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羿景宸的意料,顧珺竹快馬加鞭,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他的目的地正是崔城。
他可以忍受自己縮在屋子里的煎熬,可以忍受不相見的思戀,卻無法忍受凌煙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一想到她會給南之秀做飯,沖著他笑和哭,晚上和他同床共枕,還有更過分的,給他唱歌,顧珺竹亢奮的恨不得殺人才能解恨。
唱歌?他和她認識那麼久了,都沒听見過她唱歌,她和他重逢才幾天,就露出了這一手,憑什麼?憑什麼?
明明就是跟他過不去。
好,她跟他過不去,他就不會讓她過得去。
清晨的陽光像一個剛起床的女圭女圭,渾身上下充滿了用不完的勁,把一天比一天更熱乎的陽光灑向大地。
早早起床的凌煙帶著凌雨和凌弘在小小的院子里忙碌著。
凌弘一手的算盤珠子撥的啪啪作響,壓在算盤下的一張紙上寫著不少字。
看著相當嚴肅、認真、勤快的弟弟,凌雨大聲嘲笑著︰「凌彩的弟弟,你一共賺了十六文錢,用得著這麼虛張聲勢麼?還不夠給凌彩賣肉肉吃呢!」
躺在石板上的凌彩「喵喵」地合著凌雨的話音,一雙忽靈靈的眼珠好像也在嘲笑著凌弘。
凌弘的頭慢慢抬起來,圓圓的眼楮瞪的像銅鈴,他發怒的對象選擇了凌彩。
已經被凌雨訓練的極為有素的凌彩一看情形不對,連「喵喵」的叫聲都顧不得了。身子咕嚕翻了個了,直接竄到凌雨的身後,才敢探出頭繼續觀察凌弘。
凌煙微笑著看兩個弟弟妹妹的精彩對抗。從心里對他們喜愛的不得了。
誠如凌雨所說,凌弘最近一段時間只賺了十六文錢,可他身上的膘下去了不少,臉色從屋子里捂的女敕白變成了大街上的健康黑,一張一直帶著孩童稚女敕秀美的臉越來越有男人味了。
他的言行舉止也基本上月兌去了少年的青澀,越開越干練和縝密的做法遠遠不是十六文錢能賣到的。
凌煙相信,今天是十六文。明天就會變成一兩六錢,後天就會變成一塊金子。
凌家的限量版包子還是像開業時那樣的紅火,凌雨已經得到了姐姐的全部真傳。每天拌餡買菜都是她親自去干,家里的兩個中年女佣只負責發面、蒸和賣。
一家人的生活又開始變得有滋有味了。
這樣的時候,凌煙又開始了對生活的憧憬和享受,她的嗓子變得比百靈還甜美︰
跟著我
左手右手
一個慢動作
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
這首歌
給你快樂
你有沒有愛上我
「有。我真的有。」門口傳來一個搞怪的聲音。南之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恰好听見了最後一句歌詞。
凌煙笑了,但她的歌聲並沒有停︰
跟著我
鼻子眼楮動一動
耳朵裝乖耍帥
換不停風格
南之秀跟著歌聲,擠著眼,皺著鼻子,脖子上的頭來回轉動,左左右右露出了一雙靈敏的耳朵。
「哈哈,南大哥。你好可愛!」凌雨顧不得拌餡了,她抬起一直小手。指著南之秀笑的喘不上氣。
凌煙到後來不僅唱,還站在南之秀對面,和他反向扭動著脖子,兩人像兩只憨態可掬的企鵝,滑稽可笑。
這一幕,正好被剛剛到達的顧珺竹看個正著,他勞累了兩天兩夜的心「嗖」地迸發出憤怒的火焰,站在圍牆上的身體如鷹一般犀利地撲向凌煙,一只手攬住她的腰騰空而起,越過圍牆落在馬背上,絕塵而去。
不明真相的凌雨和凌弘驚叫著︰「南大哥,救我姐姐。」
只有南之秀在短短的時間內看清了闖入者的真面目。
他臉上的肌肉馬上變得非常僵硬,燦爛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事,是顧珺竹,你們先忙,我出去一下。」南之秀抬腿邁出院門,漫無目標地向前走著。
他原以為顧珺竹徹底消失之後,自己還有一線渺茫的機會。如今看來,這一點點的渺茫顧珺竹也不會給他了。
馬,穿越了人流,左右閃躲著向前飛馳,用了不大的功夫,就跑出了城門,來到城外一片空曠的地方。
顧珺竹拉住了韁繩,靜靜地擁著凌煙坐在馬上,貪婪地嗅著從凌煙後領口散發出的暗香。
依舊是桂花的美味,令他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顫。
有多久了,他再沒有過這樣的悸動。
五十五天。
每過一天,他就在自己的心上刻上一道深深的痕跡,痛徹心扉。
可她呢?
顧珺竹恨恨地瞟了凌煙後腦一眼,患得患失的心讓他不敢說話。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馬上,誰也不說話。
過了很久,凌煙終于開口了︰「送我回去。」她的聲調和語氣還停留在的冬天。
顧珺竹長長嘆了一口氣,雙臂從凌煙的腰下前插,兩只大手相交,下巴抵在凌煙一側的肩膀窩里,長長嘆出的氣息在兩人間形成了一小個溫暖的氣團,款款滋潤著空隙間的肌膚。
凌煙怒氣升騰,她抬起右腿,從馬頭上跨過,試圖側身滑下馬。
顧珺竹的雙臂向後一拉,凌煙側著身子向他懷里的方向更進一步,他的臉貼住了凌煙的臉頰。
又是長嘆了一口氣,顧珺竹以臉做手,在凌煙的臉上肆意游動,一解五十五日的相思之苦。
凌煙猶如一個冰冷的雕像,任顧珺竹磨蹭,沒有任何反應。
「原諒我,」顧珺竹側臉凝視著凌煙,痴痴迷迷中的一顆狂熱的心,勇敢的袒露了。
「太晚了,」凌煙終于開口了,可她的開口卻是對顧珺竹最無情的打擊。
「都是我的錯,我背棄了你五十五天。煙兒,看在我們以往的情分上,再給我五十五天的時間,我會弄明白所有的一切。」顧珺竹發下毒誓。
「你弄不弄明白是你的事,跟我無關。」凌煙的態度依然很強硬,她不打算在她和顧珺竹之間留下後路。
「煙兒,是我不好,你饒過我這一次好不好?」顧珺竹再次低聲下氣的請求。
凌煙不再說話,自我封閉著。
等了很久,顧珺竹眼神一變,心思也變了。
他抬起一只手,捏住了凌煙的下巴,狠毒地說︰「你要不給我這五十五天,我就拿凌雨和凌弘下手。」
顧珺竹第一次在凌煙身上用了狡詐蠻橫的心,他不惜任何手段,也要鎖住凌煙的人、凌煙的心。
幾日之後,策馬回京的顧珺竹面容剛毅的出現在羿景宸身邊。
「怎樣?」羿景宸夸張的問。
「你看我的臉怎樣?凌家又不是只有一個女子。」顧珺竹一臉的雍容。
羿景宸會明的,他就會暗的;羿景宸用凌煙算計他,他就會用凌雨反過來報復他。
羿景宸沉默了一下,迅速平復了情緒,調笑著說︰「重色輕友的無恥之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