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今日過後,不會再跟她有任何瓜葛。」雲霄點頭,答應了莫映雪的提議,他本人也不想與花情帝有太過多糾纏,只是那日得到了她的好處,他才有今日,這是大恩,如今施以援手,總算是一報還一報了,兩人相欠就此清算。
莫映雪沒有多說,起身走向舍骨夫人,也不隱藏行跡,光明正大。
突然起來的熟悉氣息,讓舍骨夫人神色一震,連忙側目,將注意力集中在莫映雪身上,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雖然與莫映雪同屬雪國莫氏,但兩人並沒有太多情分,生疏得很,突然出現,絕對不會有好事。
「聖女,是你?你還這里做什麼,該不會想阻止姑姑好事?」舍骨夫人警惕道,雖然她擁有八脈中期的修為,真實戰力遠勝境界,但雪國講究身份尊卑,地位高一級能夠壓死人,莫映雪是雪國三聖女之首,不但受到莫氏長老守`.``護,還得到國中長老庇護,絕對不能傷害分毫。
最重要的,旁邊還有一個姬長弓,這是莫氏聖壇四使者之一,實力非常強大,本來听從她的命令,但現在聖女來了,這個人必定會擇優听從莫映雪。
「本聖女與人有約定,所以今日要保花情帝一條命,你放了她。」莫映雪開門見山,美眸清冷,不想與舍骨夫人廢話。
「你說放就放?聖女,你太幼稚了,打死不死,後患無窮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舍骨夫人眼神一沉,強忍著憤怒道。
「我是一族聖女,我地位高于你,你想違抗我的命令?」莫映雪以身份壓人。
「莫映雪,你別忘了你是誰,你是我們莫氏族人,你的一言一行,應該把我們莫氏族群的利益放在手里,你現在放了花情帝,你不怕族人心寒?」舍骨夫人含恨的道,手中的冰火熾盛,並沒有停止對花情帝的煉化。
此刻,花情帝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忘記了掙扎,體內的道根不斷被煉化飛出體外,她的生命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如一朵仙葩即將枯萎,徹底凋落。
「長弓使者,讓她停下。」莫映雪不再廢話,看向不遠處的姬長弓,那是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大漢,體格彪悍,有一種憨厚,為人實誠,听了莫映雪的話後,當即動身,橫在舍骨夫人面前。
「夫人,聖女命令你停下。」姬長弓認真的道,雖然不知道對錯,但听從聖女絕對不會有錯,聖女這麼做,一定有聖女的苦衷。
「姬長弓,你想造反嗎?」。舍骨夫人怒斥,咬牙切齒的嬌斥,試圖喝退姬長弓,但沒有任何效果。
不但如此,姬長弓擋住了舍骨夫人與花情帝的聯系,這讓花情帝的狀況得到緩和,嘴里發出痛苦的囈語,意識已經朦朧了,本能的掙扎著,非常淒慘,讓人心生惻隱,誰能想到,一代天之驕女,風華正茂,處在最美好的年紀,竟然遇到這樣的劫難。
雲霄出手了,掠過眾人身前,當即將花情帝攔腰抱起,她的血也被染了一身,血腥味彌漫,更可怕的是,雲霄感受到她身體的生機幾乎油盡燈枯了,無比脆弱,仿佛風中殘蝶,隨時可能羽化。
「姓雲的,原來你在蠱惑我們聖女,你找死!」看到雲霄如此大膽的行徑,舍骨夫人驚醒而來,立刻雷霆出擊,要當場將雲霄擊斃。
雲霄是外人,姬長弓沒有出手庇護,一掌拍下,仿佛帶著千重寒冰,雲霄整個人都被凍僵了,根本無法移動,只能坐以待斃。
千鈞一發之際,雲霄還是勉強做出反應,花情帝傷得太重了,不能再受傷,不然必死無疑,所以他選擇橫身阻擋,將花情帝庇護在身前。
噗!
