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門師兄妹?定情?分手?
當這三個字眼從凌雨的嘴里蹦出來時,凌煙的心靜的像路邊的一灘死水。
狗血的劇情今天得到最終證實,卻不是出自顧珺竹的口。
他對她還不足以百分之百的相互信任和交心。
「都回去吧,我想睡一會。」凌煙用平淡的話,轟走了圍著她的弟妹。
她真能睡著麼?
能睡著的話,她就是缺心眼的二百五了。
凌煙要在無人的空間里想一想,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繼續還是放棄?主動還是被動?
「你睡了麼?」顧珺竹在門外輕聲問。
凌煙走到門前,來開屋門。室外空無一人。
原來是自己的幻覺。
凌煙傻傻的笑,自己還是放不下他。
這一天,凌煙就在這樣的反反復復中渡過了。
天色漸暗,凌煙一個姿勢靠坐在床上有一陣了,她腦子已經變成了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設想自己到底該怎麼辦?進退留轉,到底該選擇哪一條路?
想著想著,凌煙的腦洞大開,從想自己該怎麼辦,變成了計算著自己該如何回到後世。
她穿越來到這里的原因是在書上看到了一副耳環,在耳環迸發出的光環中她被吸進去,然後毫無阻礙地回到了前世。
那麼,逆向思維一下,她如果找到一副相同的耳環,是不是在同樣的機遇下。穿越的大門還能向她敞開呢?
凌煙渾身一個機靈,這種想法頃刻之間過電般刺激了她的大腦。
凌煙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披上厚厚的披風。風風火火在屋子里忙碌起來。
她拿出了筆墨紙硯,憑著自己的記憶,再次畫出了那副朱紅色耳環。
明天,她要找一家店鋪,照著圖形打出這對鳳凰形狀的耳環。無論如何,她都要嘗試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
到那時候。真的和顧珺竹分手了,這里真的再沒有自己留下的理由了,她會毫不留戀地離開。
這時。門外傳來騷動聲。
顧珺竹在消失一天之後,終于回到了官舍,一進門就看見了一直等著他的凌弘。
「你和嘟嘟到底怎麼回事?」凌弘怒氣沖沖地問,不為姐姐報仇他誓不罷休。
「夠了。凌弘。回你的房間。」凌煙拉開門,走了出來。
「姐姐,我等他半天了,他要敢欺負你,我和他拼命。」凌弘揮舞著一只拳頭。
「凌弘,你還沒搞清楚原因,就妄下結論,不合適。」生氣的不止凌弘。凌煙也一樣,可她和凌弘不一樣的是。越生氣她反倒越冷靜。
「凌煙,我給你解釋。」顧珺竹低聲說著,眼里的愧疚之色出賣他的內心。
「進來吧。」凌煙自己先進去,顧珺竹跟在後面也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本來是她和凌雨兩個人同住的,為了讓她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凌雨去了凌弘的房間,凌弘擠進了顧塵兒的屋子。
顧珺竹剛回到官舍門外,就被張晉攔住了,羿景宸在凌雨走後,馬上寫了一封信,派張晉死死地守在這里。
所以,要向凌煙解釋的顧珺竹大致已經知道了事情發展的原委。
「我從沒說過,是因為我覺得再也不可能遇到她了。」顧珺竹選擇了一種凌煙喜愛的方式,直白、簡潔,直奔主題。
嘟嘟,是他和羿景宸最小的師妹,本命趙可可,因為從小白白胖胖肥嘟嘟的,師傅經常笑話她︰「可可是個胖嘟嘟的小女圭女圭。」
他們師兄弟也跟著笑話她胖嘟嘟的,時間一長,大家不再叫她的本名,反而都叫她嘟嘟了。
「我們一起長大,漸漸產生了感情。」顧珺竹心痛,明知自己的話會對她產生傷害,可又不能不說。
「你消失的七年,就是和她在一起?」凌煙弄明白了這件事。
「是,母親借著要送我去學鑒寶的機會,實際把我送到師父那里學習武功了。」顧珺竹第一次對凌煙說出了隱藏的真相。
凌煙以前的感覺是對的,顧珺竹根本不懂鑒寶,原因就在這里。
「你們師兄弟里還有羿景宸?」凌煙總也找不到兩人關系那麼好的理由,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層關系。
