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媚排得腰都酸了才輪到自己,還好輪到自己時有粥,剩下的粥自然比剛開始的時候差,清湯寡淡,眼楮都能焦出有幾粒米,衛大河和狐籬笆回來得及時,兩人也各得了一碗清粥。
加上十三的,四人的粥要清淡些,狐大友,衛三娘,孔氏,狐籬香將自己得的濃稠一些的粥和清粥倒在一起,拿勺攪了攪,這才拿碗重新替每人舀了粥。
王小寶早餓了,端著粥就開始嘩啦啦喝起來,相氏看著狐大友幾人分粥,眉眼低垂半響,最後還是端著粥遞給衛三娘︰「將我的粥也和在一起吧,咱們重新再分。」
「相大姐,不用了。」衛三娘笑著道,將粥推回給她︰「我們這兒剛合適,你的就自個兒留著吃吧,你還得照顧小寶,要吃飽些。」
相氏何嘗不知道這個理,現在是粥少人多,什麼事她都緊著王小寶,生怕把王小寶餓`.``著,或有個什麼閃失,同時她也怕自個兒有個啥事,她現在是王小寶唯一的親人,若是自己有個三長兩短,王小寶就無依無靠了。他那女乃女乃和大伯在離開狐家村後就沒了音訊,雖說她自己是個外人,但王小寶總歸是王長生的親兒子,沒想到王老太婆如此對待自己的孫子。
想到這些,相氏就心酸又氣憤!
所以,衛三娘這麼說,她也沒推辭,端回粥坐在王小寶身邊吃了起來。
響午飯算是解決了,可衛大河和狐籬笆出去一上午並沒有找到需要的草藥。
「看來只有去城里的藥鋪買了。」進城是個麻煩。而且買藥得花許多錢。
狐大友將自己一行人上午的打算告訴衛大河。
「……如此也好。」衛大河道︰「總待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得早作打算。這樣,到時候就去藥鋪去給二丫買些治療外傷的藥。我那兒還有一些草藥,今兒晚上再換一次藥,下次就等藥鋪里的藥再用。」多花些銀子也無所謂,只要狐小媚能痊愈。
狐小媚覺得休息了一夜,身上也不是那般疼了。
「外公,其實我覺得現在身上也不怎麼疼了,換了這次藥。可以不用再去藥鋪買藥了。」
「那怎麼行!」衛三娘板著臉︰「你還這麼小。被那混帳東西踢了好幾腳,不好好治愈,若留下病根,以後可怎麼辦?」
「對。」孔氏和衛三娘完全一個態度。也對狐小媚道︰「這事。你就別操心了。只不過花些銀兩,財錢乃身外之物,身體才最重要。」態度比衛三娘還堅決。
狐小媚不好再說什麼。決定進城再說。
眾人在帳蓬里商量一陣也沒找出法子進城,狐大友和十三出去轉了一圈也沒遇見熟人。一時間帳篷里的氣氛很是低沉,孔氏和相氏更是一個勁兒的嘆氣。
為了轉移眾人視線,狐小媚說在帳篷里有些悶,衛三娘和狐籬香忙扶了她出去。狐小媚趁機將孔氏叫上︰「外婆,咱們去外面透透氣吧。相大娘,你和小寶也出去走走,待在帳篷里挺悶的。」
狐籬香和衛三娘扶著狐小媚出去,孔氏和相氏帶著王小寶也走了出去,帳篷里只剩幾個男人,狐籬笆待不住,也跟著走了出去,接著衛大河也走了,最後,狐大友和十三也不得不一起跟著出去。
帳篷外面空氣確實好許多,流民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處,或是蹲在帳篷邊,個個面色蔞黃,精神不佳,還有些老人削瘦得顴骨高高突起,雙目無神。孩子些瘦得跟竹竿似的。
不難想象,若是有一日朝庭不管,會有多少人餓死!
他們如果一直找不到活計,慢慢也會變得這樣,所有的人最後都將是一個下場!
一時間氣氛變得很沉悶,狐小媚忽然覺得心里堵得慌!
