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開始,香菜決定不藤彥堂說的任何一句話,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朱副校長的兒子被誰霸凌,想要查到這個真相還需要勞藤二爺親自大駕,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學校里像霸凌這樣的事件,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不難探到眉目。何況在軍校中,沒有哪一個學生是真正弱小的,他們經受長時間的訓練,體質要比一般的高校生強健,就算被欺負,再不濟起碼有自保的能力。
並不是香菜將事情想得過于簡單,正相反,直覺告訴她,朱副校長兒子的死,並不是那麼簡單。她甚至敢百分百確定,藤彥堂對她一定有所隱瞞。
既然藤彥堂不想說,香菜也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她對藤彥堂愛答不理,準備鑽被窩補眠,月兌掉上衣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往口袋里一掏,模到一個冷硬金屬質感的小物件——那架夏可盈給她的小照相機,不禁瞪大了眼楮。
尼瑪,忘記拍照了!
還得找機會鑽到走廊盡頭的那個鐵皮門房間里去一趟!
然而神經敏銳的陸一鳴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其實他一直讓人在暗中監視香菜和藤彥堂二人的動向。
今天早上香菜和藤彥堂提早從食堂離開,陸一鳴的手下大意了,沒來得及跟上他們。
發現這一點的陸一鳴任由香菜和藤彥堂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離開,但是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最後終于還是決定親自回去一趟。
所幸藤彥堂早早的就把香菜帶回了房間,不然再在鐵皮門的房間門口逗留上一分鐘,肯定會被趕回來的陸一鳴抓個現形。
陸一鳴不動聲色的徑直往走廊的盡頭走去,經過藤彥堂和香菜的房間門口時,視線往緊閉的房門稍稍偏移了一下。到了鐵皮房門口,他抓著黑色的大頭鎖若有所思了一陣,隨後又向某二人的房門口方向投去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並不確定香菜和藤彥堂有沒有往走廊盡頭的這個房間來過,但是這個鐵皮門的造型太顯眼了,就算現在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夜長夢多啊
香菜這個回籠覺還沒睡夠。走廊上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就把她給吵醒了。她從被窩里探出半個腦袋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約莫著自己睡了半個小時不到。
走廊上的動靜仍在進行,幾串急促的腳步聲在快要經過房門口的時候變得越來越清晰。
走廊外頭有人催促︰「快點快點,動作快點!」
香菜扭動脖子。只看見一道寬闊的白色背影向門口走去。
藤彥堂打開門。迎面撞上七八個人陸陸續續打自己眼前經過。發現他們每兩個人為一個單位抬著一個箱子。箱子用木條封住,他也很難確定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這七八個人都是教官模樣,像都是打走廊盡頭快來的。察覺到了這一點。藤彥堂心中了然了許多。
「藤二爺,喔不,藤教官——」
聞聲,藤彥堂習慣性不扭頭,僅僅將視線向左側撇去,用眼尾的余光掃向隔壁的那個人。
不被正眼相看,陸一鳴感覺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心中更是對藤彥堂丟來的這一個眼神而產生強烈的情緒。
拋開社會地位不談,在藍浦軍校,他們都是教官身份,就算藤彥堂腦袋上掛了一個「特聘教官」的頭餃,也不能用這種不經意的態度輕視他這個大教官!
