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吾問了謝必誠,進了葉老爺子休息的房間內,看著床上躺著的老爺子。
他雖然比謝老爺子、曾老爺子和李老爺子年輕,可終究也是老了,此刻躺在床上,看著有些孱弱。
葉思吾看得有些難過,在他心中,老爺子雖然有曾忘語這麼件事,但始終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一直很崇敬他。
眾所周知,他和謝必誠一樣是老來子,出生的時候老爺子已經不年輕了。老爺子那時還在任上,忙得很。不過無論怎麼忙,他去到哪里幾乎都帶著小時候的他。
後來他和幾個哥哥姐姐聊天才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成長,都得到老爺子那樣真心實意的寵愛和陪伴。
正因為這份寵愛和陪伴,即便大家都覺得他對不起他們母親,始終崇敬著他。
在位高權重之後,大家都很愛惜羽毛。
<謝老太太當初懷了謝必誠,一家人都十分高興,可是一想到計劃生育,都很是發愁。最後,還是謝家和李家商量了一出,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過了明路將謝必誠生下來的。
而他爹媽有了他,卻又很是不一樣。當時他媽媽怕影響了老爺子和一家人的仕途,已經準備去打掉他的了。可是老爺子知道,霸道得很,直接就叫囂著將他生下來,並光明正大地去上戶口。
他更加欣賞自家老爺子的做法,這也是他始終尊敬著他的原因。
自律、顧家、霸道張揚、能干。老爺子在他們幾兄妹心目中,補齊一點就能稱作完美。可是那點不完美,這麼多年一直存在。葉思吾甚至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沒有!
所以,自從得知曾忘語這個人,他就想,如果這世上沒有曾忘語這個人多好啊!沒有她,他爸爸就是完美無缺的,他一家就是幸幸福福的!
現在大家都老了。什麼情啊愛啊,應該都會很淡了,葉思吾望著窗外金黃的夕陽漸漸消失。這樣安慰自己。
當晚的晚餐,全都是文綠竹家自己做的款式,很是實在。
文媽媽宰了兩只小三黃雞,熬了一大鍋湯。然後把兩只小三黃雞撈起來白切。再做醬料和香菜,這是一個菜。而那鍋湯,放了各種藥材和雞脖子、雞爪、雞翅等一起熬,熬成了一鍋濃湯。
白灼蝦、蒸鱸魚、蒜香排骨、臘肉炒鮮山筍、客家瓤油豆腐、油渣韭菜煮水豆腐、咸魚茄子煲,新鮮時蔬,全都一式四份,一桌兩份,滿滿的擺了兩大桌。
因為是自己家里做的。菜沒有外頭的精致,也不是外面請吃飯那麼講究。但心意十足。
外頭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叫吃飯聲音,讓已經調整過來的葉思吾听著有些懷念,他小時候,大家都是這麼喊的。現在長大了,幾乎不會听到這樣叫喚的聲音了。
謝必誠和文綠竹一起,去曬谷場找人回來吃飯。
還沒出門口,就看到村長捧著一大玻璃壇子的酒踏入園中。
「綠竹,正好,這些酒你們拿去,今晚招呼客人好好喝幾杯,祛風濕的。去年就開始泡的,現在藥效足夠了。」村長看見文綠竹,連忙叫道。
文綠竹看了一眼那玻璃壇子,不出所料,果然是藥材和蛇泡的蛇酒,她剛想開口推辭說不要,文爸爸就從屋里出來了。
村長于是迎上文爸爸,將玻璃壇子往他手中推去,不顧文爸爸的推辭,直叫拿去。
文爸爸無奈,不得已道了謝,將酒拿了回去,放到角落里。
葉思吾和謝必誠比較少見到這個,看著被酒泡著的蛇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葉老爺子卻笑起來,「我以前有個戰友就是南方的,也愛喝這個。我喝過幾次,祛風濕真的有效。」
剛要出口吐槽偏方不可信的葉思吾,講話咽了回去。
文綠竹索性不管了,拉著謝必誠出門。
葉思吾也不想看著蛇酒,于是跟著出去了。
三人到了曬谷場,將人叫回家,豆豆、菜菜和胖墩玩得小臉通紅,渾身都是汗。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來,一路遇著村民和游客都興沖沖地打著招呼,十分熱鬧。
還沒走到家門,後面又有聲音直叫「綠竹」,文綠竹回頭,就看到有人提著個竹篾編織的籠子跑了過來。
「這是剛從山上捕到的貓頭鷹,你拿去做一個野味吧。本來有個松鼠的,可是賊狡猾,竟然跑掉了。」來人說道。
「咳咳……」文綠竹直咳,她認不準這是哪個堂哥,可卻知道,貓頭鷹是國家保護動物,不能吃!
