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元臉上泛著紅光,如同傍晚天空的晚霞。
這楊氏又怎能不知他的小心思。
「你覺得鳳川這個姑娘怎麼樣?」
喬元看著楊氏,說自己只是跟鳳川多聊一陣子,可不能亂想,人家是姑娘,說出來多尷尬。
直到走進面館,楊氏還在喋喋不休,兒大不由娘,這真是大公雞尾巴長。
說完又轉頭笑了笑,不過這個鳳川似乎對自己有所抵觸,楊氏好奇,為何她會如此。
茶余飯後,她同如夏說起這事,如夏都是笑了,剛喝到嘴里的水突然從嘴角留了出來。
「姨母,你可是知道鳳川早早看哥哥的眼神就不對,上次偏偏當著她的面說什麼哥哥有了心上人,這話兒放到一個心思如意郎的姑娘耳朵里,那可是薄人家的面子啊!」
這楊氏從沒留意過鳳川的一舉`.``一動,可這一切都被如夏看在了眼中。
楊氏如今受如夏的提醒,倒是醒過頭。
她一直以為這個鳳川只是跟如夏關系好,沒想到她竟然早早就喜歡上喬元了。
「你個死丫頭,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難怪她看我的眼神總像逃避什麼,不願跟我說話。」
楊氏陷入了愧疚之中,自己的無心之談,竟讓一個姑娘如此難過,看來確實該同她道歉了。
「姨母,您道什麼歉?您好好對人家就好啦,原本善良的一個人。可別讓人當成了萬惡不赦的惡婆婆。」
楊氏偷偷問如夏,當真不喜歡喬元,還是為了成全他人。
「姨母。跟您說實話,如果我真的愛哥哥,當然不會將其讓給任何人,可這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對于的感覺僅僅是喜歡,那不是愛,沒有其他的想法,更沒有佔有的沖動。只是打心里喜歡跟他聊天,僅此而已。」
楊氏惋惜的看著,好吧。鳳川是個不錯的孩子,喬元若是真的喜歡,自己不會阻攔,畢竟成親是兩個人的事。在一起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如夏甜蜜的笑著。姨母不愧是女中豪杰,想法讓人敬佩。
這丫頭,楊氏拍拍如夏的頭。
沒過幾日,下了冬天的第一場雪。
這日子還沒到徹底冷,今年的雪來的有些早。
「小姐,這天有些冷了,昨兒給伯母她們的衣裳已經送到屋子里了,您的也準備好了。」
小雅妥帖的打理著。輕輕為其********。
鳳川瞧了一眼,外面的雪花並不小。
這是第一場雪。又是大雪,鳳川仔細的瞧了瞧,果然是鵝毛大雪。
或許是因為冬季第一場雪,地面還留有夏天殘余的熱氣,剛落地的一層積雪就被融化。從而濕踏踏的附著在地面上。
原本吵鬧的街巷,只剩下孩子們在那里笑著,臨安的冬天很少下雪,這里氣候多潮濕,即便是冬天更多的是下雨,這幾年才一次的大雪,讓孩子們異常興奮。
這天氣倒是便宜了布莊,他們可是狠狠的賺了一筆。
鳳川看到玉鋪里沒有一個客人,心里有些跌宕起伏,開始羨慕其他的鋪子。
鳳川穿的厚厚實實,望著門外來往的人群。
臨安這麼大。
那麼多的人,都在忙忙碌碌。
可更多的是穿的單薄的人。
他們身上不是背著柴火,就是手中提著東西,應該都是做工的。
來往的人群讓鳳川開始懷疑。
如果自己沒有被娘親救,如果自己活著且流浪到其他地方,那會是怎樣的生活?
穿著單薄的衣裳在財主家里做工?還是早已被餓死在荒郊野嶺。
無論如何,活著的人都很幸運。
能看到這天氣的不停改變,就是幸運。
喬元的鋪子依舊客源不斷。
是啊,這天氣誰不想吃一碗熱湯面呢?