一掌落下,雲霄身體飛起,口吐鮮血,整個人幾乎被震碎了,發出刺耳的骨裂聲,悲慘不已,一掌之下,立時重創,與花情帝雙雙跌落山林之中。
「舍骨,你這個毒婦,竟敢傷害我男人!」莫映雪氣得炸毛,不顧一切的出手,向舍骨夫人背後偷襲。
但她沒有成功,被姬長弓攔住了,在姬長弓面前,她這位聖女就像小雞一樣被前者按住,然後木然的道︰「聖女,莫要沖動,族規告誡,不能同室操戈。」
舍骨夫人輕蔑一笑︰「聖女放心,我當然知道他是你男人,殺了她,比殺你還難受,所以本夫人只是給那小子一點教訓。」
「這是一點教訓?你差不多了要了他的命!」莫映雪掙扎,奈何被姬長弓掣肘,無法移動分毫,更不能過去查看雲霄的傷害,一時間心急如焚,大聲呼喚。
「我死不了,咳咳。」歷經短暫的沉默,山里中傳來雲霄的聲音,不過很虛弱,還帶著咳血的聲音,這讓莫映雪欲哭無淚,心中煎熬。
「你當然死不了,不過你可以滾蛋了,本夫人警告你,今天過後,你與我們聖女緣分已盡,不要再來糾纏,不然我雪國絕不會姑息!」舍骨夫人惡狠狠的威脅道。
「舍骨惡婦,你要帶映雪回雪國?」雲霄掙扎起來,不顧傷勢立刻沖到近前,對舍骨夫人大聲質問。
舍骨夫人玩弄著手上的一個玉瓶,里面有八成的道根精髓,都是她從花情帝身上掠奪而來,神色得意,譏笑道︰「姓雲的,你以為你是雲門少主,就可以跟我們聖女長相廝守?你做夢去吧,區區一個雲門,我們雪國還不放在眼里,你賊心不死,以後還敢對我們聖女念念不忘,來雪國尋她,本夫人發誓,一定會親手將你送入地獄!」
「放開我!」莫映雪在掙扎了,心急如焚,她不想回雪國,至少不是現在,她男人被舍骨惡婦打傷了,而是是毒手,冰火焚身,會留下暗傷,難以修復,最終整個人會生機散盡,枯萎而死。
男人必須要她幫忙,才能化解冰火傷勢,現在離去,她怎麼能安心?
「姬長弓,看著她。」舍骨夫人看到莫映雪在抗爭,不願意回去,當即吩咐姬長弓加大掣肘的力度。
「聖女,莫要掙扎了,回雪國,誕下龍嗣,安心教導雪國未來之主,才是你的職責和使命所在,與紅塵種種牽扯,都是舊事,都該放下。」姬長弓老實憨厚的模樣,醞釀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大道理。
「長弓使者,請你通融,給本聖女一些時間,一個月,不,半個月,半個月後,本聖女與你們回去。」
「不行。」姬長弓道。
「長弓叔叔,求你了。」莫映雪軟磨硬泡沒有成功,再次放段,以晚輩的身份懇求。
「還是不行,我是聖壇長老,必須按照規矩行事,不然會受到國中長老責罰。」姬長弓不懂得變通,硬邦邦的說道。
「映雪,你不要求他們,他們不值得!」雲霄一邊喝血,一邊勸阻莫映雪,「你跟他們回去吧,你放心,遲早有一天,我會去雪國找你,那一天絕對不會讓你久等。」
「我走了,你怎麼辦,你傷得很重……」莫映雪內心堅強,心中的溫柔很少在外人流露,從不留眼淚,但這一刻,她美眸精英,霧氣彌漫,鼻子在發酸,無盡的悲傷涌上心頭。
但雲霄隔著太遠,又在夜幕之中,其中有兩人阻隔,雲霄根本沒有感應到的變化。
「你不要來找我!」莫映雪淚眼婆娑,努力保持鎮定的說道,聲音很冷,故意在驅逐雲霄。摯愛被割舍,這是何等的痛苦,人生至痛莫過于此。
但她依然很理智,雖然夫婦兩人曾經有約定,而且在沒有結婚之前就說了,如果她會雪國了,男人一定要來找她,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帶走她。
當這件事真正擺在眼前的時候,她卻否認這種要求,忽視了自己的處境,只惦記得對方。
男人不能來雪國,來了必死無疑,只有她才知道,雪國有多強大,底蘊有多麼深遠,沒有人能夠在雪國淨土中搶人,更別說搶走聖女,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來了,只有死路一條,必死無疑,誰也不能例外。
男人的修為落後于他,想要追上,至少有十年,甚至更久,她不希望她的男人因為她,而是淪陷雪國,丟失性命。
所以,她要男人等她,她要變強,她要成為雪國女帝,只有成為雪國女帝,就能夠獨尊,成為制定規則的那個人,然後光明正大的走出雪國,與男人相會。
