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于這些事情,宋念之是絕對不會與深養閨閣之中的細說,即使這個在他的心目中比任何人都重要。而前面之所以說起那些,只是宋如沐的話無意引發了他深藏內心深處的心事而已。可在忍不住說出之後,見到瞬間蒼白了的容顏,宋念之突然很後悔。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從小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因為他的事情而擔心,他希望他宋念之的,永遠都是那個快樂無憂的,至少那份快樂不會因為他而消失。
濃濃的自責情緒,讓宋念之在坐下與宋如沐說了半天之後,宋如沐最終也沒有知道了什麼驚天秘密,而只是些很稀松正常的事情。例如太子只是和任何人一樣,需要死黨,需要與任何派系沒有瓜葛,只听命于他一個人的死黨。而放眼所有伴讀之中,宋念之則是最好的人《無〈;「《小說選,而最關鍵的是他與陸翊軒是師關系。太子自然很快接受了宋念之,將之視為與陸翊軒一樣的知己。
對于前面一時沖動所說的「你死我活」,宋念之只解釋道︰「太子一旦做不了皇帝,那被烙上太子黨的眾人,好結局是歸隱山林,不再踏足官場;壞的結局就是統統陪太子去死」。
這個說法雖然讓宋如沐有些郁悶,但放眼任何朝代,幾乎沒有哪一任太子在被廢以後,還會有命活著的,而身為太子黨地人也幾乎不是被罷官。就是死路一條。可以說,這是黨爭的殘酷,更是皇位之爭的殘酷所在!
想起這些殘酷,宋如沐不由雙手捂心,心事重重道︰「爹爹原本就艱難,如果你也陷入進去,那我們以後豈不是就沒有安穩日子好過了?」
「呵呵……不是說凡是都有兩面性嗎?我們應該看到一旦太子順利登上皇位。太子伴讀哪個不是成為朝堂新貴的?當明白‘富貴險中求’、‘好男兒志在四方’這些道理。」仿佛為了讓更相信自己的話,宋念之又故作輕松的笑道︰「念之說過。要為爹爹與買最好的屋子,讓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地,難道忘記了?」
宋如沐當然記得宋念之說這話時的情景,但當時大家也都只當他是個孩子,哪里會想到他一直將這話牢牢記在心里。于是宋如沐不能釋懷地嘆道︰「如何能忘記?只是那些如何當真?只要咱們一家平安無事,就是住茅草屋又能如何?」
「想住,念之卻不舍得!難道不信念之能做到?念之定會如父親所願。留名史冊的!」宋念之說這話的同時,少年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種叫狂熱的東西。
宋如沐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忽然對弟弟宋念之的堅持,有了另一種理解,那就是他有了屬于自己的理想與追求,與自己安于現狀的理想所完全相反地追求。
人就是這樣,如果宋念之立志做什麼紈褲子弟。或者干脆直接做了紈褲子弟,那宋如沐估計會被氣個半死,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宋韓氏。如今雖然說宋念之的前程看好,但同時他必須去承受的危險,卻又超過了宋如沐的接受範圍,故而宋如沐是百般糾結。甚至有些希望宋念之不要如此優秀。
當宋如沐糾結入心時,去為宋念之取衣裳的茶語,恰好領著寒姬返回。
于是就算再有多少的擔憂與糾結,宋如沐還是壓住這些心思,見下了大半夜的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便披衣將宋念之送到院子之中,囑咐他梳洗好了就趕緊睡覺,明個還要早起入宮。
見宋如沐提到「宮」字就抿嘴蹙眉,難掩憂心之情,宋念之便急忙點頭答應照辦。向茶語使過顏色之後。宋念之這才借著明亮地月光加雪光,從容邁出的居所沐園。
一路踩著新雪花所發出的咯吱聲。讓宋念之在有規律的雜音中,不得不對今天晚上的沖動作出審視,他要學的地方還有很多,這也就是那個人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將所有事情告訴他地緣故?