「你看著鋪子,我去面館,你要什麼面,我一會兒給你帶回來。」
伙計看著鳳川,說隨便,自己吃什麼都成,多謝掌櫃的關心。
鳳川樂呵呵的去了面館。
一進門兒看到所有人都在地中間打轉。
他們忙的腳不落地。
楊氏看到了鳳川,笑臉相迎。
「鳳川來啦,來找地兒坐,吃什麼我讓人給你做。」楊氏內心愧疚,這次滿面帶著微笑。
于光華從一旁走過來,看著鳳川,這鳳川姑娘好久沒見了。
兩人寒暄過後,喬元才留意鳳川。
「鳳川,你怎麼過來了,要吃什麼說,我讓人給你做。」他的眼神讓鳳川糊涂,這個人究竟是喬元還是任永裕。
愣了一下,她才說出,自己吃什麼都好。
喬元眯著眼楮,叮囑了小兒,隨後忙活其他客人,等到一個小兒從後廚走出,他忙接過面條。
「鳳川,來瞧瞧,這是排骨熱湯面,外面兒天冷,吃這個暖和暖和,而且你太瘦了,多吃排骨補補才是。」一邊說話,他一邊將兩手分別放到兩只耳朵上。
曾經任永裕也是如此將面條端到自己的面前。
眼前的排骨面讓鳳川愣住了,這哪里是排骨面,明明是排骨啊!
「喬元哥哥,你干嘛給我加這麼多排骨?」鳳川抱怨著,換來確實喬元的抱怨,多吃一些肉,否則身體會不好的,姑娘太瘦了不好的。
說到姑娘,這面館之中男子居多,很少有女子,更多的是婦人。
鄰桌一男子盯著鳳川的腳看著。
在這個裹腳的時代,各個姑娘都是縴縴小腳,哪里有姑娘能有如此一雙大腳。
看的人嘖嘖,鳳川心里不舒服。可在喬元等人面前只能忍著脾氣,低頭裝作看不見,但下意識還是收了收腳。
她越是隱藏。周圍的人越是好奇。
「瞧這姑娘的大腳,看樣子是嫁不出去嘍。」
一個男子輕聲跟對面的人說著。
雖說聲音極其細微,可還是傳到了鳳川的耳朵里。
她破著嗓子叫,「你說誰呢?」
這羞辱讓她無所顧忌,哪里還在乎形象呢?
兩人見鳳川生氣,似乎很開心,還在竊竊私語議論著什麼。
他們的眼楮似乎要看透鳳川的整個身體。這眼神讓人無比的惡心。
喬元還在後院,來人說前面鳳川姑娘跟人吵起來,他趕忙出來。
「流氓。流氓!」
「哼,小丫頭片子,你說我們是流氓,我看你可是讓我們注意你。你年紀輕輕。是想勾引我們吧?」那人用手推了推下巴。
鳳川听了這話覺得好笑,諷刺對方也不看自己長得什麼樣子,說這種話。
她哈哈大笑幾聲,周圍的食客紛紛議論這是誰家的姑娘如此不拘小節。
越來越高的聲音在議論鳳川。
他們似乎並沒有覺得那兩個有錯。
楊氏上前說著好話,你看這姑娘還小,兩位就不要跟她計較,傳出去二位可是不大度了。
其中一位男子騰的一下,突然起身。
他質問楊氏。是否知道自己是誰。
這個地盤兒想做生意,若是不知道陳九爺。那可是要吃虧的。
陳九爺,楊氏當然知道,那是一個惡棍,若是想平安太平就不能得罪他。
面前的人看出楊氏的惶恐。
接著說,那是他的親娘舅,只要一句話,這個面館就可能無法再做下去,而且衙門都管不了。
做生意之人都懂,想把生意做好,固然不能得罪當地的有頭有臉的人物。
鳳川雖然生氣,但為了喬元的鋪子,只好忍氣吞聲。
「算了,你們走吧!」
兩個人不識好歹,這會兒倒是坐著不走。
吆喝著還要吃得。
楊氏為了不得罪人,只好安排人為其做了些東西賠罪。
周圍的人不敢多嘴,都知道這個人絕非善類。
「二位客官,您要的吃食,我們去做了,一會兒二位吃過就可以離開了。」
楊氏不高興的說著,二人倒是蹬鼻子上臉。
「怎麼你不願我們在這兒,你若是不喜歡,我就讓我舅舅來。」他威脅著抖動著雙腿,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看著。
鳳川為了保住喬元的鋪子,只好坐下,忍氣吞聲。
兩人調撥,讓其給自己道歉。
這豈有此理,鳳川坐在那里一忍再忍。
喬元終于開口了,「我知道,你們都是厲害的人,我鋪子需要你們照顧,但你們這樣的大人物,何苦為難一個女子呢?」
男子听喬元的話,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態度和脾氣。
反倒嘲笑,如此一個大腳的女子哪里嫁的出去,既然都嫁不出去了,還到處走,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隨後又指著鳳川挑釁,「我告訴你,我就是笑你,就是笑你了。」說著他再次起身,指著鳳川,這里有一個大腳怪,大家來看啊!