「為什麼不能去找你,我們不是說好了麼?」雲霄驚疑,瞪大了眼楮,是不是自家女人覺得他沒有那個實力,去了只會送死,他明白,但他一定要去,他是男人,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女人身陷囫圇,與寂寞終老。
「雲霄,你應該明白,我們在一起不可能有未來,你也明白,本聖女接近你的目的,我在乎的是,只是你血脈,這天下間,只有你的血脈傳承,與我融合,才能誕生出強大的後代,我們第一天認識,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了。」莫映雪聲音突然變冷而起,面無表情的說道,似乎在翻臉,讓雲霄心懸繃緊,眼楮瞪大,陣陣恍惚,仿佛听錯了一樣。
「但是你呢,你沉迷于我的美色,為了得到我,你叫鹿紅棉把本聖女綁架,強行娶我過門,此後我們同行,但本聖女的心,由始至終都不變的,不過子啊利用你而已,現在利用結束了,我們所謂的夫妻緣分也就此結束吧,請你好自為之。」
「按照規矩,我應該殺了你才是,但看在你給我那麼大的機緣的份上,我今日不會下手,但你以後若敢在江湖上提起,本聖女是你妻子,那別怪本聖女無情。」
雲霄瞪大了眼楮,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莫映雪,看著她冷漠的神情,冰冷的眼眸,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仿佛兩人的種種只是一場美夢,現在醒了。
「我們曾經的一切,都是假的?」雲霄遲疑了很久,這才木然的問了一句,垂頭喪氣,心灰意冷,整個人仿佛丟了魂兒似的。
「姓雲的,按照規矩,你與聖女發生難以啟齒的關系,你應該死的,由聖女親手了解,但你太高調了,整個江湖都知道,聖女是你妻子,所以殺你也于事無補,無法藏住這個秘密,聖女認識,放你一條生路,你還不跪下道謝?」
莫映雪突如其來的巨大變化,讓舍骨夫人受寵若驚,尤其是注意到莫映雪無比冷血的氣息,她都感到心寒,幾乎肯定,莫映雪真的跟雲霄翻臉了,這是一件好事,這就應該是聖女應該有的風采,傲劍斬情絲,一劍下去,所有前塵舊事都應該被斬成塵埃。
雖然對莫映雪很不滿,但不得不承認,莫映雪若是最終誕下龍嗣,並且成為雪國未來的國主,那麼莫氏一族在雪國的地位必定得到極大的提升,壓過其他各大蠢蠢欲動的族群,給莫氏帶來榮光,人人受益。
「惡婦,你給我閉嘴!」雲霄怒斥,斜睨舍骨惡婦,眼神復雜知識莫映雪,大步上前,也不怕舍骨夫人發難,轉眼的功夫,已經站到莫映雪跟前,暮色下,兩雙眼楮對視在一起,無比真切。
「讓你死心。」舍骨夫人沒有出手,她覺得莫映雪的突然轉變,對雲霄打擊比肉身上的打擊會更加致命,如果不出意外,這小子會留下巨大的心魔,從此武道再無進步。
甚至有可能,悲痛欲絕,一夜白頭,從此變成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映雪,你是不是怕我去雪國送死,于是故意說出狠話,要一人把全部責任都攬下來,對不對?」雲霄逼視莫映雪,大聲質問道。
莫映雪好無懼色,美眸清冷,有一股令人心寒的冷漠,沒有一絲感情而言,隨後面無表情的開口︰「你並不了解我,其實,與你在一起這段時光,有的時候我是真的感動,希望能夠與你在一起,但你太讓我失望了,有了我一個人還不夠,你竟還沾花惹草,連花情帝這樣的宿敵你都能產生感情,我說你是多情,還是濫情?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傾心。」
這話太狠了,如一把利劍貫穿雲霄的心髒,疼痛撕心裂肺。
「說難听一些,如果你不是秋紅葉的後代,我不會正視你一眼,你自己看看你,你有什麼底氣,有什麼資格,有什麼本事,能夠與本聖女相提並論?我記得你說過,能夠渠道我這樣的絕代佳人,是你三世修來的福分,然而並不是,人只有一世,無比珍貴,不能浪費,你認為我會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千言萬語,我只問一句,你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娶到她這樣的絕代佳人?
