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禮听他嚎,亦是熱淚盈眶︰「世子,玉容小姐,你們可回來了!求求你們阻止一下瘋狂的術解吧!她相信自己能做出玉容小姐手下那等好吃的蛋餅,已經在廚房琢磨一天了!」
「還不準我們吃周大娘家的飯,否則就要給我們下毒啊!」遲青衣一張臉擰巴成了苦瓜相,默默地掰著手指頭道︰「她大概已經禍害了周大娘家三十多個雞蛋了。」
玉容努力憋住笑,一臉關切的看向了容遠︰「你先前不是說撐了麼,我陪你散散步去可好?」
「繁星明月,若是有容兒在旁,自然是好。」容遠笑了笑,無視遲青衣二人求助的眼神,牽著玉容的手便翩翩邁出了小院兒。
遲青衣和辛禮相擁而泣︰「咱哥兒倆的命怎麼這麼苦!」
術解端了盤子出來︰「哎哎,你們嘗嘗,這回定然不咸了!」
「哈哈,辛禮他們兩個簡直太慫了!」玉容笑的不能自已,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又是一陣前仰後合。
容遠無奈,倒是理解了她先前莫名其妙蹦出來的笑點低是個什麼意思,他原本還在想散步回去定然要好好懲罰辛禮和遲青衣這兩個妄圖讓他家容兒給做飯的,現在見她笑的開心,收拾他二人的心思倒也不是那麼濃厚了。
「容兒,你可願帶我去看看容近為你擋琴弦的地方?」容遠的眸中滿是清肅,在秋夜中格外讓人心動。
「容兒是我將來的妻子。我理應與容兒一同承擔所有,不管是好的,壞的。我喜歡的,亦或是我不喜歡的,只要是關于你的,我都應該學著去接受。古語雲,男尊女,女尊男,男女平等;夫敬妻。妻敬夫,夫妻恩愛,昨夜只听容兒談及他看容兒為他流淚。我便妒火中燒昏了頭腦,卻又看你掉眼淚,唉,容兒。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玉容沒想到他會再提起昨夜之事。容近一事倒還真的如一根刺一樣扎在自己的心上,每每提起,都是一陣尖銳的疼痛,她確實是被容遠冰冷的眼神傷到了,可是後來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容遠,倒也又自己的不是。
她緩緩點了點頭,粲然一笑,拉了他的手。道︰「好。」
容遠任由她牽著,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是落了地。但凡容兒肯告訴他。他便知道容近不會是她心中的那抹白月光,那一絲絲因玉容而產生的不確定終于也是煙消雲散了。
月光踩在腳下,她牽著他的手走了許久才停腳。
玉容閉了閉眼,指著一片草叢,緩緩的開始復述當時的情景︰「我們兩個躲在哪兒???」
「我不敢再睜眼,因為我能感覺到,他,容近他就倒在我的身上???」玉容睜大眼楮,卻是豆大的淚又落了下來。
容遠細細的吻去她臉上的淚,她埋頭進他懷中,容遠道︰「為夫的容兒很勇敢。」
「他才十四歲呀,他還有那麼長的人生???」玉容抬起頭,哽咽道。
容遠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是呀,容近為容兒做出這樣的選擇,他定然是喜歡容兒的,也不會希望容兒因為他留下陰影,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麼後果,容兒,」容遠低頭,一手捧著她的下巴,道︰「容近雖是替你擋了琴弦而死,但這並非你的過錯,若是你把他的犧牲看成是一種罪過,那你置容近于何地,嗯?」
容近這人,雖是十四歲,心智又是個不健全的,智力只停在了十歲左右,卻不是個傻的,看似懵懂無知,實則心中精明著,這些旁人不知道,容遠卻是一清二楚的。
容近本也沒得幾日可活,當初五歲初拜師的時候,師傅就告訴自己命有兩格,天只取其一,一切皆要隨緣,他本是將信將疑,直到八歲的某天醒來,突然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身體,只能看著另一個自己在為非作歹,還有府中下人頻頻傳言說自己好夢游,他這才完全信了。
十歲以後武功漸長,在自己刻意壓制下,容近也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這次容近突然佔據了身體,他本以為自己是被上天拋棄的棋子,于是極盡可能的如貪婪般看著玉容每一眼。然而不過十幾日,他便清楚的感覺到容近這個人格在一點一點虛下去,心想著或許事情能有轉機,還在想自己如何能完全佔據身體,容近卻已經自己主動為容兒擋了琴弦,倒在了血泊中。
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然而說是感動,那便是太過可笑了些。想到畢竟是他替玉容躲過了奪命一擊,容遠也就輕撫著玉容的脊背,並不多言。
玉容輕輕拉了拉容遠的衣角,小聲道︰「容遠,我對容近並無半分男女之情,我只是???」
容遠伸了一根手指貼在她唇上,笑道︰「我都知道,容兒不必解釋。」他緩緩放下手指,低頭親了上去。
玉容睜眼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忽閃,觸在他白皙的臉上,她眼中的他,竟比仙人還要溫潤優雅上那麼三分。她伸出手去摟著他勁瘦的腰,死命的嘬著他甘甜的唇。此天地間,得他一人足矣,亦是不知生有何幸!
容遠一雙修長的手亦是將她整個人攬進懷里,力道不肯略松一分。
遲青衣和辛禮在玉容的冷漠旁觀和術解的無意「虐待」下終是勉強學會了炒雞蛋,容遠養傷這幾日倒是輕松,天天就拉拉手親親嘴,愜意無比。玉容自是不用說,偶爾指點一下術解每次都是焦糊的蛋餅,午後就在小院的井旁跟桃兒翻花繩,鄉間生活也是悠哉樂哉。
兩日的時光很快過去,第三天一清早,容遠便將睡得正迷糊的玉容抱上了馬車,叫術解去跟周大娘一家道了別,給周大娘留下一百兩銀子以作補償之用。
他依戀的蹭了蹭玉容的頸窩,看著她睡得迷糊的樣子,容遠親了她一口,低低的笑了。
他們終是要循著暗衛查到的痕跡往西胡的皇城方向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