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璣之鄰世紅娘館 第二百九十六章雙血飲

作者 ︰ 有魚會漁

原來如此,杜迷津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怨怒難消,她終于知道為什麼在生門死陣中看到的自己會與平時大相徑庭,也終于明白明明深愛著梁祐煥,為什麼還能痛下殺手了。並不僅僅是因為听信了別人的謠言,以為梁祐煥拋棄了自己而心生嫉妒,嫉妒不過是個導火索罷了,並不足以讓杜迷津徹底失去理智,真正讓她不擇手段也要置梁祐煥于死地的是自己那口心頭血。這一切其實都是有心人布的局,一個動用了上清教幾百年來第一禁術——雙血飲而布的局,好歹毒的用心!

上清教創教至今,在這中間經過的七百多年歷史中,它與其他很多教派都一樣,難免會有一些只流傳于自己本教之中,不太好搬到台面上來說的技法,而「雙血飲」就是這其中最最不可說的一種。要說雙血飲,就不得不說玄清劍。之前有過介紹,玄清劍是上清教開山祖師爺為了紀念自己~犧牲的愛人,而用一塊浸了愛人心頭血的特殊鎢鋼鍛造的一柄軟劍,閑時不過是個看上去模樣質樸的手環,必要時浸血就是一柄可斬妖除魔削鐵如泥的鋒利寶劍。玄清劍之所以比一般的法器戰斗指數更高,成為本門獨一無二的至寶,很大原因就是因為它在鍛造之初浸染了死者的血液和遺志,這份遺志因為有了情絲的牽扯,而將寶劍在玄學中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才使得玄清劍成為了一柄有生命的劍。可凡事有利就有弊,任何需要用人血浸養的法器都或多或少要沾染一些邪性,若被有心之人催以禁術驅動,難免不會牽引出玄清劍本身被克制住的魔性,而雙血飲就是一種為玄清劍量身定做的技法。

相傳,在上清教祖師爺創教初期,教內根基尚不穩定,經常會有宵小之徒上門挑釁。再加上祖師爺為人剛正不阿,成立上清教以來一直在默默幫助很多沒有能力卻又不小心招惹上不該招惹的物事的清苦百姓。這無形之中就擋了很多道士的財路,有些心術不正卻能力不弱的道士,早就將祖師爺看做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于是三天兩頭就會有人在山門前叫罵,一般也就是相約好了時間,大家過上幾招,祖師爺仗著自己本事過硬,倒也沒怎麼吃過大虧。可是一來二去的,得罪的人道士越來越多了,終于有人坐不住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謀劃著怎麼一舉端掉上清教。他們抓住了一次難得的機會,上清教成立初期人丁單薄,教里的弟子有一次被祖師爺派下山執行任務,整個上清教只剩下祖師爺和門下首徒二人留守,而就在此時,對方大兵壓境,嗚嗚泱泱的來了能有二三十人,個個都是有點道行能獨當一面的道士,大戰一觸即發。

對方仗著人多勢眾,也是算準了山下的徒弟沒這麼快趕回來支援,想要折辱上清教,號將過往失掉的面子一次性討回來,于是並不急著進攻,而是派了人正兒八經的交了拜帖談判,說是給祖師爺一天一夜的時間,只要祖師爺乖乖交出上清教,就不予過多為難。祖師爺不忍心將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拱手讓人,有致對方心思歹毒,多半不能善終,萬般無奈之下,只得連夜翻閱了所有教內有的道法古籍,這才發現了雙血飲的最初記載。