「是。」顧珺竹承認了。
凌煙悲哀,顧珺竹瞞著她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多。
「你母親怎麼認識你師傅的?」凌煙還是想不通,一個二十幾年足不出戶的女子怎麼能和武林中人搭上關系。
「我問過母親,她沒有告訴我。」顧珺竹也想過這個問題,至今沒有答案。
「我們幾個人在一起整整七年,感情很好,在別人眼里,我和嘟嘟是一對情侶。」顧珺竹低下頭,心虛地不敢看凌煙的眼。
「我沒有見過你,不知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抵觸父親為我定下的這門婚姻,所以對大家的說法默認了。」顧珺竹苦笑一聲︰「你不是也不想接受這樣的聯姻麼?」
「你們為什麼分手?凌煙當然理解顧珺竹,自己當初也有拼死不嫁的想法。
「師傅書房里面有一本武功秘籍,在我回家前突然丟失了,當天只有嘟嘟一人進過書房,我們去找嘟嘟的時候,她又不辭而別了,師傅派我們去追嘟嘟,我在距離師門幾十里的地方追上了嘟嘟,拳腳之間誤傷了她,嘟嘟一氣之下離開了我。」顧珺竹害怕講起這段往事,他始終忘不了嘟嘟離開前絕望的眼神。
幾天之後,當他和羿景宸在一個師弟的屋子里發現了那本武功秘籍時,他明白自己對師妹有多麼的殘忍了。
「你師妹之後沒再回去麼?」凌煙能體會得到被人冤枉的切膚之痛。
顧珺竹搖搖頭。沒有說話。
凌煙彷徨的笑了,她的笑聲越來越大,凝視著顧珺竹的眼眸卻越來越模糊。
她的心。好疼好疼,說到底,自己不知不自覺中充當了第三者的角色。
「不怪你,都怪我,是我不堅決,移情別戀,又給你帶來了痛苦。」顧珺竹看著疲憊的凌煙。心髒疼痛的幾乎抽搐,他真的想讓凌煙狠狠地打他一頓。
「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了。」凌煙無法再繼續和顧珺竹交流下去了。她第一次付出的真心,打水漂了。
「凌煙,」顧珺竹低聲哀求著。
「你走啊!」凌煙再也忍不住的淚水成串地流過臉頰,落寞的眼神空洞的看向地面。
這一夜。凌家姐弟集體失眠了。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羿景宸早早來到了官舍,從床上拽起了眼珠內充滿血絲的顧珺竹。
「嘟嘟在哪里?」羿景宸嘆了一口氣。
「悅來客棧。」顧珺竹圍著棉被,憔悴的臉上冒出了一層青青的胡茬。
「你準備怎麼辦?」羿景宸最清楚顧珺竹和嘟嘟的事,也見證了他和凌煙感情發展的全部經過,在兩難關頭,他都不知道該向著誰才對。
「不知道。」顧珺竹咳嗽了幾下,嗓子沙啞的說出這句話。
「前後兩次,你覺得哪次更痛苦呢?說實在的。你和嘟嘟,我一直覺得是因為師兄弟成天開你們的玩笑。你最後才默認的,你們之間的感情像白開水一樣淡。」羿景宸很不以為然。
在他眼里,嘟嘟喜歡顧珺竹更多一些,顧珺竹一直像照顧小妹妹一樣照顧嘟嘟,兄長的成份遠遠對于戀人的成份。
「可能吧,當時你為什麼不說呢?」顧珺竹突然開口了。
「那是不是覺得好玩麼?天天看你的玩笑心里挺爽的。」羿景宸的玩性最大,能看顧珺竹出丑是他當時的最大的追求。
「你說對了一句話,我現在的心最痛,看不得凌煙的眼淚,看不得凌煙皺眉,看不得凌煙傷心,連她噘一下嘴、瞪一下眼、少吃一口飯我都不願意看。」顧珺竹的眼里、心里都是凌煙那張靈動的臉。
「嘟嘟和我只有艷陽高照、盛世太平,就像你說的,白開水一樣的透明。」顧珺竹抬眼望著窗外,一輪紅日剛剛升起。「可和凌煙在一起,卻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我的心、我的血、我的所有急切的想和她融在一起。」
羿景宸也是長嘆一口氣,不知不覺中做的孽,終于到了還的時候了。
「王爺,門外有一位小姐求見。」張晉雙手遞上了一個玉蝶。
「嘟嘟來了。」這塊玉蝶,是他們師門的徽記,每個弟子都有一塊。
「請她進來,告訴門衛,以後這位姑娘來了,不用再報,直接放進來。」羿景宸走向門外,同時交代著張晉。
顧珺竹和凌家人的住處,是官舍的最後一層院落,等羿景宸出去的時候,嘟嘟已經在院門口向里張望了。
