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就是太過貴重,有些受之有愧。」面對韞儀的話語,李世民笑一笑道︰「安心收著吧,這是你應得的。」他嘆一嘆氣道︰「只可惜,一直沒能找到逃走的那個刺客,也不知她究竟藏在何處。」說到此處,他用力握住韞儀的肩膀道︰「你與沈韞儀關系最是要好,行刺之後,她當真沒有再找過你?」
李世民握住的地方,正是韞儀受傷的地方,一股鑽心的痛楚從肩膀傳來,她可以清晰感覺到,本已開始愈合的傷口,因為他這個動作而再次裂了開來;但這一切,她不敢有絲毫表露在面上,否則等待她的必然只有死路。
韞儀搖頭道︰「確實沒有,否則我一定會告訴二。」
李世民盯了她半晌,在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後,緩緩收回手,而韞儀的左肩處亦並沒有血跡滲出,他很清楚自己剛才的力道,足以令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裂開,從而再度流血,可是韞儀沒有流血,看來……齊嬤嬤看到的,當真只是刺青,她不是刺客假冒的,但是她殺沈墨平的事,又該怎麼解釋?難道真如她自己說的,只是為了救大哥?
「二,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告退了。」韞儀的話將李世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道︰「左右我也沒什麼事,陪你一道走走吧。」
韞儀點點頭,忍著肩膀的劇痛,與他一起走在去樂坊的路上,初冬的冷風呼嘯著吹來,令人感覺到陣陣寒意。
李世民望著在冷風中打轉的枯葉,忽地道︰「我記得你是九月入的府,算起來,在府中已是差不多有兩個月了,明日就是初一,可有想過回家去看看?」
韞儀心中一跳,垂目道︰「奴婢自然想,可是如今府中戒嚴,無法外出,只能等下一次了。」
李世民搓一搓手,呵了口氣道︰「我打算晚些去見父親,解了府中的禁令,這樣你明日就能出府了。」
韞儀驚訝地道︰「解禁?二不怕刺客趁機逃出去嗎?」。
李世民苦笑道︰「找了這麼久,都沒見到刺客,你真以為刺客還在府中嗎?」。
「可是自從太守大人出事後,就全面封鎖了太守府,之前也在冰窖中過沈韞儀的蹤跡,應該……」
李世民打斷她的話道︰「你可知今日為何要讓你們淨身檢查嗎?」。
想到剛才在耳房中一絲不掛的模樣,韞儀忍不住一陣臉紅,縱然她曾經歷過生死,面對這種事情也無法坦然,「奴婢不知。」
李世民嘆然道︰「我一直在想,搜遍整座府邸卻始終抓不到刺客,會否是她喬裝易容了,戴了人皮面具,可是如今看來,是我猜錯了。」
韞儀故作恍然地道︰「奴婢明白了,之前齊嬤嬤模我的臉,是為了確認我是否有戴人皮面具。」
「不錯。」李世民頷首道︰「至于結果,你也看到了;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刺客早已不在府中,只是不知她到底用什麼方法,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
韞儀道︰「這麼說來,豈非再也抓不到刺客?」
李世民輕哼一聲道︰「我已經讓士兵嚴查出入城門之人,並在弘化郡境內搜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她給撈出來!」
「嗯。」韞儀應了一聲,在又走了一陣後,她停下腳步道︰「二,我到了。」
李世民點頭道︰「那你進去吧,明日記得看看你家人,順道將那些明珠帶,應該會讓你家人的日子好過許多。」
「我知道,多謝二關心。」在目送李世民離去後,韞儀回到自己屋中,當得知解禁的消息時,江采萍高興的不得了,不停地念叨道︰「之前因為要練舞,所以一直沒時間,好不容易有時間了,又鬧出刺客的事,還以為要等到十五呢,沒想到堪堪趕在初一之前解禁了,可真是好。」說著,她從枕頭下取出一個小巧的荷包,將里面的碎銀子倒在掉上,一個接一個地數著,數到後面,已是笑彎了眉眼,這是她上一個月的月錢,身為舞姬,月錢比尋常下人稍微高一些,再加上上個月的初一十五,她並沒有回家,所以足足攢了九百文,也就是七錢銀子。
她獻寶地道︰「你快看,我還是第一次賺到這麼多銀子,明日拿給爹娘,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說著,又掰了指頭道︰「這個月可能會少些,但至少也有七百多文錢,有了這筆錢,家里的日子可就好過多了。」
韞儀神色復雜地看著興高采烈的江采萍,對其而言,回家是值得高興的事,但對她來說,卻是一樁難事,她甚至……連梅雪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只知梅雪是撿來的,家中只有一個養父。
她這個樣子,引起了江采萍的注意,疑惑地道︰「你怎麼了,怎麼好象……不太高興的樣子。」
韞儀連忙撫一撫臉道︰「哪有,我是在想,一個余月未見,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說著,她假作玩笑地道︰「這麼久沒,感覺都快不認識回家的路了。」
江采萍嘻嘻一笑道︰「才不會呢,之前可是常在我面前念叨回家的路,就算是我,也能夠找到。」
韞儀心中一喜,連忙道︰「是嗎?那你倒是說說,該怎麼。」為怕江采萍生疑,她又補充道︰「讓人瞧瞧你是真記得,還是隨口說著哄我的。」
江采萍果然上當,急切地道︰「當然是真的記得了,哪會有假,就是在雙橋村長石巷那里,直走下去,看到門口種著一棵桂花樹的那間就是了。」
韞儀將她的話細細記在心中,旋即捏著江采萍的鼻子道︰「總算你這小妮子有良心,沒有把我與你說的話忘記。」
「那是自然。」這般說著,江采萍又道︰「對了,,之前二將你單獨留下來是為了什麼?」
「沒什麼要緊,就是又問了幾句沈韞儀的事情罷了,解禁一事,也是二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