終于找到自己弱點的宋念之,若有所悟的望著遠方。回神後,宋念之卻可以清晰感受到來自他身後,那溫暖目光還環繞在他的身上。這是宋念之從小到大最熟悉的一道目光,與父親那堅定的目光不同,或者可以說無論他走到哪兒,只要他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她的目光便永遠會環繞在他的身上,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讓他時刻覺得心中是滿的。
目光緩緩消失了。
就在宋念之想要回頭一笑時,溫暖地目光從他身上消失。不用再回頭,宋念之也知道目光主人肯定因為穿地太過單薄,被自己的丫頭拎回屋去了。而在失去那道目光地包裹之後,宋念之忍不住用手拉了拉披風領口,唇角微揚一笑之後,冷不丁打了幾個冷顫。
「少爺……您……還冷嗎?」。耳邊傳來丫頭寒姬的聲音,這種身邊有人的感覺,稍微緩解了宋念之的失落之情。
瞄一眼比他大上幾歲卻沒有他高的寒姬,宋念之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伶牙俐齒的寒姬,每次單獨與他相處的時候都會如此拘束?尤其是這一年來,寒姬好像越發拘束起來。更讓宋念之糊涂的是,這寒姬每次伺候他穿衣時,都會紅著臉,但下次的時候卻又與暖姬搶著伺候他穿衣。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宋念之現在比較關注的是宮里的那些事。他沒告訴的是,後來所發生的事情,讓時刻防備太子報復的宋念之,一度以為皇甫天佑確實如外間傳說的那般,是個玩性過盛的孩子。
因為入上書房第一天,他就見識到,教他們國家地理的太傅,便被太子指示楚家兩作弄到老淚縱橫,之後教歷史與治國策的太傅亦是沒有一個能幸免。人們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認為第一感覺是最準確的。所以在先前那些感覺消失之後,宋念之還是停留在對皇甫天佑的第一感覺之上,深信這個太子並不是外間傳言的那般,他的所作所為都應該有著自己的目的。
只能說宋念之憑借著他敏銳目光與天生直覺,窺視到了別人所不能窺視的。正因如此,宋念之沒有按照宋翰吩咐的那般,于太子指示所有人搗蛋時對太子實施諫言,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有一天皇甫天佑忽然帶人截住準備出宮回家的宋念之,在宋念之暗暗以為太子終于要報復了時,哪知太子卻大聲質問他身為御史大夫之子,如何不向其耿直的父親學習如何直諫太子過;「?
宋念之心道終于來了,便也不說別的,只在紙上寫下一行字,折好後讓人交給太子皇甫天佑。
而皇甫天佑在看過那紙條後明顯一愣,卻在片刻之後。完美無瑕的臉龐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好看的眉毛更是高高挑起,對宋念之笑道︰「你倒是個聰明人,比翊軒說的還要聰明,本太子喜歡膽大心細之人,哈哈……」
除了皇甫天佑,再無其他人知道宋念之在紙條上寫了什麼,就連與太子最親近的陸翊軒也不知道,但從此之後,太子無論去哪兒都會在帶上陸翊軒之後,再帶上宋念之,卻是不爭的事實。
而隨著正式加入太子黨之後,宋念之驚訝的,無論東宮太子做了什麼,身為太子生母的皇後娘娘,從來未加斥責半句。但讓宋念之更驚訝的是,太子貌似最防備的卻又是皇後與他的外祖父一家。
這種矛盾讓宋念之疑惑不解,但他終還是繼續保持著沉默,按照那位的指示,收斂才華,養精蓄銳。
而寒姬在結巴著問完話後,見少爺宋念之只一笑之後便陷入了沉思,不再像以前那般高興的喊著「寒姬,念之不冷」,這讓寒姬有些難受,故而在又鼓了半天勇氣之後,終于還是說道︰「少爺,您現在的心事越發重了!」
還是沒有回話,但寒姬可以明顯感覺到少爺的身子,忽然開始緊繃起來,以為少爺沒听清自己的話,寒姬忙又笑道︰「以前您可是有什麼事都會與我們說的。」
宋念之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每天都在增加,但他緊繃的是,他瞞不過也就罷了,畢竟他與之間可以說從來沒有秘密,但如今竟然連一個丫頭他也瞞不過,這個讓宋念之有些懊惱的嘆息一聲道︰「你也說那是以前,如果我們能不長大就好了!呵呵……不過寒姬無須介懷,念之只不過是因為功課過多,有些勞累而已」,但心里宋念之卻是暗道「可能這就是成長之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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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汗!!!在奮斗了一天****之後,終于碼出了一章,為此南瓜34小時只睡了4個小時!但南瓜還是忍不住向大家道歉,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