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高高的窗子透進來,細細的灑在臉上的時候,玉容覺得有幾分刺眼才睜開了眼楮,伸手掀開被子,卻是接著一愣︰被子?爬起身抓起被子,蘇綢的紫色面,一股淡淡的清冽清香彌漫,牢房中那股腐爛的氣味似乎也神奇的被掩蓋了。
玉容起身攏了攏頭發,嘴角含著笑意把被子疊了起來。容遠定然是來過了。
身後有人輕輕的環住了她的腰身,低頭在她耳邊道︰「容兒,是我思慮不周。」听到容遠的聲音,玉容緊繃的身子便放松了,倚在容遠身上笑道︰「因著你的身份,我要站在你身邊,定然是不能低調的,」頓了頓,玉容曲臂握住他在身前的手︰「這幾日你的毒,是不是又發作了?」昨天听太監說他這幾日在容王府閉門不出她就有些憂心,現在感受到容遠身子的涼意,玉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是,也不全是,容兒怎麼這麼聰慧?」容遠松開手臂,刮了刮她的鼻子。
幾日沒見容遠,現在看著他的面容先前又蒼白了幾分,如玉精致的容顏魅力卻是不減絲毫,唇色也淡了幾分,玉容緊張的抓著他的袖子就道︰「容遠,你這毒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不害怕死亡,不畏懼失去,卻是擔憂未知,尤其是牽涉到了容遠,容遠卻一直不告訴她。
容遠以手作梳的梳理著玉容的長發,笑的一如往常淡然︰「容兒現在不是更應該想想怎麼洗月兌罪名嗎?」。
雖是早就料到容遠不會說,現在听他親口說出來玉容還是有些失望和生氣,嘴角一扁,語氣中滿滿的嚴肅︰「容遠!」
「等你出來,我就告訴你。」容遠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淺粉色的發帶,他語氣溫柔,手上也慢慢的給玉容束了發。
「真的?一言為定!」玉容顯得十分開心,轉過頭咧嘴笑道。
她的面容純淨,這個笑臉扎進了容遠心里,她早就知道低調行事是不對的,可還是听了他的話,平白無故的受了這麼多委屈,現在她自己身陷囹圄,心思卻都放在他的毒上,這個傻丫頭呀。
「以後想做什麼便去做,想說什麼便說,碧落黃泉閻王殿,我都定然會護得你周全。」此生何其有幸,竟叫他遇上了她,叫她愛上了他。
玉容笑著「嗯」了一聲,容遠推過一碟精致的點心,囑咐她︰「再過半個時辰嚴均正就來了。」
玉容兩眼放光,盯著點心說︰「嗯嗯,你先去忙吧。」
容遠苦笑不得︰「關于案子,我覺得有一個人很關鍵•••」
「歐陽何靜!」兩人同時開口道。
昨日歐陽何靜和南門彎彎都沒有來國子監,而南門彎彎緊接著就中毒,事情實在是蹊蹺,平時南門彎彎歐陽何靜跟她形影不離,歐陽何靜是一個很有力的證人。
容遠點點頭︰「嗯,我這就差人去尋歐陽何靜。晚上我再過來。」說完便走了。
這下輪到玉容哭笑不得了,晚上再過來?牢房又不是什麼旅游勝地,容遠晚上居然還要來•••
嚴均正在六扇門的大院已等候許久,容遠出來的時候,他看著來人的一襲白衣,不知怎的就覺得這等風華實在不該在六扇門辦案,應該是高堂之上,品茶賦詩或酌酒。
「下官見過容世子。」直到容遠走到嚴均正面前三四步距離,他才回過神行禮。
容遠面上的表情和緩,笑意淺淡:「嚴大人無需多禮。此案皇上和太後都重視非常,今天便著手去查吧。」
「卷宗…」
「六扇門重視的是證據和真相,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希望嚴大人不要被讒言混淆視線。」容遠語氣不疾不徐,嚴均正卻听得略有冷汗,饒是他再不通人情世故,聯想到京城最近的容世子與玉容的傳言,也听出了容遠的護短之意。
「皇上和太後既然把這案子交給了六扇門,一切自然按六扇門的規矩來辦,下官糊涂了。只是…」嚴均正欲言又止,容遠一眼便看出他有顧慮,笑道:「想必嚴大人也知道我與景如郡主的關系,查案避親,此案嚴大人來主辦吧,皇上那邊我會說明。」
嚴均正面龐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他知道容遠這樣做無可非議,心中對容遠的敬佩更上一個台階,所愛之人有牢獄之災,這種時候誰不是想著以權謀私,趕緊結案,容遠居然把主審的位子給了他!嚴均正覺得肩上的責任更重了幾分:「下官定不負容世子信任,查明真相!」
容遠頷首,不再多言。辛禮在旁松了一口氣,八成這嚴均正又讓自家世子神不知鬼不覺的給算計進去了。世子的兩番話,不就是一句她是我的女人,嚴大人看著辦吧!偏偏自家世子一副光風霽月的樣子,估計嚴大人正為世子的剛正不阿和全心信任感動呢…哎,人吶!
「辛禮可是打掃馬廄久了,跟在我身邊不習慣?」容遠淡淡瞥了一眼正站在原地嘖嘖感嘆的辛禮,辛禮一哆嗦,跟上容遠的腳步:「習慣習慣!」開玩笑,他不想去打掃馬廄了好嗎!
「你帶人去尋歐陽何靜,人一定要帶到六扇門。」容遠吩咐完便出了六扇門,辛禮也帶著幾個衙衛出了門。
辛禮剛出門便遇上了蔣簡傲,蔣簡傲正拉著一女子往六扇門走,定楮一看,居然是歐陽何靜!蔣簡傲是不認識辛禮的,拽著歐陽何靜,看見辛禮身後跟了一幫衙衛,想著距離六扇門也不遠了,便問道:「你是六扇門的人?容遠呢?」
「世子辦案去了,蔣小將軍這是?」辛禮對他手里抓著歐陽何靜一事非常驚奇。「人帶來了,可以讓我進去見玉容了吧?!」蔣簡傲把歐陽何靜往前一推,沒好氣道。
辛禮听得稀里糊涂,不過人既然已經帶到了,請蔣簡傲進去喝杯茶也是可以的吧。
玉容是從皇太後宮中乘轎到的六扇門,加之皇帝壓的緊,因此玉容被關押在六扇門一事並沒有鬧的沸沸揚揚,別人不知道,蔣簡傲日日去桃園蹲守,到了平時回家的點玉容沒回來,玉王爺也不知去了哪兒,蔣簡傲風風火火的去了國子監,听到旁人議論這才知道。他大半夜就來了國子監,沒想到被一群侍衛給攔下了,說是辦案重地,閑人免進。
他一心牽掛玉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動手打了起來,半道上容遠卻是來了,擺著一副欠揍的臉讓他去尋人,听得對辦案有幫助,他趕著就去了,
遇到歐陽何靜就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