來到門口,吩咐家丁,把另一份給寶兒閣的輕凌送去。
夜間,雖是身體不適,龐若蘭還是強打精神,在阡陌的配合下甩掉朝廷暗衛和追殺自己的武林人士,來到城外東郊無憂府。
月兌下外衫,藏于樹後,吃了變聲藥丸,她戴上面紗走入府中。
「主子,您來了。」看到龐若蘭,無憂迎了上來。
「你去城郊齊天客棧找清水派門主水天,告訴她,幽蘭無礙,讓她回吧。」龐若蘭觀察著無憂的反應,只見他果然眉頭緊皺,神色哀傷。
「屬下、屬下深感不適,可否另行找人通知?」無憂被火燒傷的臉上滿是愁色,祈求的看向龐若蘭。
他不知此刻的主子便是幽蘭。
「好吧,那你就找個信得過的人去。」龐若蘭目光掃過無憂手臂上的紅色胎記,一個長方形中間卻有個圓形的缺口,就像有人特意畫上去的一樣。
上次與趕來相救自己的水天飲酒,微醉的水天弄濕的衣袖袖口上,由金線繡制而成的圖案竟與無憂胎記一模一樣。而當時看到袖口圖案被酒水弄髒,水天的臉色突變,慌忙擦拭。
龐若蘭不禁堅定了自己的猜測,無憂或與水天相識。
「這藥丸是由花草制成,拿去給藥師研究下,若是效果很好,就多多制作。」龐若蘭從懷中拿出沐浴時千羽送與自己的藥丸。
「是。」無憂微微頷首。退了下去。
從無憂府密道進入地宮,需要經過一條漫長的地道,龐若蘭這是第一次夜間獨自行走其中,內心感概萬千。
無憂府夜間點燃的火光透過片片玻璃反射,隱約照亮了長長的地道,火光斑駁,有種靜謐魅惑的美感。腳下地面雖然冰冷,地道的溫度卻柔暖如春,龐若蘭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感受著暗夜的味道。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難道非這樣不可麼?
這麼想著。她雖然擁有了自己的暗中組織,卻並沒有開心起來。芊芊玉指輕輕撫模著冰滑的牆壁,火光中指尖的肌膚閃著動人的光澤,龐若蘭慢慢走向屬于她的宮殿。
「誰?!」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響起。同時出現在龐若蘭面前的是黑衣的身影。
「殺意閣主。」龐若蘭口中輕輕吐出四個字。女子的動作隨之停了下來。
「屬下黑白無常。參見閣主大人。」黑衣女子30歲上下,目光真誠,單膝跪地。
「這是解藥。需按時服用,吃掉它吧。」龐若蘭朱唇輕啟,嘴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又道︰「你的防範意識不錯,幽蘭已和我說過你的事情,瀟湘,我們一起努力。」
「多謝閣主,此恩必報。」瀟湘眸中泛著淚光,龐若蘭不禁回憶起初次與她見面時的場景……
被單獨安置的死囚在獄頭帶著龐若蘭即將離開之時,突然就像在運功一般,雙手帶著鐵鏈不住舞動,看著龐若蘭的口中發出「嗷咦」的聲音。
被嚇了一跳的龐若蘭慌忙轉身,見到了女子被鐵鏈纏繞的手臂上鮮血順著破敗的衣衫流了下來。她不禁開始留意起這個被鐵鏈鎖住的女子,此人大概30歲上下,眸中仿佛隱現煞氣,散亂的頭發披在她的臉上看不清面貌。
「我們走吧,墨兒在麼?」龐若蘭示意女子在前帶路,兩人向地宮走去。
「墨兒統領在地宮訓練眾殺手暗器陣法,殺手之間的配合還有待提高。」瀟湘向龐若蘭匯報著目前的進展。
「地道陰暗,就算是引入光線也不會非常明亮,我們要靠死記硬背,背下每隔數米的啟動裝置在牆壁上的暗格位置。上萬枚飛鏢是最兩端的防範;靠近地宮地段用粗針,定制的是大約半厘米的鐵制飛針;地宮前,全部設置的是毒針,小到一毫米,數萬枚。」龐若蘭囑咐著瀟湘,略一遲疑,又道︰「記得,毒針的解藥就置于就近的地宮中。」
「屬下記住了。」瀟湘引著龐若蘭走到了地宮前,里邊燈火通明,打殺之聲不絕于耳。
當龐若蘭踏上玉石鋪地,牆壁瓖銀的地宮時,周圍忽的安靜下來,接著便是「唰唰」的跪地聲。
面前32名殺手、5名乞丐和墨兒皆單膝跪地,靜候指示。
「上次的行動非常成功,我很滿意。不過,以後的任務不會再如此簡單,你們會直面危險。」地宮中回蕩著龐若蘭變聲後的嚴肅語氣。
「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
眾黑衣人一口同聲,不住吶喊,表達著自己的決心。
「很好。我會按照我們之間的約定,守護你們的祖墳,世世代代讓大家的親人得到安息。」龐若蘭衣衫飄絕,扶起墨兒。
「大家請起!日後還望大家能夠在墨兒和黑白無常的引領下,勤練暗器陣法。我希望你們都能活著,活著守護自己已故的親人,你們是他們的希望,也是家族的未來。人活一口氣,無論我們之前都經歷過什麼,之後的人生,但求無愧于心。」龐若蘭鼓舞著眾人士氣,在響亮的掌聲中分發了解藥。
「好了,你們繼續吧,再練一會就早點休息,大家辛苦了!」在龐若蘭的示意下,墨兒和瀟湘組織著殺手們繼續練習。
緩步走入前面的宮殿,手指拂過瓖嵌瑪瑙的石牆,龐若蘭內心不禁贊賞著工人師傅們的高超技藝。
宮殿大殿正對著地宮入口暗道,正中的殿內擺放著一張楠木瓖金的鳳椅,上邊雕刻的鳳凰栩栩如生,騰雲駕霧。鳳椅上鋪滿了貴重明亮的黃色絲綢,層層疊疊,說不出的飄逸華美。
龐若蘭沒有坐上去,而是來到宮殿兩邊的休息房間。每個房間內都配備了金玉抱枕,綢緞精繡被褥,十厘米厚的鵝絨地毯鋪滿房間角落包括床下,而楠木書櫃中,擺放著各種古籍;沉香衣櫃里,掛滿了男女華服數套,全部和床品配套,能夠對應衣裙顏色。
龐若蘭不禁滿意的點頭,這里和自己早前設計的殺意不絕殿,一般無二。
目光向外掃去,殺意閣中殺手們正勤奮的練習著暗器陣法,沒有一人懈怠。
龐若蘭步出大殿,審視著暗衛和殺手們的居所,在地宮兩側的居所全部統一格局。房間衣櫃桌椅全套黃花梨精雕牡丹圖案,床褥上等絲綢內用鵝絨填充,每人十套同樣款式的黑色衣衫,袖口收緊,只有出任務時,手腕系著彩色布條,用來辨認。
而顏色每日不一,每次出任務前臨時定。
這麼想著,龐若蘭覺得沒有太多不妥,便和墨兒打了招呼,向著地道另一邊的九天閣方向走去。
剛剛走到九天閣地下暗道處,她便听到地上義二的痛哭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