「三師兄。」嘟嘟驚喜地叫著,可身子卻依然矜持地站在原地不動。
「嘟嘟,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羿景宸微笑著迎到了門口,在他印象里,這個小師妹有些清高,除了顧珺竹外,其他人都看不到眼里。
「師兄又笑話我,我只能一天比一天老。」嘟嘟嘴上說著,臉上卻樂開了花,她對自己的美貌相當自信。
「走吧,二師兄在里面。」羿景宸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屋子。
「好,我昨天已經見過二師兄,只是沒想到三師兄也在這里。」嘟嘟喜滋滋的模樣一看就是高興的不得了。
羿景宸帶著嘟嘟向里面走,經過張晉身邊時吩咐了一聲︰「準備些吃的。」
「是,王爺。」張晉恭敬回答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王爺?」嘟嘟驚訝的重復著,久別重逢的心悅都沒有這一聲感覺更震撼。
「嗷,我以前沒有給別人說過,我本名叫做羿景宸,排行第六,父皇賜我靖王。」羿景宸淡淡地回答。
「三師兄就是大名鼎鼎的靖王爺?」嘟嘟剛才還清高的神態一下變成了謙卑,她迅速蹲下了身子,嬌聲道︰「拜見靖王爺。」
「嘟嘟行什麼禮啊?我還是你的三師兄。」羿景宸連忙伸出手,攙起了嘟嘟。
說話之間,兩人將要邁進門檻。
知道羿景宸身份後的嘟嘟,憑空多了一份小心和謹慎,時時處處把羿景宸擺在了王爺的位置上。
「嘟嘟來了。」羿景宸進門後,沖著已經下床的顧珺竹喊了一聲。
「二師兄你怎麼了?」嘟嘟一看面帶病色的顧珺竹,慌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沒事,先坐下。」顧珺竹溫和一笑,指著身邊的一張椅子。
「王爺先請坐。」嘟嘟向後退了退,讓出了顧珺竹身邊僅有的一張椅子。
嘟嘟的這個變化被顧珺竹和羿景宸看的一清二楚。
當初跟隨師傅學武時,顧珺竹的家世在師兄弟中最好,洛邑縣城首富的家庭讓他受到所有人的羨慕和尊敬。而羿景宸,虛報農家子弟出身,加之他頑皮好動,整天沒個正行,大家都愛跟他開玩笑,沒人把他當成回事。
嘟嘟眼里的這兩個人,也和師兄弟們感覺一樣。
誰知這次重逢,兩個人的身份和地位徹底顛倒了,差距還不是一般的大,這讓嘟嘟一時間難以接受。
「坐吧,嘟嘟,還把我看成你胡攪蠻纏、調皮搗蛋的三師兄就行了,不必多禮。」羿景宸走到床邊坐下了。
「是,王爺,阿不,三師兄。」嘟嘟嵌著半個身子,規規矩矩坐下了。
屋內突然靜了下來,三個人誰也沒有開口主動說話,嘟嘟的眼楮左面偷偷看一眼,右面又偷偷看一眼,顯然在考慮應該如何開口,說些什麼。
凌雨一早醒來後,在屋子里溜達了許久,替姐姐憤憤不平的心還是難以抑制,她決定要當面向顧珺竹問個明白。
自己已經和羿景宸一刀兩斷,如果顧珺竹也像羿景宸那樣模稜兩可的,她們在這里繼續呆下去根本就沒有意義,寧願拼著一死,她也要和姐姐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凌雨平時是個溫順的小女子,可一旦被逼急了,比豹子還剛烈。
沖到顧珺竹門前,她連門都沒有敲,直接推門進去了。
屋子里的三個人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了一跳,羿景宸第一個站起身,怒氣沖沖瞪著門口︰「誰?」
「我。」凌雨才不怕他呢,眼楮只是瞥了羿景宸一眼,就四處尋找著顧珺竹。
再一眼,她看到了和顧珺竹並排而坐的嘟嘟。
「這就是那個小師妹?」凌雨指著嘟嘟問。
「你發什麼神經,跟我出去。」羿景宸走過來拉著凌雨的胳膊,想把她帶出去。
「你才發神經,」凌雨已經口不擇言了,她一听羿景宸的語氣偏向他們的師妹,心中就來氣,被抓住的胳膊甩了幾甩都沒如願。
凌雨放棄了掙扎,把一張氣的發白的小臉扭向顧珺竹︰「今天把話說明白,你到底想怎樣?」
「凌雨,你到底想怎樣才對?」被凌雨推開的屋門外,又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