雲霄在冷笑,眯著眼楮,不知道是笑什麼,但顏色猙獰,很苦澀,以至于整張臉都顯得有些扭曲起來,苦辣酸甜,一下子都用上心頭。
噗呲!——
氣血上涌,雲霄無法在抑制,一口死血噴出,灑落在身前,觸目驚心,臉色也是極具的變得蒼白。
見狀,莫映雪心頭也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無比心疼,但她沒有任何舉動,眼神變得比之前更加冷漠,仿佛在看著一個旁人,生死與她無關。
「當真如此?」雲霄抹掉嘴角的血跡,沉聲開口。
「這本就不是真的,何來當真?一直都是你在自作多情,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的獨木橋,我們的孽緣已盡,你走吧。」莫映雪轉過身去,揮手道,叫上姬長弓,「長弓使者,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恭迎聖女回國。」姬長弓大喜,連忙護持莫映雪離開。
「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小子,你不配!聖女說的很對,她何等人物,風化絕代,冠蓋天花,你能與她有過一段孽緣,就應該知足吧,再敢有念想,只會只找沒趣。」舍骨夫人白了雲霄一眼,冷嘲熱諷了一句,也轉身離開。
「映雪,我知道你現在不太冷靜,什麼都說的出來,你放心,我都會把這些話當做耳邊風,你等我,等我料理完身後事,我立刻去找你。」雲霄語氣堅定的說道,因為他不相信,曾經柔情百轉的妻子,會變得這麼陌生,這麼冷血。
她一定有苦衷,且要獨佔一個人承受。
「閉嘴!」莫映雪嬌斥,憤怒不已,突然出手,回身一劍,劍光破空,不等雲霄反應過來,鋒利的浮犀劍已插入他的胸膛之上,劍氣透胸而過,鮮血飛濺,異常的刺眼。
「這是警告,本聖女不想與你有任何糾纏,以後你若繼續在人前說本聖女是你妻子,本聖女發誓,一定會將你項上頭顱取下。」莫映雪丟下惡語,然後離去。
「咳咳。」
十分鐘後,一處山中幽徑,莫映雪與長弓和舍骨夫人走到這里,莫映雪突然輕咳了幾下,然後大口大口咳血,染紅在胸前的衣襟,臉色迅速變得蒼白而起。
「聖女,你這是什麼了?」見到聖女咳血不止,心血都吐光了,姬長弓著急不已,連忙取出金丹給莫映雪服下。
「無妨,與蘭亭交戰受傷了。」莫映雪面無表情的道,她的四肢與身體都在顫抖,欲哭無淚,雖然刺了雲霄那一劍不會致命,但她比男人還要疼。
為什麼,男人那麼執著,她把狠話都說了,他還不死心,還想來雪國找死,這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被她次了一劍,男人應該死心了吧,不過這樣也好,雖然對男人的傷害很大,但總比她來雪國送死的好。
這一去,何時再重逢?
或者問,此生能再相見?
「咦,這條山道好長,我們走了快半小時,為何沒有走到盡頭?」突然間,姬長弓狐疑道。
「不好,有人布下迷蹤陣,是地宗法門,地宗的人到了。」舍骨夫人寒聲到,也發現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