她正想回帳篷,前面昂首闊步走來幾人。
領路的是昨夜替他們尋住宿的胖管事,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師爺模樣的男子,引起狐小媚注意的是那人旁邊的一個年輕男子,約模二十多歲,身姿端正,一身儒雅之氣,再仔細看他的長相,竟是認識的。
不止狐小媚,包括狐大友和衛三娘幾人也認出來了。
「三娘,你瞧那年輕男子像不像咱們村的狐應天的兒子狐籬白,就是那個听說在縣衙的狐籬白?」相氏激動的抓著衛三娘的袖子道。
「不是像,是根本就是。」衛三娘心里也有些小激動,不過比起相氏,她們更清醒一起,因為狐應天和她們家的關系,如果找到狐籬白,他不一定就會幫忙。
「或許咱們可以試試。」狐小媚微笑道。
一听這話,狐籬笆立刻就朝狐籬白跑去,興奮的道︰「大堂哥。」
狐籬白正和馮師父說著話就听見有人高聲叫自己,接著他就看見狐籬笆跑到自個兒面前。
「籬笆,你怎麼在這兒?」狐籬白有些驚訝。
「狐家村遭了泥石流,家里的房屋都不能住了,今年糧食又沒有收成,衛家鎮沒有吃的,咱們只能走到衛縣來。」狐籬笆道。
「五堂伯和五堂嬸都來了?」狐籬白很有些震驚。
「是啊,還有我外公外婆,相大娘和王小寶。」狐籬笆很老實的又將自己一行人走了一個多月,如何艱辛 哩叭啦的不用狐籬白問就如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旁邊的馮師父瞧著這情形,便知狐籬笆和狐籬白是同村的,又帶著親戚關系,于是,他很有眼色的由胖管事領著去了其它地方查看。
狐籬白心里震驚挺大,因為像衛大河和孔氏這樣的老年人想要離開生我養我的土地,去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居住,很有些難度,就連他爹狐應天也是他費盡口舌才讓他決定搬離狐家村的,那也是眼見災難要來了,狐應天才不得已離開的。
如狐大友一家這樣,在衛縣人生地不熟,又無關熟親戚關系或熟人,竟然也敢一家老小拖家帶口的全搬到衛縣,的確有些讓人另眼相看。
他也知道發生這次災難,定有許多人背井離鄉,卻沒想到在衛縣遇見的第一批人竟然是狐大友一家。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狐大友一向老實忠厚,做起這種重大決定竟是比其它人更有魄力!就連唐大明都比不上。
因為,據他在縣衙听到的消息,這一次西南一片災情嚴重,特別是衛縣壤城一帶的鄉民百姓。大城城外有護城河,城牆高築,城內有專門的排水渠,就算有洪災也不礙大事。但鄉鄰百姓防洪措施差,田園礦野地帶也難建設防洪設施,所以,很多老百姓今年不僅顆粒無收,家里都遭了洪災,弄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雖然各地鎮長都采取了措施,但那些稍有錢勢的人立刻就舉家搬走,地區偏遠,朝庭支援一時難以到達,今年冬日又特別冷,許多人不是病死就是餓死,到了三九天又有不少人凍死。這幾日已經是寒風冷冽,看樣子過幾日就會下雪,如此下去,只有到衛縣或壤城這種大城市才能有法子度過這個冬日。
至少各縣各府衙都在盡力想辦法施粥布糧,安撫災民,朝庭有了動作,那些有錢有勢的達官貴人也為名聲,面子或行善積德也會對災民施以援手。免費度過這個冬日問題不算大。
而那些一心留在鎮上的人,像衛家鎮受到泥石流嚴重破壞,從狐家村進去十幾個村子,幾乎沒有一個村子能再住人,越到冬日越是難過,餓死凍死比比皆是!
正是因為想到這些,狐籬白才對狐大友另眼相看。
收起心中的思緒,狐籬白看向走過來的狐大友一行人,對狐大友和衛三娘先道︰「不知道五堂伯和五堂嬸幾時到衛縣來的?」
「咱們也是昨兒夜里才到。沒想到在此竟然遇見你。」狐大友道。
「我這次是隨師爺代替縣太爺來流民區視查。」狐籬白道。接著他看見狐籬香扶著的狐小媚慢吞吞的走了過來,遲疑道︰「籬晶妹妹這是?」
「誒,怪咱們太好心……」狐大友將莊三的事告訴了狐籬白。
「當初若知他是那種人,哪會收留他同種。」
「還好籬晶妹妹沒事。」狐籬白皺起眉頭,像這種半道上搶東西傷人的事件,報到縣太爺面前的已經不止一件兩件,那些被隱下真實情況的又不知有多少。但一般遇上搶東西都是一群流民,就算傷了人有時也說不清,縣太爺總不能將所有的人全部抓起來,那樣的話縣牢房里恐怕早就人滿為患了。
他只好安慰狐小媚和狐大友夫妻︰「……流民太多,凡事都要小心,特別是這流民區,發生盜竊事件已不是一次兩次,所以,你們最好還是在其它地方找個住處。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听到這話,狐小媚立馬接下話頭︰「我們也正愁著這事,不知道大堂哥是否可行個方便?」
「籬晶妹妹請說。」狐籬白道。
「听說進城得需入城證,可是我們是外鄉人哪有那東西,不知道大堂哥可知還有其它辦法進城沒有?」狐小媚手扶著腰,看著狐籬白道︰「大堂哥的話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在這流民區待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若是我們能進城,再想點法子謀個生計,或做個老營生,以後定會對大堂哥感激不盡。」(未完待續。)