雙血飲,顧名思義,主要需要的是兩個人的血來浸養同一柄法器,若是所選用的法器本身就曾以人血浸養過,自然效果事半功倍,玄清劍就是上上之選。啟用雙血飲這種禁術,主要需要的就是一主一嗣二人,用嗣者的心頭血來浸養法器,嗣者與法器就相當于擁有了同一條生命,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從而可以將法器與驅使法器的人之間的默契度在短時間內提升到最高的程度,並且在戰斗結束之前,驅使法器的嗣者不會有任何疲勞和疼痛感,可以無休止的戰斗,劍已出鞘,除非斬殺對手于劍下,否則至死方休。嗣者負責操控法器,而主者負責操控嗣者的念力。主者同樣用自身的獻血浸養法器,並且催動以古老的咒語,這咒語主要是為了勾起嗣者心內的貪嗔痴恨怨等所有負面的情緒,讓這些情緒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井噴的狀態,充斥在嗣者的心內,由恨意來將一個人的念力無限擴大,行程萬夫莫敵的局面,畢竟恨是最能讓人瘋狂嗜血的情緒之一。一旦嗣者接受了雙血飲,他的情緒就將不再由自身控制,而是全屏主者操控,除非戰斗結束,主者用同樣的咒語化去雙血飲對于嗣者情緒的操控,否則即便嗣者看上去和正常行為能力人沒什麼兩樣,但其實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罷了。雙血飲的法力可以掩蓋住嗣者本身所有的感情,就算是至愛親朋,也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半點不會心慈手軟,這也是杜迷津為什麼能對梁祐煥痛下殺手的真正原因所在。

據說那一仗打的異常慘烈,敵軍全滅,上清教終于保下了,可是祖師爺也因此痛失了自己最愛的徒弟,上清教第一任掌門首徒死于心力衰竭,是生生耗光了體內最後一絲心血,即便祖師爺傾半生功力也是回天乏術。此戰之後,祖師爺閉關半年整,一朝出關滿鬢皆白,祖師爺立下上清教內第一條明令——雙血飲從此絕跡教中,若膽敢有人私自動用,一經發現必廢去周身功力,逐出師門,永世不得自稱上清教教中之人!

有這樣的典故在先,誰還敢輕易嘗試?久而久之,雙血飲也就成了教內偶爾老一輩閑聊時會說起的幾句談資罷了,年輕一輩的徒弟里听說過雙血飲的人都是少之又少,如果杜迷津不是花費了半年的時間熟讀了教內所有的典籍,恐怕連她都不知道雙血飲究竟意味著什麼。而對方不僅熟知雙血飲的由來和操作手法,自身功力能夠催動雙血飲,又能夠得到杜迷津的信任,讓她在無形之中成為了雙血飲中嗣者的位置,再加上能夠將驅動雙血飲的咒語一字不差的念出,這樣的人在上清教還能有誰呢?

杜迷津不敢細想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忍住心底的顫抖,膽戰心驚的又問了一句保信︰「你可看到說要幫我的男人長得什麼模樣?多大年紀?有沒有什麼具體的體貌特征?」

「那倒沒有,我說過的,我所能看到的所有畫面,都是以你為主角展開的片段,這些記憶片段里的其他人,我很難看清的。我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對方的衣服,是一襲灰色的長袍,好像是電視劇里一般道士模樣的打扮。」保信認認真真的回想了一遍之後,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杜迷津說不清心里究竟是什麼感覺,雖然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然而沒有經過保信證實,仿佛就還有一線生機的樣子。從杜迷津的心里來說,她是真的不願意接受那個已經沒什麼懸念可言的答案,杜迷津死都不能相信,那個無數次拼了命回護自己的老者,曾經也曾挖空心思的想要送掉自己的性命,畢竟師徒一場,杜迷津將心比心,師傅怎麼就舍得呢?

「哦,對了,我記得那個男人的聲音應該上了一些年紀了,听起來像是個老人。還有他叫你‘迷津’,感覺上和你關系應該挺親近的,你暈倒的時候,我看他猶豫了好半天才拿起那個手環給自己放血的,他還絮絮叨叨的念叨著讓你別恨他什麼的。所以我想,你們關系應該非比尋常,但願這些能給你一些線索吧。」保信似乎想到了什麼異樣,又不了一些話,可也正是這些話讓杜迷津整個人瞬間如墜寒淵,從心里往外的不寒而栗。