葉思吾也是瞠目結舌,「都說你們什麼都吃,果然名不虛傳。」
這堂哥以為人家贊他,呵呵直笑。
文綠竹不得不說,「謝謝你了。不過這貓頭鷹是國家保護動物,不能吃的,吃了要坐牢,還是把它放生吧。」
「啊?怎麼會?我們以前都吃過好幾個了……」那堂哥毫無眼色地說道。
謝必誠將籠子推還給他,指指曾老爺子,「這位曾老爺子和市長認識,你快拿回去吧……省得他跟市長說你吃國家保護動物,市長找人來抓你。」
曾老爺子听見了,狠狠地瞪了謝必誠一眼。
謝必誠仿佛沒有看見,還是一臉認真地看向文綠竹那位堂哥。
那堂哥听了,目光中就帶上恐慌,連忙看向幾個老爺子,「我、我馬上去放生……以前、以前吃過貓頭鷹,那是開玩笑,不是真的。」
「嗯,我們都知道,你快去吧。」謝必誠一本正經,將人忽悠走了。
文綠竹硬著頭皮笑著說道,「因為那邊有個草珠子林,很多鳥雀都飛進里頭安家,有時到田里找吃的,所以村里人都不打農田里的鳥,而是到山上去打,這貓頭鷹的事,我還真不知道……」
「以後好好宣傳就是了,別放在心上。」謝老爺子擺擺手,示意大家回去吃飯。
回去了,分兩桌吃飯,幾個老爺子都要喝點兒蛇酒,豆豆和菜菜直皺小眉頭,他們不喜歡這個。文爸爸以前也會泡蛇酒,但豆豆和菜菜出生之後,就從來不泡了。
鳳鎮這一帶都喜歡將活蛇放進酒里加各種藥材泡的,有一年春天有人直接拿了壇子要喝酒,不曾想里頭的蛇還活著,一下子竄進人的嘴里……
這個傳言就是從隔壁村里傳出來的,整個鳳鎮都傳遍了,從此大家泡蛇酒,都變得十分小心。像文綠竹家這樣,家里有小孩子的,壓根就不泡蛇酒了。
老年人不大愛吃肉,但白切雞原汁原味,又是放養的小三黃雞,十分香,幾個老爺子破天荒都多吃了幾塊。還有蝦,也是新鮮撈上來的,吃著鮮女敕可口。
不過最受歡迎的,還是那一碟油渣韭菜煮水豆腐,鮮甜噴香,十分下飯,幾個老爺子老太太都多吃了半碗飯。
接下來幾天,幾個老人商量什麼時候結婚的事,文綠竹沒好意思听這些,便忙自己的生意去了。謝必誠公事繁忙,又在家里陪了一日,便不得不辦起公來。
豆豆和菜菜要去幼兒園,胖墩一個人便沒了伴,謝必誠干脆將他也送進了幼兒園。謝必誠一副風度翩翩模樣,長得又好,跟幼兒園老師說幾句,又多給了點錢,胖墩便能心滿意足地和豆豆、菜菜一起上學去了。
謝老爺子幾人在這邊住了六天,確定了舊歷十一月二十三舉行婚禮。因為時間趕,將日子定了之後就匆忙趕回北京。
胖墩在這邊有玩伴,還能在田野里撒歡,簡直樂不思蜀。听到說要回北京,抱著園中亭子的柱子不肯走,謝老爺子、謝老太太使勁拉,他干脆抱著柱子大哭起來,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豆豆和菜菜跟他也有了感情,一起叫謝老爺子和謝老太太不要帶胖墩走,可小胖子在北京也是要上幼兒園的,怎麼能不走?
臨分別的時刻,三個小朋友依依不舍,紅著眼楮抹眼淚。
謝老太太看了,叫豆豆和菜菜跟他們一起回北京,在北京讀幼兒園,這樣三個小朋友就能一起玩了。
豆豆和菜菜一听,顧不得哭了,連忙抱住文綠竹和謝必誠,表明了還是爸爸媽媽更親。
小胖子見了,淚水漣漣,哭得小臉蛋都紅了,可憐得不行。
文綠竹看得也是心酸,不過她也不能出言留下小胖子,因為小胖子是要上學的,謝必意未必願意讓他留下來荒廢學業。
比如豆豆和菜菜,要他們去北京,大半個學期不上學,她心里也不願意。
至于說讓豆豆和菜菜在北京上幼兒園,她現在也還舍不得。未來到底如何,其實她心里有些迷茫。說心里話,她不大想在北京生活,可如果她嫁給謝必誠,這是避免不了的。
送走了謝老爺子一行人,文綠竹接連兩天和謝必誠住在城里,豆豆和菜菜也住到了城里。
因為之前謝必誠空出比較多的時間陪伴大家,所以積壓了很多公事,加上過幾天他又要飛法國,得提前空出時間來,故他現在晚上還要加班到深夜。
忙過幾天,到了周五。
文綠竹幫豆豆和菜菜一起請假,一家四口從G省省會直飛法國,去試結婚當日穿的禮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