說穿了,陸一鳴就是很不爽藤彥堂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藤彥堂臉上掛起了他的招牌微笑,回應陸一鳴的招呼,「陸大教官,」他目露些許詫異,隨手指了一下走廊上的那支搬運隊伍,「這是」
「喔,」陸一鳴貌似很配合,卻是輕描淡寫得解釋,「前段時間學校到了一批教材,倉庫放不下了,我便叫人搬到了職工宿舍樓里空置的房間里來。現在倉庫有位置了,我這就叫人把東西搬了。」
藤彥堂頷首道︰「勞陸大教官費心了。」
陸一鳴嘴角一抽,怎麼感覺藤彥堂的口氣儼然藍浦軍校的校長似的。
管他高不高興,藤彥堂反正是回屋了。他帶上房門,抬頭便看到一臉惺忪的香菜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了個粽子形狀,呆呆的坐在床上。
那一瞬間,長久以來冰封在他俊臉上的東西像是被融化了一樣,只見他的神色變得柔軟下來。褪下了身上那一層偽裝的顏色,他在香菜面前,無非就是個內心柔腸百轉的普通男人。
香菜知道這個男人表里不如一,在情感上遲鈍的她卻仍舊沒有察覺到藤彥堂對她和對旁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外面在弄啥呢?」一場好覺被打擾,香菜有些不爽。
藤彥堂有意無意的向背後緊閉的房門瞥了一眼,走到床邊坐到香菜對面,才低聲說︰「他們好像在清空鐵皮門的那個房間。」
香菜驀地瞪大了雙眼,腦袋因為內心那一聲巨響亮的「靠」而變得清醒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完成夏可盈交付給她的使命呢,一百四十大洋啊,眼看煮熟的鴨子就要這麼飛走了!
香菜不甘心啊!
轉念一想,香菜神色一凜,忙急聲詢問︰「難道被他們發現了?」
藤彥堂沉吟半晌,而後輕輕搖了一下頭,「不太可能,我覺得是那個姓陸的單純得在忌憚咱們兩個,畢竟駛得萬年船。」
「嘖嘖,」香菜從齒縫里發出了古怪的聲音,看著藤彥堂的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掉進臭水溝里的倒霉蛋一樣。多少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她義正詞嚴的糾正藤彥堂,「他不是在忌憚我,他是在忌憚你。還有,咱倆不是同一條船上的。」
陸一鳴要是忌憚香菜的話,早在這之前就該采取行動把鐵皮門背後那個骯髒的房間給清空了。但是藤彥堂一入住到這棟職工宿舍樓里來,陸一鳴如臨大敵,明顯不淡定了,生怕狐狸尾巴被踩到,于是趕緊藏了起來。
見香菜用這麼認真的態度與他撇清關系,藤彥堂有些受傷的同時感到的最多的就是無奈。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香菜根藤彥堂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前者牛氣哄哄的開口,「看什麼看,趕緊開門去啊!」
藤彥堂無奈苦笑,敢用這麼囂張的態度使喚他藤二爺的。放眼整個滬市也就她一個。
本以為敲門的會是陸一鳴。藤彥堂一開門。才發現門口站的是位大美女,而旁邊的陸一鳴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夏可盈來藍浦軍校的職工宿舍樓也就算了,她居然跑來敲響藤彥堂的房門。這簡直讓陸一鳴不敢也難以接受。
藤彥堂有那麼一瞬間也以為這一幅畫面是美女對自己主動投懷送抱的節奏,下一秒就看到對方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打量他,就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對方顯然不是來找他的。
听到門口又是一陣騷動,香菜探著身子往門口瞅了一眼,無奈藤彥堂那道身影擋得太結實,根本就無法看到門口的情形。
看到開門的不是香菜,夏可盈下意識的認為自己走錯了房門,不過看到藤彥堂俊美無鑄的臉時,竟舍不得挪動腳步離開了。
她仰臉望著藤彥堂那張好似寫了一個「帥」字的臉,兀自出神,原地發起了花痴。
「這位,請問你找誰?」藤彥堂一句話把夏可盈的神智拉回了現實。
人長的帥,聲音也這麼好听,夏可盈已經被迷得不要不要的了,誰來幫她拴住她內心那頭東奔西撞上躥下跳的猛獸?
