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清水願意結交你這個朋友。」兩人正說著話,無憂引著藥師走了進來。
「幽蘭小姐,好久不見。這位小姐的臉……甚是嚴重,容我單獨試著醫治。」藥師先是對龐若蘭點了點頭,當目光掃過水天面目全非的臉額,微微震驚。
「好,一切都拜托你了。」龐若蘭感激的一笑,和無憂走出了房間。
「幽蘭小姐,這人好生可憐,她和無憂一樣,容貌盡毀……」無憂微不可聞的嘆息,眸中感傷。
看著無憂臉上滿布的火燒傷痕,想到水天被千璃劃傷的滿臉血痕,龐若蘭心中五味雜陳。
房間中傳來了水天隱忍的痛呼聲,龐若蘭的心頭一緊,她不知該如何安慰為自己容貌盡毀的水天,她不知該如何償還這無法用金錢計算的人情債。
「你怎麼了?她是你很要好的朋友麼?」無憂看到龐若蘭表情如此痛苦悲傷,不禁問道。
「她……我只是覺得今天偶遇的她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曾相識吧。日後,就拜托你幫忙照顧她好麼?平日不要讓人打擾到她,安排她幫著照顧花園即可。」龐若蘭輕聲嘆息,擠出一絲微笑。
「好的,無憂會做到。」無憂心中明白這無憂府是幽蘭心中最關重要的港灣,若不是非常重視的朋友,她不會暴露這府宅的位置。只是剛剛結識的朋友,她怎會帶來這里照顧?不過幽蘭不想說的事情。他會裝作不知。
時間在難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龐若蘭心中很難抉擇,是否要挑明面目全非、失去外衫袖口圖案的水天和同樣被毀容,改名換姓的無憂之間曾經的愛戀。
「這位小姐的臉傷,我暫時醫治好了,不過怕是很難恢復原有容貌。」藥師打開房門,對門外的龐若蘭抱歉的說著。
「我去看看她,你們先回房間睡覺吧。」龐若蘭對藥師感謝的一笑。
「唔……」床上的水天神色痛苦,臉上的傷痕血跡斑駁中被涂抹了藥膏。
「不要說話,你現在的感覺一定很不好。身體和心里一定都很難受。我、我能理解……」龐若蘭無法對她說出自己曾經被毀容的事情,無法給她更多的鼓勵,畢竟那時自己是被毒藥覆在臉上,而不是水天現在的難以恢復。
「……」除了默默的流淚。床上的水天一時心中非常感傷。
「你先睡吧。未來一切不可知。我會盡力幫你。」龐若蘭抑制不住的重重嘆息,為水天蓋好被子,轉身出去了。
黑幕下的龐若蘭緩步走在廣闊的花園中。秋風送來了薔薇和芙蓉花的香氣,而她的心情,卻沒有一絲好轉。
現今水天的事,已經扎痛了她的心扉,而女帝對她的不信任,使她面臨著兩難的抉擇。
現在千羽失去左眼,若想完成朝廷任務,可設法通知圖宇派掌門,千羽的母親千圖宇知曉,使她仇視千璃,從而引起兩人爭端。
可這麼做的話,阡陌難免會被牽扯其中,面對千璃的性命,他能夠置之不顧麼?
被毀容的水天和無憂雖然同處一個屋檐下,卻不識彼此。明明近在眼前的幸福,卻難以抓住。可雙雙被毀容的兩人,若是自己貿然揭開一切,會不會對他們傷害更重?
龐若蘭心中惆悵苦悶,索性躺在土壤上。天上的星空璀璨幽深,縹緲夢幻,前世的自己也常常這般仰望星空,如痴如醉。那時幻想著自己能成為職業作家,寫出令人迷戀感動的人物和情節,幻想著有朝一日,伴著父母和所愛之人在海中央的游輪上,譜寫美好的畫面。
可現在躺在屬于自己的花園中凝望星空,卻變幻了時空。
「我還能回到21世紀麼?我還能再見到爸爸媽媽麼?我、我的小說還沒有寫完……」龐若蘭喃喃自語,思緒萬千。
這天晚上,龐若蘭在無憂府花園中陪伴著水天,整整一夜未眠,卻無法走進房間,查探她的傷勢,或者給她一點安慰。
第二日清晨,龐若蘭找人在江湖中散播了千羽眼楮受傷的消息,經過一夜的思考,她還是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千璃可以欺辱她,毀她容貌,奪她自由,甚至害她性命,卻不能傷害她的朋友,不該折磨她的知己。
一時之間,傳聞紛紛,圖宇派掌門快馬加鞭,來到了幽府。
「千羽!千羽!!」在龐若蘭的示意下,管家劉嬸放了千圖宇進府。
「母親,嗚嗚……母親!」千羽抽泣著,淚水紛紛流落,「千羽不想活了!千羽沒臉再活下去!嗚嗚……千羽沒有勇氣面對未來的一切……」
「孩子!我的孩子!!」千圖宇一邊流淚,一邊不確定的問著,「傳聞難道是真的麼?是誰傷了你?是誰?!真的是她嗎?」。
「嗚嗚……」千羽只是哭泣,不肯說出千璃的名字,房間外面站立的龐若蘭卻心中一沉。
沒想到千羽有如此深沉的心機,若是她此刻說出千璃傷了她,恐怕達不到對比的效果,不能更深的刺痛千圖宇的心。
「是不是千璃?是不是你的姐姐?為什麼你不肯說?你待你的姐姐如此好,就算是她再次劃傷了你,甚至害你丟了一只眼楮,你卻仍然想要保護她麼?」千圖宇閉目流淚,她的神情悲痛不已。
「嗚嗚……」千羽只是哭著,她緊緊的抓著千圖宇的手,緊緊的抓著,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感受著千羽的悲傷,千圖宇精神恍惚中腦海中浮現出往昔的記憶……
「哈哈!姐姐,姐姐!你快來抓我啊!千羽要先藏起來!」6、7歲的千羽精靈活潑,兩條長長的辮子隨著跑動一甩一甩,格外可愛。
「別摔倒了!妹妹等等我啊!你真是傻傻的!哈哈!藏起來應該偷偷的啊!怎麼要先告訴我啊?」千璃一身紅裙,烏發隨風清揚,追逐千羽的她,開心的笑著。
「千羽怕姐姐找不到我了!千羽一輩子都不要和姐姐分開!」千羽孩子氣的說著,對千璃做著鬼臉。
「滾!滾開!給我滾出去!!」我看著兩個孩子和她們父親一模一樣的臉龐,忍著眼中淚水,摔碎了手中酒杯。
「啊!姐姐……」千羽年齡還小,平日只跟著姐姐未曾受過什麼苦難,懼怕的看著我,跑到千璃身後,緊緊抓著她的衣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