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些人散去後,武老三給李世民倒了一杯酒,「來,二,小人敬您一杯,多謝您這幾個月對梅雪的照顧,這丫頭命苦,打小就孤苦伶仃一個人,小人又沒用,只會種地打獵,沒讓她過上一天好日子不說,還要她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面去做事補貼家用,真是愧對了她。」
韞儀輕皺了眉尖道︰「爹,大過年的你說這些做什麼,而且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覺得苦,一點都沒有。」
武老三笑道︰「好好好,爹不說了。」說著,他朝李世民舉杯道︰「二請。」
令他意外的是,李世民並不舉杯,而是道︰「我可以喝這杯酒,不過武大叔得答應我一件事。」
他這個話令武老三有些忐忑,試探地道︰「什麼事?」
李世民笑道︰「我叫您大叔,您卻自稱小人,听著實在讓人感覺不自在,所以還請武大叔不要再這般自稱,您這是在折世民的福呢。」
听得是這麼一回事,武老三滿口答應,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位二了,不僅心腸好,還這樣謙遜,全然沒有一般世家子弟的倨傲狂妄。如果這是他的該有多好,可惜,縱然李世民再沒有架子,也是太守府的二,哪是他這樣人家能夠高攀得起的。
李世民不知他心中想法,仰首一口飲盡杯中之酒,一股辛辣順著喉嚨流入月復中,化為冬日里的一股暖流。
武老三一邊替李世民再次倒滿酒,一邊道︰「以後梅雪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二您多多包涵。」
「我會的,武大叔放心。」二人再次對飲了酒後,武老三挾了一個炖得噴香的山雞腿放到李世民碗中,「來,二嘗嘗。」
「武大叔客氣了。」李世民咬了一口,待得咽下後,贊道︰「細女敕鮮美,可比一般家養的雞好吃多了。」
武老三笑道︰「二喜歡就好,下回進山時我找找,要是還有就讓梅雪給您送去。」
「武大叔客氣了。」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對酌,雖然彼此身份懸殊,卻也說得熱鬧,甚至還說下次一道進山打獵。
這頓午膳吃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韞儀送李世民出去,走了一段路後,她指著前面道︰「往前一直走就是咱們之前相遇的那條道了,我就送到此處,二慢走。」
在她折身準備之時,李世民忽地道︰「初五這日,你且不要回府,在家中多陪武大叔幾日。」
韞儀心思通透,一下子就想到了隱藏在話中的意思,「他們不肯罷休?」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總之等我派人知會你之後再行回府。」
「我知道了。」沉默片刻,韞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他們有沒有為難二?」
李世民笑一笑道︰「無妨,我應付的來,你好生陪武大叔過年吧,我走了。」
雖然李世民說得輕描淡寫,但韞儀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為難與無奈,想必王威二人給他了不小的壓力,但他依舊選擇了維護自己,不肯交出她來討好王威二人,李世民……
一陣冷風拂過臉龐,令韞儀打了一個冷顫,從沉思中驚醒了,用力拍一拍臉頰,不斷在心里告誡自己,不論李世民待她多少好,都是她的仇人,她一定要殺了李世民,一定要!
韞儀並沒有留意到站在不遠處的春秀,後者正死死咬著下唇,她好恨,為什麼梅雪可以得到二的青睞,而她卻只能在柴房做事,每天累得直不起腰不說,連過年也只能回家待一日,明兒個一早就要趕回太守府,這太不公平了!
春秀越想越不甘心,在韞儀快要走到自家門口時,她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韞儀,「你給我站住。」
「是你?」韞儀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道︰「有什麼事嗎?」。
春秀盯了她冷笑道︰「本事倒是不小,在府里勾引二不夠,大過年的還勾引到家里來了。」不等韞儀言語,她又嘖嘖搖頭道︰「武老三也算老實了,怎麼偏偏就養出你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來?」
韞儀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盯著她,春秀被她盯得心中發,色厲內茬地道︰「你盯著我做什麼,我說錯了嗎?」。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給我滾!」韞儀毫不客氣的言語,令春秀心頭惱怒,厲聲道︰「別以為你真的攀上了二,以他的身份,你就算給他做偏房也不配!」
韞儀氣極反笑,「我不配,難道你就配嗎?只怕你月兌光了衣裳站在二面前,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你!」春秀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武老三听到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看到韞儀與春秀互不相讓地站在門口,他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打圓場,「這不是春秀嗎,怎麼這麼巧,用過膳了嗎,要是沒用過不如去我家中吃一些,正好還剩了半只山雞呢!」
春秀嫌惡地道︰「誰要吃你們家的豬食,還有,我的名字是你隨便叫的嗎?」。
武老三被她罵得一陣尷尬,訕訕地站在那里,他可以忍,韞儀卻忍不了,殺意在眸中一閃而逝,冷聲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給我滾!」
武老三被她這話嚇了一跳,連忙攥了她的手斥道︰「丫頭不許胡說,快向春……向馮姑娘道歉。」
春秀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一拂袖子厲聲道︰「不必了,這個歉我受不起,不過……我會將剛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我爹,哼!」
武老三心中大懼,連忙賠笑道︰「馮姑娘有什麼話好好說,馮姑娘?馮姑娘?!」
任他在後面怎麼喚,春秀始終頭也不回的離去,韞儀拉了想要追上去的武老三他道︰「爹你別理她。」
武老三跺腳道︰「我怎麼能不理呢,她要是把這事告訴馮成,咱們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說著,他有些不高興地道︰「你這丫頭也是,明知她性子蠻橫,為何還要說那樣的話?那不是存心與她做對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韞儀低頭道︰「對不起,是女兒一時魯莽了,以後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