此刻夏可盈對藤彥堂的感覺——
第一印象,這貨是個大帥比。
第二眼再看,咦,這人有點眼熟了。
她肯定在哪兒見過藤彥堂,果斷不是在夢里。
夏可盈還沒有到那種神魂顛倒的地步,她第二次出神是在搜刮腦海中的記憶。
直到藤彥堂復問︰「這位,請問你找誰?」
屋里的香菜听到從藤彥堂嘴里冒出的第二聲「」,才反應過來。能找到她這兒的,八成就是那位了——
「夏?」香菜試探性的朝門口喚了一聲。
夏可盈回過神來,眼前一亮,對藤彥堂說了一聲「我就找她」,然後就登堂入室了。
在夏可盈進門後,藤彥堂對陸一鳴禮貌一笑,然後重新關上了房門。
夏可盈的腳步飛快,顯得有些迫切,當她走到兩張床中間的時候,看到橫在地上的那把鐵鍬,原本堆滿笑容的臉上爬上了一抹怪異之色。
「怎麼有把鐵鍬啊?」
「噢,前幾天我這房間遭過賊,我怕賊再上門來,就備了一把鐵鍬當武器。」香菜半真半假的說。
夏可盈便沒在意了,在香菜對面的床邊坐下,扭頭虎視眈眈的看了一眼正在倒水的藤彥堂,繼而身子傾向香菜,有些賊頭賊腦的樣子,小聲問︰「怎麼樣,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妥了沒有?」
香菜心叫不妙,知道要是現在跟夏可盈實話實說,說陸一鳴清空了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那她跟夏可盈之間交易的一百四十大洋就真的打水漂了!
香菜心思一動,索性用起了拖字訣,表面上裝作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像是吐苦水一樣對夏可盈說︰「剛才你也看到了,每天陸教官都跟蹲兔子似的蹲在我這房門口,況且他還住在我隔壁,我這邊有什麼動靜,他那邊馬上就能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純屬找死行為,我想等他哪天不在了,再采取行動。」
想想自己來時就在走廊上踫見陸一鳴的那一幕,夏可盈覺得香菜這話說的合情合理,當下也沒生疑心,她正要對香菜說什麼,被藤彥堂一個遞水的動作給打斷了。
她接過藤彥堂遞來的小巧的綠釉色茶杯,當即就愛不釋手,將茶杯捧在眼前左右端詳。她也算是大戶出身,知道這種市面上難以看到的杯具應當是價值不菲。
夏可盈忍不住贊嘆︰「這杯子在哪兒買的啊?顏色真漂亮——」
「一個閑來無事做的小玩意。」說完,藤彥堂向香菜投去一個眼神,無聲的詢問,「坐我床上的這丫頭誰啊?」
香菜懶洋洋的介紹,「這位是稅局局長的千金,夏可盈夏。」
听到自己被指名道姓,夏可盈伸出手來對藤彥堂表示友好。
出于禮貌,藤彥堂握上了那只手,只听香菜指著他對夏可盈說了三個字,
「藤彥堂。」
「藤」夏可盈猛地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她機械的轉動脖子,用仰望的姿勢看向藤彥堂,心里充斥著無數懷疑的聲音。
藤彥堂?榮記商會的那個大名鼎鼎的二當家?
尼瑪!居然抓了一只野生的大人物!
該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見夏可盈久久不能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香菜似乎看穿了她此刻心中的想法,對她鄭重的點了一下腦袋,用百分比確認的口氣道︰「沒錯,就是那個藤彥堂。」
夏可盈不能鎮定了,她猛地竄起來,杯子里的水撒了一聲都渾然不覺,關鍵是她此刻還緊握著藤彥堂的那只手,非但沒有松開的跡象,還越握越緊了。
夏可盈覺得香菜剛才對她的介紹太簡單了,于是激動的補充,「藤二爺,您好!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我是羊城日報的一名記者,我可以跟你合影嗎?我可以采訪你嗎?」。
「合影就算了吧。」眾所周知,大名鼎鼎的藤二爺不喜歡在紙媒上留有自己的相片。「也沒什麼好采訪的,本人性別男,愛好女,就這麼簡單。」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連的氣場都跟普通人不一樣!
夏可盈激動的不能自已,賣萌撒嬌,「藤二爺,求您就跟我合個影吧,我絕對不會公布出去的!」
再來個簽名,人生就完美了!
因為有駱冰那個例子,對于類似夏可盈這樣職業的人,藤彥堂習慣性的不信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