話已至此,再難接受也不得不面對現實了,上清教中能直呼杜迷津「迷津」二字的不會超過3個人,符合保信說的所有條件的就只有師傅一人而已。

「秦濟世」,杜迷津在嘴邊淒淒慘慘的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臉上隨之浮起的意思苦笑看上去讓人忍不住一陣心酸。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天,恐怕是真的要變了……

還是上次的茶社,杜迷津推門而入,里面坐著的是早就等在這里的鐘念白。或許是與自身性格有關,杜迷津從來就不是一個遇事只會怨天尤人、坐以待斃的人。既然已經知道了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雖然現在杜迷津還想不出師傅這麼做的用意究竟為何,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秦濟世想要的,杜迷津給不了,不然一場師徒有什麼不能直接明說,非要這般不堪的算計呢?而算計這種事,師傅曾經講過,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能算計你一次的人,說明在他的整個謀劃之中,你並不是可以阻止他的因素,那他日如果自己擋了師傅的道,恐怕下場不言而喻。既然想明白了這些,杜迷津首要做的就不是期期艾艾的埋怨師傅為何這般不近人情,而是想辦法如何自救了。自己一身本事都得益于師傅授業,所以正要正面沖突的話,結局如何,杜迷津心知肚明。既然不能以卵擊石,那杜迷津當務之急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力不弱的幫手,思前想後,選擇這個時間段出現在自己生命里的鐘念白,怎麼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要是事到如今,杜迷津還相信鐘念白只是一個恰巧遇到的陌生人而已的話,那她也就不是在上清教赫赫有名的杜迷津了。

杜迷津主動打電話約的鐘念白,說是又要事商議,這會兒剛一推門,就看見鐘念白望向自己的目光里滿滿的都是無語,他皺著眉頭嘟囔著︰「大姐,你這也太不講理了。你說說你一個人請假不來上班也就算了,這還著急忙慌的一個電話把我約來這里,問你有什麼事兒,你電話里也不明說,搞得神神秘秘跟地下黨接頭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是團伙,一起從事什麼不法工作呢!我這剛開始上班還沒兩天呢,就被你連累的上班時間請假出來處理私事,你老人家可倒好,自己反倒遲到了十多分鐘,還有沒有天理了?!」

要是換了往常,杜迷津一定會和鐘念白順勢貧上兩句,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杜迷津自己尚且滿腔怨懟無處宣泄呢,哪里還有心思陪鐘念白演戲呢?之間杜迷津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什麼都沒說,徑直走到鐘念白面前,從隨身拎著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個沙漏,往桌子上一擺,坐在鐘念白身邊,開誠布公的直接說道︰「這是個計時沙漏,所有的沙子全部漏下去一共需要半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這次談話只有半小時的時間。我不會拐彎抹角,所以我想問的都是我需要知道的,你可以選擇回答我或者什麼都不說,但建議別騙我,你我都是聰明人,你該知道謊話總有揭穿的時候,別消耗我們之間本就不多的信任。我這次找你來,適合你談合作的,談的好的話,用人不疑,我能為你做的我自然都會拼盡全力,咱們或許會有雙贏的局面。如果談的不好的話,這也就是咱們之間最後一次說正經事兒,以後你想做什麼你隨意,我不攔著,可我保證你借不到我任何力。在這個前提之下,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認真的考慮一下,要不要和我推心置月復的好好聊聊,現在計時開始。」

杜迷津突然而至的平鋪直敘讓鐘念白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雖然潛意識中,鐘念白也明白,這一天早晚都會來臨,杜迷津畢竟不是傻白甜,她對自己的懷疑其實從來都沒有消失過,只是鐘念白沒有想到,這一點預兆都沒有,杜迷津就直接亮底牌了,要不是想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應該就是遇到了什麼大的變故了。看杜迷津的臉色來說,後者還是更加可信一些。這麼想著,鐘念白倒是開始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機會,于是他很快調整自己的情緒,微笑又不失嚴肅的對杜迷津說道︰「既然你上來就是這麼一番直接陳述利弊,女生都能這麼干脆呢,我一個男人也不好太婆媽不是?就按你的規矩來,說吧,你想問什麼,畢竟時間不多,能回答的我一定知無不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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