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居正武行出身,包氏這老婦的張牙舞爪在他面前如同毛毛雨,就見他往身旁一側,大氅隨著他的移動如羽毛般在空中劃過,待其站穩後,那大氅也瞬間恢復平靜。
而包氏,卻趴在了地上,吃了一嘴泥。
「哪來的王八犢子!竟然敢山!」包氏趴在地上,滿嘴都是泥,卻依舊不肯罷休。
穆芊嬌離著包氏最近,一看包氏趴在地上,連忙上前,邊扶包氏,邊低聲說,「娘,就是他,就是他要帶我姐去鎮上的!」
「就這癟犢子!」包氏彈一上的土,以為殷居正是來為芊荷出頭,「你就是要跟著丫頭私奔的人!看你人模狗樣的,咋地黃花大姑娘,你想帶走就帶走!今兒不拿銀子,休想走出我們家的大門!」
「娘,你瞎說什麼啊!」包氏這嘴上沒把門的,幾乎隨著她的話出口,穆芊荷的心就一下子懸了起來,殷居正的性情向來陰晴不定,前一息嬉笑怒罵,後一刻就狂風驟雨。
「大人,我娘她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不要怪罪!」芊荷連忙替包氏道歉。
殷居正的臉色微微緩和一息。
可包氏卻並未听懂芊荷的真正意思,「你這個臭丫頭,胳膊肘往外拐,閨女大了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這個臭男人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這般維護他,大人?狗屁大人!」
「娘,我說過多少次了,我跟人家沒關系。你咋就這麼作踐你自己閨女啊!」芊荷一跺腳,就不再搭理包氏。
包氏一看芊荷是真的惱了。又看殷居正這氣質咋也不像是山鎮的人,知道自己誤解了什麼。
又一想。自己剛剛承認把蔡氏推下水溝的那些話,肯定被這人听了去,傳出去可不得了,她模一把自己下巴上的泥,決定要給殷居正個下馬威。
卻見她側傾斜身子模一下自己的膝蓋,「哎呀我的天啊,我的腿,咋這麼疼啊,這是要廢了啊!別讓他給我走了。今兒不留下銀子,他休想出這個門!」
包氏呲牙咧嘴,她回頭看穆壯跟二旺,一看這爺倆動都不動一下,「一個個白眼狼,看著老娘被人欺負,坐那干什麼!還不快點把他給我綁了!」
穆壯年紀大了,對殷居正不過是一面之緣,他覺得有點眼熟。卻也拿不準這個穿著華麗衣服的男子是不是那個殷大人,于是乎,他看向二旺。
二旺自然是記得殷居正的,可那天的種種浮上心頭。自己差點就變成這個殷居正的刀下鬼,他哪里還有勇氣再去上前,雙腿開始發抖。身體不受控制的就癱坐在了地上。
「他爹,你咋了!」範氏一看這個模樣。連忙蹲下了,她的臉色慘白。說是在安慰二旺,不如說她也是在找個依靠,剛剛包氏那些話,分分鐘把她也拉下水啊。
一看這爺倆都不動彈,包氏氣急敗壞,又說了一些發狠地話,「不知從哪來的小狼狗,跑我家里里撒野,老娘不給你點厲害,你就不知道姓什麼了!」
她四下看,就瞅著了身旁的笤帚,撿起來揮舞著就沖向殷居正,「我打死你這個不知道死活的!」
殷居正平日里威風慣了,向來是人們見到他就避而遠之,他以為包氏也是如此,壓根沒想到,包氏會真的動手,笤帚瞧在後背上,對于殷居正而言並不是特別疼,卻打疼了他那根驕傲的神經。
「你這村婦!竟然敢襲擊朝廷命官!」他轉身一把奪下笤帚,一抬腳就把包氏給踹在了地上。
包氏又嚎了一聲,「天打雷劈的家伙,在我家里還敢打人,今兒你不留下銀子,就別想離開!」
「你這潑婦,還敢這般無禮!」殷居正還保持著他貴人的氣質,沒有與包氏撕破臉。
「罵我潑婦!」
包氏一插腰,她斜眼見穆家林正大步而來,一看有了救星,她底氣更足了,一下子趴在地上,抱著殷居正的腿就嚎起來了,「三叔啊,這個人突然跑到我們家,又是打人又是威脅的,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她這是仗著前幾日芊荷救穆于水火之中,穆家林肯定知自己的情,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在自己家打了自己,包氏確定自己是不會吃虧,因此看穆家林還有村里老少出現,更加撒歡了。
雖然包氏沒有一直盯著穆家林,但她也能感覺到穆家林走到了自己身旁,包氏心想,看你穿著人模狗樣,我們家的閑事你也敢管,今兒要是你給我亂說話,老娘讓你走不出百姓屯。
包氏心里的小算盤叭叭響,「三叔啊,我正在院子里跟孩子們說話,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人就突然闖進了進來,對我又是動手,又是辱罵的,你看看啊,我這身上的上哪都是他弄得啊!」
「朗朗乾坤,竟然有人這般欺負人!三叔啊,你可不能做事不管啊!」
包氏哀嚎著,等待著穆家林給她出氣,但讓她意外的是,穆家林壓根沒有要為她出氣的意思,而是扒著她的肩膀,把她從殷居正的腿上拎了出去,「啊!大人不記小人過,村里潑婦,讓您見笑了!」
包氏一下子怔住了,她眨吧眨吧眼楮,一再的確定自己剛剛沒有听錯,「三叔,是我被這王八犢子打了!你別搞錯啊!」
「你這沒輕沒重的臭娘們,沖撞了殷大人還不開認錯!」穆家林一邊給殷居正道歉,一邊把包氏往外趕,扭頭沖著穆壯嚷嚷,「穆壯,管好你家臭婆娘,出來丟人現眼!這是打算把咱們百姓屯的臉都丟光嗎?」。
穆壯這下確定自己媳婦闖了大禍啊,把旱煙袋往地上一放,上來就把包氏拉到了屋檐下,「叫你胡咧咧,叫你胡咧咧,沒深沒淺的喪門玩意!」
包氏一听穆壯也訓自己,一把推開穆壯,又朝著殷居正去了,「還沒天理了,我在自己家挨打,還得看人家臉色!」
她張牙舞爪地揮舞著胳膊,可這一次殷居正有了防備,還沒等包氏靠近他,一抬腳,就把她踹倒在了地上,「你要天理,好,那本大人就跟你說說什麼叫天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