鳳川一個女孩子,臉通紅。
曾經她安慰娘親,自己喜歡這雙自由的腳,可今日她恨不得鑽進老鼠洞里。
她眼底的失落與自卑讓喬元心疼。
看著鳳川低著頭無話可說,喬元哈哈笑了兩聲。
「兩位客官可是有趣,姑娘能不能嫁的出去,你們都知道。」
喬元轉過身子,看著鳳川,當正則大家面詢問,是否許了人家?
鳳川看著喬元搖頭,似乎這樣的回答讓那兩個人更加嘲笑,自己似乎成為那些食客眼中一道可笑的風景。
如此聰明的姑娘竟然找不到理由離開這里。
從小到大,她曾受到過他人的議論,曾受過鄙視,可她總是用那張嘴反擊,可今天在自己心愛的男兒面前,她怯懦的像一只受了傷的鷹,無力反擊,無法逃離。
喬元得意的笑,「鳳川,我不知為何,總覺得我們之前見過,曾經我以為自己喜歡如夏,可那****跟我說你是個好姑娘,我開始留意你,我發現對于如夏,我是喜歡,是離不開。對于你,我是愛,是舍不得分開,自從那日救了你,我每晚都在想,我為何會那麼緊張,為何我們說話那麼的有默契,後來,我有了答案,那就是我愛你。」
鳳川愣了,看著面前為自己解圍的喬元,眼眶微微泛紅。
歸根到底,他是為了幫自己。
「鳳川,娘親那日問我,為何跟你說話會臉紅,為何會戀戀不舍,我說不出,或許愛就是這樣,沒有理由,你願不願做我的娘子。」
鳳川看著周圍的人,由于光華到小伙計,到楊氏,最後看著喬元的眼楮。
似乎在詢問,這問題答應還是不答應?
「你不願意?還是有了心上人?」喬元緊張的大汗淋灕,輕聲詢問鳳川,一臉的尷尬。
鳳川吞吞吐吐的說著沒有,只是自己害怕配不上喬元。
喬元故意看了看周圍的人,怎麼會呢,你可是官大人的女兒,我配不上你才是。
兩個人听到了官大人,鋒利的眼神有所收斂。
倒是不耐煩,嚷嚷不要當著大家流露那七情六欲,趕緊把菜上來自己不計較了。
周圍的人雖不說話,可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鳳川的腳,鳳川只能借口自己要回家,還有事。
喬元追到門口,道歉,都是自己不好,得罪不了那兩個人。
他心底不悅,她剛剛沒有回答,難道真的有了心上人。
那個白羽還有那個蕭捕頭,她經常與兩個人在一起,難不成她喜歡的是他們?
喬元失落的回到了鋪子。
上一刻看熱鬧的時刻,這會兒通通低著頭吃東西。
那兩個人混來一頓飯更是得意,還在微笑著議論著什麼。
「喬元,你過來!」
楊氏擺手,看著他,問鳳川剛剛是否說了什麼?
他失落的搖搖頭,或許她有了心上人吧,是自己多想了。
于光華看了看喬元,他覺得這個鳳川看喬元的眼神跟他人不同,總是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掌櫃,我看鳳川姑娘可是喜歡你的。」于光華壞笑著說。
楊氏安慰,把這兩個人打發走再說,改日自己找她的娘親問問便是,不要著急。
晌午後,如夏前來鋪子,看到氣氛不對,問發生了什麼,茶館一切都好,沒事前來轉轉。
听于光華講了來龍去脈,她哈哈笑了起來,哥哥看不出竟然有這膽魄,當眾說這些情話?
她壞笑著問鳳川當時什麼表情、
「唉,鳳川姑娘沒答應,轉身離開了,或許是因為那兩個客人嘲笑她的腳了吧!」
如夏低著頭,腳怎麼了?
于光華順著她的目光看,如夏也沒有裹腳,她並沒有覺得怎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