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難得的就著茶水,把一碟子點心用完了,用完過後沒有那股子讓老人家不喜歡的甜膩味兒,反而滿嘴清新味兒。老秀才終于笑了,邊上的王管事一直在邊上候著。難得見老爺一口氣吃掉三塊點心,接著一碟子全用完了。王管事這下真信了,這秋寧姑娘的手藝胡實了得。
「老爺,這點心如何?」王管事笑著問道。
老爺子捏捏白胡子,閉目片刻,「果然是美味,吃著不甜膩,還滿嘴茶香,還有一股子清新味兒。也不知道這丫頭哪里來這等心思,能把這不起眼的點心做的如此美味。」
王管事討好一笑︰「這全是老爺您慧眼識珠,知道秋寧姑娘手藝好,這不就給您撿到寶兒了。」
老秀才閉著眼楮搖頭,「非也,非也,這姑娘怕是不會久留咱們府里。」
王管事一臉疑惑,「老爺,這是為何,您這般看中她,她若離了咱們王府,還上哪兒尋您這樣好的主子。」
老秀才呵呵笑了幾聲,「咱們這王府關不住秋寧姑娘,瞧瞧這點心,怕是城內頂極的點心師傅也未必做過。能把看似簡單的東西做成美味,那才是厲害。」
王管事見老爺高興,雖然心里疑惑,不過還是跟著樂。正在此時王大小姐一臉高興的沖到院子里來,走到老秀才跟前時,才想起要行禮。又不情不願的福福身,「爺爺好!」然後不待老秀才自個叫起,直接自個起身了。
「爺爺,您知道嗎?今日我吃到了最好吃的點心,一碟子我全吃完了。秋寧真厲害呀!」
老秀才看著高興的孫女,心里也挺高興的,可是想到孫女這禮數,又覺得頭痛了。當初為了避開紛爭,也是因為自己喜歡住在王家村,讓孫子孫女們全在鄉下長大。如今看到孫女這幅樣子,老秀才就自責,如果自己住在城里,會不會孫女就不是這幅樣子呢?也該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呢?
「大姐兒,你瞧你這幅樣子,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爺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如此無禮。將來你嫁到夫家,若是這幅樣子,別想討夫君和婆婆的歡心了。」老秀才又開始苦口婆心的勸了,以前老秀才直接罵上,可是如今孫女都長成大姑娘了,再那樣罵也不像話了。而且隨著年紀的增加,老秀才是真越發放心不下孫女了。兩個孫子倒是無所謂,反正是娶別人家的閨女進門,不管好壞全是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是孫女呢?將來可是要嫁出去的,誰知道在夫家受的什麼罪呀!
王文繡一臉不高興,嘟嘴道︰「爺爺,我可不想嫁到不喜歡我的人家,也不想嫁到不喜歡我這性子的人家。您想想看,就連您看著到我這幅樣子,都忍不住要說上兩句。若是到了城里那些大戶人家,孫女這幅樣子怕是得立馬讓人掃地出門了。孫女不想離開您,也不想離開王家村。大不了就嫁在王家村得了,這樣保管沒人敢欺負我。」
老秀才听著孫女不願離開自己,心里倒是高興,可是這女大不中留,真能一直陪著自己嗎?再說了,自己還有多少年頭活,哪能陪著孫女一輩子,將來陪著孫女的肯定是她的夫君和孩子。這姑娘家大了不嫁出去,那像什麼話呀!老秀才眉頭擰起,板起老夫子的臉來了,「瞧你說的話,像什麼樣子。咱們老王家怎麼說也是書香門第,你爹娘去的早,可是爺爺也是盡心盡力的教導你。怎的你就是這幅不上進的樣呢?你可知這姑娘家成日把嫁人掛嘴邊上,是多難為情的事兒。可你倒好,成日沒個正形,讓你繡花不成
,讓你做詩不成,讓你學琴不成,你這是存心想氣死爺爺!」說完老秀才大口的喘氣。
王大小姐雖然不懂事,不上進,不像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可是對于這個爺爺卻是極尊重。知道爺爺一人照顧自己和兩個弟弟不容易,爹娘又去的早,家里的家業全靠爺爺打理,弟弟們的學業全靠爺爺上心。自己這個孫女確實該懂點事,省點心。可是呢?王大小姐真的挺委屈的,自己也想做個大家閨秀,可是不管自己多努力,就是不習慣大小姐們那套扭扭捏捏的樣子。
王大小姐忙上前給爺爺順氣,一臉的自責,「爺爺,您快別生氣了,文繡知道您不容易,文繡會改的,文繡再不惹您生氣了。保證行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老秀才更生氣了,這句話老秀才從文繡小時候听到現在。這丫頭就連多一個字都沒加過,每次惹自己生氣就是這句話。老秀才真不明白,王家怎麼說也是書香門第,已故的兒媳婦也是舉人家的小姐,咋這生出的孫女,就一幅鄉下丫頭的樣子,完全不著調呢?時不時偷偷溜出府就算了,還成天不務正業,繡的東西沒人認的出來。彈的琴是五音不全,做的詩可以笑死人。
老秀才又忍不住長吁短嘆,就差哭了.「文繡你已經十五了,年前剛給你辦了及笄禮,眼下就該心著幫你相看親事了。爺爺想把你送到城里的姑婆家,由姑婆婆好好的教你。正好也讓你姑婆婆幫著相看相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等你嫁到好人家了,爺爺將來到地下也能面對你爹娘了。」
王大小姐整顆心都提起來了,什麼爺爺要把自己送到城里去,而且是去那位最嚴厲的姑婆那兒去,媽呀,這還讓不讓自己活呀!王大小姐決定不管答應爺爺什麼條件,都不能答應爺爺去姑婆家,不然自己不死也得月兌層皮了。
「爺爺,您能不能不送我去姑婆家,我一定好好听您的話,好好繡花行不行?」王大小姐苦著一張臉,就差哭出來給老秀才看了。
老秀才拉著孫女坐下,看著出落成大姑娘的孫女,想到當初兒媳婦離開時,孫女才八歲,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如今也成大姑娘了。這麼多年自己只知道打理王家的產業,連孫女的教育也荒廢了,若再不補救補救,就真嫁不出去了。「大姐兒,這次不管你怎麼說,都不成。你姑婆早同我提過這事兒了,說你規矩禮數不行,將來嫁人肯定要吃虧的。爺爺也是為你好,若你娘活著,爺爺也不會把你送到姑婆那兒去。可是現在眼瞧著你在爺爺身邊,越來越不著調,爺爺怕將來真把你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